咦,不对啊。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夜凌君,他说是在湖边见到她的呀。
“夜夜,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是在湖边见到我的,怎么又变成客栈了呢?”上官若一脸狐疑地看着夜凌君。
夜凌君一滞,然后挠挠头回道:“那客栈就在湖边,所以夜夜才说是在湖边的。”
上官若闻言,故作生气道:“夜夜,说谎是不对的。我都不知道你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了。”
“娘子,夜夜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因为娘子说忘记夜夜了,夜夜才会那么说的……”夜凌君可怜兮兮地低头说道。水灵灵的星眸微泛水雾,薄唇微颤,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
面对这般清纯无辜的美颜,上官若再一次被蛊惑了。哎,这家伙就是只狐狸,明明是说谎想试探她,还装什么委屈?所以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谎话连篇。难怪人家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装就装吧,还装的这么可爱,明摆着是勾引她犯罪。等等,等等,什么犯不犯罪,她在想什么?该死,一脑子浑水!
夜凌君见她满脸纠结,以为是真的动怒了,一双杏眼泪眼汪汪地瞅着她问道:“娘子真的生气拉,夜夜…….夜夜真不是故意的。”
上官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头说道:“我没生气。”
夜凌君闻言,脸上荡开灿烂的笑容,哪有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上官若顿感上当,好吧,她认栽。
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信王府门前。两人下了马车,进了王府,不再话下。
话说信王赵祉来到御书房面圣,与皇帝赵祯讨论刺客一事。
“刺客留下一包盐是何用意?”一身明黄的赵祯玩弄着手中的扳指问道。
“臣以为刺客此次行刺目的不在皇上,而是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赵祉若有所思地回道。
“朕也这么认为,却百思不得其解。” 赵祯说道。
“包拯心思缜密,此事不如交与开封府查办,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赵祉问道。
“嗯,就这么办吧。” 赵祯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
“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臣先告退。” 赵祉向赵祯行了礼,转身离去。
赵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皇兄,如果可以,朕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你。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或许今日称臣的应当是朕吧。
“皇上要歇息了吗?”站在一旁的黄公公问道。他是先帝指给赵祯的御前太监。
“朕在批会儿奏折,你先退下吧。”赵祯挥手说道。
“奴才告退。”黄公公弓腰退出了御书房。
赵祯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说道,继续批阅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章。昏黄的灯光映在他那英俊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如神笔勾勒,好一位翩翩美男子。他八岁被立为太子,十三岁即帝位。然而登基之后,一直由刘太后垂帘听政,并无实权。直至刘太后崩,他才开始亲政。生逢乱世,性情文弱温厚的他,其武功谋略不及太祖、太宗,但求能做一位明君,安守大宋百年基业,上对得起历代先皇,下对得起黎明百姓足矣。
当赵祉回到腾云阁时,皓月当空,下人们早已歇下。只有当值的侍卫在巡逻,见到他纷纷行礼。
“王爷,您回来啦?”上官若见赵祉回来便迎了上去。忙乎了一天,又受了惊吓,其实早已疲惫不堪。但是赵祉至今未归,她也只好等候于此。
“你在等我?”赵祉问道。他并未料到“他”会等他,心底闪过一丝暖意。这种感觉很陌生,记忆以来似乎未曾有过。
“嗯,王爷要不要先沐浴更衣?”上官若问道。林伯和其他下人都已睡下,这事也就只能由她这个贴身侍卫亲力亲为了。
“你先歇下吧,不必伺候。”赵祉淡淡地说道。
上官闻言,正欲离去,却又迟疑了一下,回头问道:“要不要吩咐下人伺候?”
