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同尘和张明志立刻表示不胜荣幸,心里却都很明白,刘高之所以主动与二人结交,无非就是因为二人都受过神州公主的恩惠,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公主一系的干将。刘高这样表态,有几分接纳他们做自己人的象征意义。
众将吃喝玩乐,大醉一番,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才各自回府。乐同尘晃悠悠地进入家门,青萧已经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看到乐同尘大醉而归,她连忙过去扶住,命破风将他背到内室,吩咐冥香烧水,她先给乐同尘灌了一大碗醒酒汤,然后伺候他洗澡。
乐同尘喝酒喝得难受,只想睡觉,他简单泡了个澡,便抱着青萧摔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看到青萧衣衫不整的,知道肯定是自己昨天酒后做了些不妥的事。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萧儿,抱歉啊,昨天失态了。”
青萧甜甜一笑,说:“夫君,妾是你妻子,你失态是应该的。”
匆匆吃过午饭后,乐同尘立刻拾掇自己的装束,进宫面圣。众将齐聚御书房,林朝宗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一通,大约都是些拉拢人心和宣示皇威的话,乐同尘听得不耐烦,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不过所幸君王林朝宗不是小气的人,对每位大帅都给予了重赏,乐同尘对这点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他的乐氏钱庄富可敌国,但是谁嫌钱多呢?而且君王的赏赐相当有纪念意义,可以代代传下去。
最后林朝宗终于说到了重点上,道:“近来,青州国内忧外患,财政吃紧,军力紧张,又逢大战,多有不利。赖诸位全力以赴,保社稷平安,诸位居功甚伟!”
众将立刻表态:“全赖陛下威灵,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朝宗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大战过后,诸军变化颇大,将领战死甚多,因此,职务调整在所难免。冀城、沂城二军损失惨重,亟待恢复,冷秋虎,苏陌,两位爱卿要上点心。”
冷秋虎和苏陌一听,心中大喜,这意思就相当于把冀城军与沂城军交还他们!虽然现在二军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冀城、沂城人口众多,只要假以时日,定能积攒一定实力。两人立刻叩首谢恩,表示定会全力以赴。
林朝宗道:“我青州国五郡统领也当做些调整,苏陌,沂城之乱汝无大过,却有玩忽职守,纵容叛党之嫌,你可知罪?”
苏陌冷汗直流,连忙拜道:“微臣罪该万死,然忠诚陛下之心至死不改,望陛下明鉴!”
林朝宗点点头,说:“虽然如此,但我青州国赏罚有度,这兖城郡统领你就不要做了,张明志,你来做。”
张明志连忙拜道:“微臣感谢陛下赏识,只是资历尚浅,恐难胜任。”
林朝宗微微摇摇头,说:“爱卿不必自谦,汝击退代天贼军,平定沂城,守卫南线,可谓用兵如神,这统领你安心做就好!”
当天晚上,宫内举行寿宴,后宫外朝、皇亲国戚、宰辅尚书、五郡大帅、六部官吏等齐聚宫中,共同庆贺林朝宗大寿。寿宴一直持续到深夜,饮食宴乐,勾心斗角,各方势力粉墨登场。乐同尘从没吃过这么费心力的饭,心中万分不耐烦。不过没办法,再烦他也只能忍着,强颜欢笑,应付敷衍。
宴会结束后,乐同尘舒了口气,准备回府,可这时,一个小太监悄悄地找到他,说是司礼监曹严要请他吃夜宵。刚吃完饭就吃夜宵?这理由多少有些牵强,不过,官场的饭局,哪有真为了吃饭的?吃饭不过是副作用而已,乐同尘苦笑一声,点点头,随小太监前往曹严府。
曹严五十多岁,体型干瘦,容貌俊朗,眉宇间透着精明,一举一动颇具气场。虽然他是一个老太监,但眼神的气势丝毫不弱,给人一种干练利索的感觉。
乐同尘随小太监入府,曹严请他入座奉茶,寒暄几句之后,乐同尘笑道:“不知曹公公找下官来,有何吩咐?”
曹严嘿嘿一笑,说:“乐帅,明人不说暗话,不知乐帅对未来有何打算?”
乐同尘心中快速计较一番,说:“得过且过。”
曹严笑了一声,说:“乐帅打算得过且过?”
