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玲珑率四千人一路急速行军,只需三日,便到陶邑。县丞子车和城中大小官史列成一队在城门口迎接大军。
“子车!”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小巧玲珑打开记忆的仓库,取出《春秋左传》,书中记载:鲁衰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宋国司马桓魁扩张势力,损害景公利益,景公召集司马皇野、左师向巢攻打桓魁,一个叫子颀的人把消息透露给桓魁,后者反过来想攻打景公,子车劝阻桓魁,他才停止了攻打景公的计划,进入曹地叛变。
“这样看来,子车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小巧玲珑从心里对子车评价。
子车的一千人已提前去驻守营寨,他留下亲信守城,自己与小巧玲珑一起赶去与肖高才汇合。
离陶邑约十里处的营寨是五千人暂住的地方。肖高才第一时间向元帅禀报:押送来的军粮大部分存放在陶城内,曹军昨天下午在离陶城约四十里处安营扎寨。
一路鞍马劳困,小巧玲珑决定先作休息,明日再召集三军,作应战前的最后一次操练。她还不忘提醒肖高才,要提高警惕防止曹军袭营。
次日清早,三军集合:中军三千人,左右两军各一千人。子车虽远驻陶城,却也听说了主帅练兵斩卒的事,为此他也对所领的一千人进行了为期两日的严格训练,所以三军的操练,子车的右军队形与左军、中军也不相上下。
操练过后,三军将领聚于元帅营议事。
终无期道:“曹兵离国甚远,粮草运送困难,天气日渐寒冷,我军只需驻守约两月,曹兵自会因粮草不继而退兵。”子车第一个反对:“侵占陶城,曹军蓄谋已久岂会轻易言退。我认为,应值三军气盛,一举攻克曹军,拖得时间越久,士卒松懈,曹兵主动来犯反而不利。”疾如飞道:“中军、左军途中劳累,确要交战也须休兵两日。”
众人正讨论着,一名士兵入营报告,谍者发现曹军一千余人埋伏在离营地约十里处。
还未等小巧玲珑开口,子车抢先道:“属下愿领右军前去围剿。”小巧玲珑道:“此番曹军宣称兴兵一万来犯,我以为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不过七八千人。但曹军人数仍多于我军,所以首战不宜与曹军正面次锋,而应用伏击,先挫挫曹军锐气。”
韩端跟小巧玲珑已有些日子,也背诵了一些兵法,不解地问:“主人曾说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曹兵仅有一千人,不何不趁曹国大军未至,杀他个精光?”小巧玲珑道:“兵法曾有此说,但应活用,凡事不可一成不变。”疾如飞道:“主帅的意思是想利用曹军先锋一千人作鱼饵,引曹军主力来营救,沿途伏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她答道:“我正有此意。”
子车道:“如谍者所查属实,可将曹兵先锋赶入就近的霹雳谷内,该谷有三个出口,曹兵入内,分兵把守,插翅难飞。”终无期道:“如将军所言,岂不是万无一失?”子车道:“此计亦有一弊端,霹雳谷内草木茂盛,方圆约五里,曹兵既入,处处可藏身,我军只宜死守出口,等其水粮断绝。若入谷剿杀,非五千人不可。”小巧玲珑胸有成竹地道:“围剿霹雳谷内一千人我自有妙计。曹军从其营寨赶至霹雳谷需行程多少?”子车道:“霹雳谷与曹军营寨虽相隔仅三十余里,然路途崎岖,快则十七、八个时辰,慢则约两日。”
“嗯,将曹军先锋赶入谷后,我军可作短暂休息,以待曹军主力。传令,三军立即集合,分三路,围攻敌军,切记,我军主要目的在于驱敌而不是杀敌。”
曹帅许缨本想在途中埋下伏兵,一旦两交战,可断宋兵后路,想不到被小巧玲珑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曹兵先锋见宋国大军来犯,急忙派人返回营寨求教,被围攻的一千多人,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正如小巧玲珑所愿,钻入了霹雳谷。谷内的植物虽已枯黄,可仍连成一片,曹兵一入内,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宋兵也不追赶,根据元帅的交代,分守住三出口。
留下一千人在霹雳谷,其他的分成三队:终无期、疾如飞各领一千人在曹兵来的路两边埋伏,剩下的两千人由小巧玲珑、子车所领正曹兵主力正面交锋。
冬季的白天是寒冷的,夜间就更不用说了。且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埋伏的宋兵不能生火取暖。小巧玲珑不顾劝说,拉上韩端、环封锁和几名侍卫,亲临前线慰问。在凛冽的北风中冻得牙齿直哆嗦的士兵,看见元帅来到身边,身上仿佛顿时加一件棉衣——那会儿可能还没棉衣一说。刚才的抱怨全消失了。
霹雳谷内的曹兵寻了一晚上,也没寻着安全的出口,第二日派出一名使者与宋帅谈判。小巧玲珑告诉使者,若曹帅愿订下盟约,退兵不犯宋境,她可毫发不伤地送返一千曹兵。
使者有机会逃命,千恩万谢地回去送信。
对元帅天真的想法,子车不解:“元帅以为曹军会为了一千人而退兵和盟?”小巧玲珑道:“曹帅当然不会,我这样做是想让他得知他的一千士兵还活着,让曹军的主力早日赶来。将军试想,没了鱼饵,大鱼怎会轻易上钩?”
待曹国使者一走,小巧玲珑马上将守谷的一千人减少至几百人,其中两个出口各留几十人看守,他们的手中紧握火把,一旦发现曹兵欲冲出,便点火烧燃草木,另外的一个出口处无人驻守,而是在出口不远处伏有几百士兵,战斗一打响,点燃谷内茅草,守兵再见机行事。
由于当时的通讯不发达,曹帅许缨的模样宋军中无一人知晓,小巧玲珑听取了子车的建议,待曹军中军旌旗入了埋伏圈,即擂鼓杀敌。
虽然作了粗心布置,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作战,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种感觉是看军事战例时所体会不到的。
小巧玲珑不断催促谍者仔细侦察,及时回报最新的情报。
直至午时,谍者才带回好消息:曹兵离宋军的已不足三里,而且曹军为加快行军,战车皆留在队伍后面,更没发现曹兵押粮的士兵。
“看来曹兵是想速战还决,所以轻装而来。”
谍者道:“据我等分析,曹国援兵仅三千馀人,与最初的估计的六七千人有较大的差距。”
“到底是曹军本来只有四千人,还是还有援兵在后呢?曹国不可能出兵四千来犯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宋国啊!”小巧玲珑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