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太阳懒洋洋的照着,城东城隍庙大门因年久失修,朱膝一片片脱落下来,露出了灰暗的朽木,早已破败不堪。
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小院,正对着门的是一间高大的庙堂,庙堂与大门由一条青石道连着,院的正中是一口半人多高的大石鼎,也称香炉,香炉本是上香用的,但此庙破败多年,早已是门前冷落了。
金成双住进来后,便把香炉里装上了水,并从邺河里捞了几条鱼再从郑玉家的池塘里偷挖了一株荷花一并养在了这大香炉里。
不过此时不是荷花开的季节,只有青翠的几片荷叶浮在水面上。
这时金成双正斜躺在院中靠门右的草垛上懒懒的翻着从郑玉那里拿来的书,“老大,老大……”一阵兴奋的喊声顺着敞开的大门传了进来,由远及近的慢慢变得清晰。
金成双闻声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眸,见人还没到,又继续翻看了起来。
“老大,”六子一跨进大门却没见着金成双,抬手有些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咦?怎么不见人?不让老大让我来这找他吗?”
“在这里呢。”
刚说到此,冷不丁的从身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却又带有一丝稚气的声音,六子转过身,发现高高的草垛上隐约露出了书本的一角,“老大,原来你躲在上面呀。”六子见状,忙笑着说道。
“人都找齐了吗?”金成双懒懒的说道。
“都找齐了,他们在东市等着老大您呢。”
金成双听六子一说完,‘啪’的一声合书坐起,刚欲起身跳下草垛,无意间瞟见了六子怀里露出的一小截明黄色的布,见那布在阳光下越发明亮,一看便知是上等了丝绸,金成双慢慢凑过头跳下草垛一伸手将那黄色的绸布扯了出来只看了一眼,然后提着布严厉的看着六子说道:“六子,这东西你哪来的?”
“那是我的……”六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的?我问你从哪里来的,别以为你老大我不识货,虽然我穷是穷了点,但好歹也在京城这地界混了那么多年,这种绸子可是极品中的上上品,就这么一块绸子恐怕你们家几十年的积累都买不到吧。”金成双不依不饶的说道,他虽然是混混,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小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老大,”六子知道金成双有些误会他了,哭丧着脸解释道:“老大,虽然六子平时顽皮了些,但还不至于去偷东西的,不瞒您说,这东西是昨晚在街上我撞了洪五公子后捡到的,我想还给洪五公子,可他却不承认这东西是他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留为已用了?”金成双说着无意间看到了绸布上写有‘圣旨’两字,她猛的一惊,随即展开绸布又是一惊,这是一道替洪照清与叶诺赐婚的圣旨,这下她明白了为什么洪弘会夜潜叶府的正真目的了。
她忙将圣旨收拢,警觉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沉声问道:“六子,这圣……哦不,这块布除了你我,还有其它人知道不?”
六子摇头道:“没,我还打算把这布加工一下送给小红做手帕呢。”
“那就好,这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了,我们都会被诛九族。”
“啊?诛……诛九族……唔……”六子一听不由的张大了嘴巴,大惊道,金成双见状,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道:“六子,现在这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清楚吗?所以这东西先放我这里。”
六子连忙点头,他现在可不敢再要这东西了,听到要诛九族,就差没吓得尿裤子。
“好,六子,你得忘了这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现在去东市。”金成双收回手,把圣旨收进了袖子说道。
“好,可是老大,洪五公子知道了呀。”六子苦着脸说道,心想着,难怪洪五公子不承认呢,敢情是把那害人的东西一手丢给了他呀。
“别担心,我今天是去会他的,既然你说是他掉的,那我正好去把此事给解决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此事解决了,也绝不能向别人透露半字,知道吗?”
“知道,知道,老大,您还不放心我吗?”六子忙点头保证道。
“嗯,这就好,那我们走吧。”说完金成双将手中的书往草垛上一丢,便大大咧咧的率先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