“不必。”赵祉淡淡地说道。虽贵为王爷,当今天子的亲兄长,然而曾经带兵遣将的他,并不像其他皇亲贵族那般娇贵。
“哦”上官若应了一声便径自回房。不用伺候,正合她意。每每想起那次伺候他沐浴,脸上都会烧烫。也许是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后来他都没再让她伺候。
赵祉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很久才转身回房。
今日之事过于蹊跷,那刺客故意留下一包盐,是什么意思?这与皇宫失窃一案有何牵连?贼人进宫偷窃,盗走了一颗西夏进贡的夜明珠,却留下了一包盐。这两起案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赵祉浸泡在浴池中闭目思考,回想着刺客的武功招式。如果他没看错,“她”使用的是天隐教武功。虽然“她”故意隐藏本门招式,但是在上官若捣乱的时候,他注意到“她”偷偷运行了天隐内功——七煞。想到上官若那帮倒忙的主,赵祉的嘴角不自觉微扬。那小子打那次坠崖之后,不但性情大变,连武功都忘了。不过,这样的“他”似乎也蛮可爱。
中秋晚宴之上,“他”那一身女子装束令人惊为天颜,让他好一阵挪不开视线。若不是早知道“他”是男子,相信也会跟在场的人一样被迷惑。他想起了玉儿。玉儿同样有着绝世的面容,喜欢紫色。可恨天妒红颜,年仅十五岁的她遭受家中变故,客死他乡。如果他不是领兵在外,如果他可以早一步赶回来,也许她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怪自己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痛恨自己!痛恨老天的不公!思及此,赵祉紧握的拳头狠狠地击打着池水,仰天长啸。
睡得正迷糊的上官若被他那么一喊,吓得跌滚在地上。
“好痛!大半夜谁在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上官若轻柔着摔痛的屁股抱怨道。咦,刚才那好像是王爷在喊,难道出什么事儿了?上官若想罢,便急忙起身寻了过去。
当她走进混堂,这时赵祉正踏出浴池…..,画面就这么给定格了。
“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响彻夜晚的天空,惊起飞鸟无数。信王府顿时灯火通明,侍卫齐齐聚集,都涌向腾云阁。
当毅离和众侍卫赶过来时,只见赵祉衣衫微敞,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垂,依稀可见水滴,而上官若则温顺地趟在他们王爷的怀中。大家“心领神会”,立刻齐刷刷地低下头,“非礼勿视”也!
毅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下。他也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悄声退了下去。
赵祉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散去,然后将上官若抱回偏房,放到床上。
“你还要装多久?” 赵祉两手撑在她肩膀两侧俯身说道。
上官若闻言,不得不挣开眼睛,对上那双幽深的双眸,尴尬地说道:“王爷,其实我……我什么都没……没看见……”她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赵祉眯着桃花眼,注视了她良久,接着冷冷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怎么会?我岂敢欺瞒王爷?”上官若连忙辩解道。
赵祉不语,只是定定地盯着她看。上官若被盯得发毛,大气都不敢喘。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至少上官若是这么认为的),赵祉才起身不再看她。在离开偏房的时候,他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如果让本王发现你胆敢欺骗本王,本王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说完便抬脚离开,留下某人在风中凌乱。
上官若摸了摸滚烫的小脸,他什么意思,难道发现了什么?想到他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如当头泼了盆冷水,脸色惨白惨白。但是想到方才在浴池边看到的,她的脸又刷一下红透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见人?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等等,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自己刚才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他会不会发现自己是女子?听他刚才那话肯定是开始怀疑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怪自己太大意了,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男人看了男人那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可是人家是女孩子诶,见到那……那个东西能不吓到吗?
上官若思绪此起彼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比四川变脸刷得还快,本来疲惫不堪的她居然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赵祉按常上早朝。
上官若顶着两圈大大的熊猫眼,见到赵祉便立马上前请安:“王爷早。”经过了一夜思想奋战,她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身为贴身侍卫,躲避是不可能的。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不如硬着头皮上。
赵祉看了她一眼,对毅离吩咐道:“给他备马。”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语气淡然,看不出喜怒。
“是”毅离应了声,令随从给上官若备马。上官若闻言如释重担,深叹了一口气。如若两人共乘一驾,面对面的还真是尴尬。
上官若从下人手中接过马缰,翻身跃上马跟了上去。整个动作手脚利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待到后知后觉,她才猛然回过神,自己什么时候会骑马了?算了,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改日跟王爷请个假,回上官府一趟,或者事情就会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