乐同尘点点头,说:“对啊,得过且过,随遇而安。”
曹严哈哈大笑,他深深地看了乐同尘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乐帅,今日咱家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儿,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哪天,乐帅不想得过且过了,咱家这里随时欢迎你。”
乐同尘笑了笑,说:“多谢公公赏识。”
曹严信步走到乐同尘身边,低声说:“咱家谢你替咱家除了忠祥这个碍眼的。”
乐同尘愣了愣,刚想辩解,曹严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光顾着说话了,也没上菜,乐帅,请随我到依水亭,咱们小酌几杯,共赏夜色。”
好歹与曹严吃完了夜宵,乐同尘回到府中,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他觉得心神俱疲,打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不过还好,所有没有实际意义的应酬,终于都结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莱城收复,官道畅通,蔡少勇也回到了蔡府中,他目光呆滞,走路时像是行尸走肉,魔怔般地说:“你不能嫁给他,不能嫁给他。”
蔡自清听说儿子回来后,且喜且怒,从床上爬起来,冲着蔡少勇啪啪就是几巴掌,蔡少勇被打得踉跄,却连躲也不躲,甚至都没什么反应。蔡自清这才觉出儿子的问题,连忙请郎中前来诊治。
郎中检查一番,无奈地摇摇头,说这是失心疯,只能慢慢调理,心病还需心药医。蔡自清看到自己儿子成了这个样子,心痛不已,再次病倒在床。
他听到蔡少勇不断重复的话,便猜出了端倪,不禁仰天苦笑,长叹不已,悲哀地说:“我蔡自清到底有何过错,上天为何如此捉弄我的儿子!”
悲愤之余,他拖着病体来到乐府,在门前徘徊良久,最终还是回去了。毕竟,他总不能逼着乐同尘把自己妻子让给自己儿子吧!此段孽缘,谁也怨不得,若是非要怨,只能怨自己太无用!
第二天,乐同尘再次进宫,前往御书房面圣,道:“陛下,微臣请求陛下允许微臣准备攻打莱夷。”
林朝宗愣了愣,犹豫地说:“攻打莱夷?如今青州国内忧外患,这合适吗?”
乐同尘说:“陛下,如今,莱夷乃是最弱之时,微臣预料,一年之后,莱夷国内必将崩乱,那时,莱城王师挥师东进,必可势如破竹,开疆拓土,宣扬陛下威武!若错失良机,莱夷一旦恢复,卷土重来,青州国怕是要再次陷入四面作战之窘境!”
林朝宗思忖片刻,说:“可是国中如此困难,百废待兴,再次大动干戈,这是否合适呢?”
乐同尘道:“陛下,一来,莱夷鱼盐丰厚,土地宽阔,一旦拿下,便是金山银山,既可补充国库,又可造福百姓。二来,莱城如今情况,两次变乱,若是仅靠自身,非十年不得恢复,若攻破莱夷,沟通商道,则片刻之间便可恢复繁华。三来,莱夷断然想不到我军会在仅仅一年后便挥师东进,仓促之间防备不周,为我们提供机会。四来,这几番大战,我国虽然损耗颇多,然未动国本,一年时间,足以支撑起灭掉莱夷所需的军资。”
林朝宗犹豫再三,问道:“乐同尘,你有把握么?”
乐同尘道:“有!陛下,我军东线,已然数十年未能出关,若此番东征大捷,必可威震九州,陛下皇威名扬四海,史册流芳,他国岂敢来犯?”
林朝宗素来好大喜功,他笑着点点头,说:“好,准了!”
出宫之后,乐同尘欣喜万分,琢磨着这趟回去,公孙电和蓝琛得乐疯了!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年!至此,临都的事儿都处理完了,乐同尘携带家眷,前往昌城乐氏钱庄。
再次回到钱庄,他顿有恍如隔世之感,当初自己流亡至此,背水一战,侥幸占据钱庄,受尽排挤,而如今,自己已然是四品统帅,钱庄真正的主人。回思往日,真如梦境一般。
这回林朝宗给每位大帅都放了半个月的假期,乐同尘坐到熟悉的躺椅上,决定在这里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回到家中,青萧、破风、冥香都很欢喜,他们都是在这里相识的,这里就是他们心中的家。
晚上,四人齐聚饭桌,饮食作乐,欢笑嬉闹,虽然饭食不如宫中精美,但是乐同尘却不知高兴多少倍!在这里,吃饭才是吃饭,欢笑才是欢笑,自己才是自己。
然而,众人正说笑间,忽有一道魔气射入院中,四人慌忙破门而出,打眼一看,一位矮胖子魔将带着魔兵闯入钱庄,这魔将不是别人,正是魂链!能和浪迹天正儿八经过招的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