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眼却迎上北宫递过来的饭碗,她似乎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对我格外的温柔。
我连忙接过饭碗,不敢再胡思乱想,埋头狂吃起来。
张嘉笑道:“没人和你抢,吃那么快干什么。”
北宫道:“吃这个。”她夹了个鸡腿放到我碗中,我喉咙紧了紧,道:“谢谢。”
我不敢去看她,就埋头苦吃,不一会一个鸡腿就被我消灭干净了。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我三两口吃干净饭粒,连忙放下碗筷大声道:“我去开门!”
朝门口走的同时,看了眼手机,发现今天是周六,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周末,我肯定没有现在这么悠闲。
我一边打开门,一边问:“谁啊。”
门开了,门外站着个五六十岁的肤色黝黑的老汉,老汉看到我,眼中放出光芒,他立刻咧着嘴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牙齿笑道:“是俺啊,好久不见!”
这个人不是李老汉,还能是谁?
果真和北宫说的一样,李老汉真的还会回来!我恼怒的同时,又有些忌惮,尤其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这个年纪比李老汉大一轮的老人,头发灰白,可是肤色却白里透红,看着十分健康,目光也炯炯有神。
听到门外的声音,北宫恋花和张嘉赶了过来。
北宫恋花一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我还以为是谁,没想到你还好意思来?”
我也跟着道:“害人不成就灰溜溜的逃跑,真是丢人。”
老人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李老汉立刻道:“不要胡说八道奥,当心俺告你们诽谤!什么害人乱七八糟的,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再说俺为什么不好意思来?俺掏了钱在这里租的房子,凭什么不能来?”
“李峰!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北宫恋花似乎厌倦了和他斗嘴,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道。
李老汉好似没听见,他皮笑肉不笑道:“麻烦你们让让,这又不是你家的路。”
我有些生气,堵在门口,不想让他们进来,北宫恋花在后面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才稍微腾出一条道来。
老人走在前面,他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转过来看我一眼,眼神十分凌厉,我愣了下,竟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
等着两个人上了楼,我才发觉刚才那一个对视,我便觉得手心有些潮湿。
回到座位,北宫恋花压低声音道:“那个老人不一般,他就是李老汉的师父,他毕生所学中,害人的办法不计其数,内心更是阴险狡诈,他攻于心计,极为记仇,而且非常善于揣摩别人的内心,所以姜诗,你千万不要和他说话,甚至不要和他对视。”
我不解道:“不说话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连对视都不行呢?”
“常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其实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管你想什么,不管你掩藏的多好,从你的眼神中,总会透漏出些许蛛丝马迹,平常生活中,这种蛛丝马迹根本无足轻重,但对他来说不行!若是稍有透露,必然会被他抓到弱点,到时候……他会杀人于无形之中。”
张嘉吓了一跳,忍不住重复道:“杀人于无形?”
“听说过雨夜连环杀人案件吗?”北宫恋花问道。
张嘉点点头:“听过,就是那个每逢暴雨作案的杀人案件,受害者都身穿着白裙,不过这个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听说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女人敢穿白色裙子出门。那个杀人案件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色裙子是误传,并没有这回事,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无差别杀人案件,这些连锁杀人案件之所以变成无头案件,至今无法破案的原因之一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他不像是仇杀、情杀,他是无差别杀人,杀不杀人,杀什么人,只凭他一时兴起,另外一个无法破案的原因便是,他杀人会挑选雨夜,雨停了之后,会重洗干净一切线索。”
张嘉忍不住捂着嘴,显然被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吓到了。
我也有些不解,我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所以我现在听得很仔细。
北宫恋花却看向我:“这件事情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我不由笑道:“开什么玩笑啊,那个时候我每天就想着怎么活泥巴玩呢,而且我才一丢丢大,估计还不到一米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张嘉也道:“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好像刚上一年级,当年特别流行穿那种白色婚纱裙,很多女孩都有的,当时姜诗故意把泥巴、苍耳之类的东西扔到我裙子上,害的我那条裙子只穿了一次!”
“我那时候不懂事……”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年少无知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引起喜欢的女孩的注意,可惜偏偏情商低,不是惹得她生气,就是惹得她哭。
那天我高高兴兴的撒尿活泥巴玩,一抬头就看到张嘉穿的像个小仙女似得在我面前晃悠,我也过去和她说话,可不少男生女生都围着她,她好像没注意到我。
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在想什么,我就摘了几个苍耳扔到她裙子上,还不算,又扔了两坨泥巴。
她那条雪白的公主裙,一下子就变得脏兮兮的了,可想而知,张嘉大哭一场,我也被闻声赶过来的老师狠狠的训了一顿,这还不算完,回去之后又被我爸暴揍了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北宫恋花手指叩着桌面:“不对,姜诗,你好好想想那个时候,你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茫然的看着她,想了半天,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疤痕!是脖子后面的疤痕!”我摸着脖子道。
北宫恋花点点头,赞许的看着我:“没错,在你受伤的第二年,便出现了雨夜连环杀人案件。”
接着,北宫恋花转过头问张嘉:“你还记得雨夜连环杀人案件的受害人的受害特征是什么吗?”
张嘉皱起眉头,迟疑的道:“好像是……好像是被人从后颈一刀砍掉脑袋!”
听到这,我目瞪口呆。
“还记得法医怎么说吗?”北宫恋花轻轻的问。
我喃喃道:“法医说……法医说程深手腕上的伤口不是致命伤,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凶手是等着他失血过多加上安眠药药效发作后,把他的脑袋从后颈一刀砍掉!所以我看到的程深的尸体是趴着的……”
北宫恋花低声道:“你觉得这一切有没有关系?”
我没说话,心里却不禁想,有,何止是有关系,简直就是脱不了一丝关系!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肯定雨夜连锁杀人案件的凶手,就是他的师父!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白发老人!
这样说来,他也是杀了程深的凶手!
我下意识道:“可是……他这次不算是无差别杀人了吧,他并没有特地选在雨夜,也没有随机杀人……难道说他就是操纵程深的那个人吗?”
想起见到程深最后的那个夜晚,想起他哭的不能自已的狼狈模样,我心中便对那个老人充满怒意。
不仅仅为程深,也为了十多年前惨死的那些冤魂!
北宫恋花语气坚定的道:“的确,他这次杀程深是有预谋的,但并不代表他是操控程深的那个人。”
我疑惑不已:“为什么?”
“我不清楚,就是女人的直觉而已。”北宫恋花眸中也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消失不见,她认真道:“不过……他既然住进了这里,我们有必要小心提防他,以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打了个哆嗦,如果程深的死真的是他动的手,那说明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的话,也不会那么快就能得手,不过半天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而且程深的房间也在二楼,半夜要是有什么动静,爷爷应该也能听到,可就连睡觉一向很轻的爷爷都没有发觉,这说明那个老人绝非普通人物,完全像北宫说的那样,要是我们不再谨慎一些,很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嘉听的一脸懵懂,半晌才小声道:“你们说的他,是那个长的黑乎乎的男的吗?”
我心情沉重的看了看张嘉,事情到了这一步,我非常担心会连累到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虽然有些不舍,但她现在离开这的话,会安全很多。
可是在她没有见到童童和欣欣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会轻易离开吗?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张鹏给张嘉看看两个孩子,这样张嘉才会放心,才能心甘情愿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问题又来了,张鹏愿意让张嘉看小孩的话早就给她看了,又何必僵持这么久?
突然发现这根本就是个驳论,看来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还得重新计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