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她？”带着几分的急迫，玄月很是着急司岚的回答。
而被她盯着的司岚，则是隐隐地动了动脑子。这个新晋的门主大人，似乎很在乎她对玄月的态度，又或者说，很在乎司家现在的状态。
自己一直认为，这个素门主应该是玄月的盟友。可是现在看来，她不仅了解司家的一切，还很关心司家的安危。作为一个联盟者，会不会照顾的太多了。
司岚在玄月的脸上打量着，下半部分的脸被遮住了，露在外面的额头并不饱满，但是那双眼睛……司岚浑身一震，如果忽略其他的器官，但看那双眼睛，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给司剑打了一个暗号，让他推着自己离了玄月又近了些。
“我为什么要恨她？”司岚仰头，目光倔强而又坚定，“你觉得我应该恨她？为什么你会在乎这个？”
玄月愣了愣，看着司岚的眼神当中带着几分迷茫，一时被问到这几个问题，她明显有些发蒙。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司岚自己就是玄月吗？这是万万不可的，那要怎么回答才好？
揉了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玄月的眼睛微微的合了合。合眼的玄月并没有注意到，她在做一个动作的时候，司岚眼中的光芒又盛了一些。
司岚嘴角隐约含着笑意，不明显，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莫名的熟悉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不仅神情相似，就连动作习惯都是一样的。司岚揪着毛毯的指关节又紧了紧，显得手指愈发的苍白。
她神情激动的望着玄月，几乎就要尖叫出来。她身后的司剑歪着脑袋看着司岚这突如其来的激动，不明白缘故，突然整个人就兴奋起来，谁能跟他解释一下是发生什么了。
“我不过随便问问，你若不想说就——”
“不！”司岚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她的双手抓住了玄月的胳膊，她仰着脑袋，眼眶通红且湿润的看着玄月。左右摇晃了脑袋，司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说，我愿意说。”但凡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
浑身都是僵的，玄月觉得，大概所谓的僵尸，就是她现在这样的了。
两只胳膊都被司岚的手攥着，她实在是太用力了，或许指甲已经陷到了自己的肉里，实在是疼哪。她真想让司岚放手，却又不舍得她离自己太远。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很久以前的时候，她跟司岚都还是小孩子，两个小屁孩的相处莫属，不是互怼就是互相伤害。作为一个姐姐，作为一个与熊孩子妹妹斗智斗勇了十几年的姐姐，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听话的妹妹。
现在的司岚就很符合她心目中乖妹妹的设定，能够趴在她的腿上，要是能够再喊一声姐姐，就更美妙了。
可是呀，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
她要等的这一声姐姐，恐怕不可能了。
“我不恨她，她是我的姐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恨她。小时候我一直在伤害她，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代替她成为司家的少主，那些暗地里的人就不会在盯着她。于是我就想方设法的嘲讽她呀，然后各种的陷害她。她小时候一直身体不好，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一个小院子里，然后我就去找她，我总以为那里那么冷清，我去了她就有人能说话的。可是她不愿意跟我说话，一开始还是愿意的，越到后面，就……”话说到这里，司岚渐渐地低下了脑袋，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请求大人的原谅，只能这样独自的逃避着。
玄月看着司岚的目光很是欣慰，像一个大人看着自家的孩子一样，又愉悦又快乐。
“她不会怪你的。”
“这你又知道！”司岚扁着嘴巴，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娃娃。
玄月被司岚呛了一下，愕然之后释然，脸上扬起她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尽管司岚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申请。
“我猜的，倘若我的妹妹向我认错，无论如何，我都会原谅她的。”不管她曾经是否伤害我，也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如果她欠了人情，自己就替她还清；如果她做了坏事，那么自己就替她赎罪。偌大的世间，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已经没有多少了。要珍惜每一个人才好。
“你倒是会猜！”司岚嘟了嘟嘴巴，忽然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似乎不太对，于是松开了抓着玄月的手，坐直了身子，“那你再猜一猜，她会回来吗？”
玄月还没有从被妹妹放手的失落中脱离出来，就又被问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问题，连忙打起了精神，咳了两声，“那什么，她要是能回去的话，应该会竭尽全力回去的。”
“要是不能呢？”司岚斜着眼睛瞪玄月，那种感觉，让玄月有种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错觉。
真是奇怪，怎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呢？明明不可能暴露的呀，自己隐藏的那么好，就连聂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妹妹，大概，或许，可能……玄月看着司岚眼中那坚定不移外加十分自信的眼神，玄月表示她开始怀疑自己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暴露。
这么一想，玄月就觉得周围的气场有些不对经，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要是不能，也不能怪她，你说是不？”
“哼！”司岚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整个人又向前倾了倾，眼睛瞪得老大，“只要不死，就得回来！”
我曹，这他妈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啊！不死就得回去，也就是说死了才可以不回家。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玄月忽然感觉后背发凉到底是什么鬼！被自己的妹妹给恐吓了该怎么办？有没有活人来支个招啊。素大门主表示，这种情况以前根本没有处理过，没有经验哪……
“那什么，这会不会有点苛刻哈。”
玄月的语气带着商量，还有着几分的犹豫，身体也往后移了移，就担心自己这话一说就被妹妹给拍死。
又是一个白眼，没错，从她跨入这个偏殿之后，已经受了司岚不知道多少的白眼了。真想掀桌子啊，可是这个人是妹妹，得忍住！
“我从小就不跟她讲道理，苛刻一点，不是很正常？”
好理由！
听了这么一个回答，玄月几乎就要忍不住竖大拇指了。果真是自己的妹妹，话说的够精辟，没毛病！
“司剑，你过来，告诉素门主，我不讲道理这件事，是不是跟吃饭一样正常的。”
被点到名的司剑有些哭笑不得，我的二小姐呀，您好歹也是司家的二把手，您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咱司家也是大家族不是？您这话讲得好像咱家人都不讲道理似的！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说啊，会出大事的！
皱着一张脸偷偷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那个女人，司剑惊奇的发现，这个新晋的门主好像对自家小姐很是纵容。司剑的眼睛眯了眯，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那个门主大人，我家小姐的情绪有些不对经，还希望您能谅解。”
司剑略带抱歉的话语还没说完呢，就被司岚无情的打断了。
“谅解个屁！”
司岚说着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斜着的。斜着坐，斜着眼，斜着嘴巴。
司剑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小命不保了，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耿直的小姐呢？
玄月也觉得很尴尬，这天要怎么接下去聊？她该回答她不在意吗？呜呜，这年头妹妹已经要上天了，作为姐姐降不住妹妹，实在是姐姐界的无能之辈呀！
“你说，你介意吗？”没有得到玄月的回答，司岚貌似更加嘚瑟了。然后玄月就更加尴尬了。
有时候这个人生呀，就是这么的无奈。
玄月扶额，感叹完了人生，终于苦笑着看向司岚。自家妹子长成这样，自己真是有推卸不开的责任啊。
“不介意，不介意。”
司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完全脱离了控制啊。
司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扭头一脸嘚瑟的看着司剑。那眼睛闪的，似乎就是在说，你看吧，我就是这么的有道理。
司剑几乎是哭着点头的，是，您是小姐，你说的最有道理！
谢风就是在这种的情况下进来的，一进来她就发现了偏殿里很不对劲。但她还是冒着这种诡异的气场走了进去，没办法，谁叫人家聂家的长老已经等了一下午了呢？要是门主再不去的话，估计聂家就得以为是长清门看不起他聂家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冤了。
司岚本来还在跟司剑嘚瑟呢，一看有人进来了，秒变正经脸。一脸严肃的看着谢风，然后转头看着玄月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你的人来叫了，你该走了。
“咳咳，”玄月望着殿下的谢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是聂家的人？”
谢风点头，“聂家的长老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那就让他们滚！”
……
司二小姐一说话，整个偏殿都尴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