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名誉担保什么什么的这种扯淡的话,李初一五岁起就不信了。
遥想当年,五岁的他被道士用这个借口骗走了私存下来买糖的几个铜板,自那时起,不论谁在他面前说用名誉担保什么,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不信。
谁说是谁白痴!
谁信谁是傻子!
此时见夏白不知死活的犯了忌讳,李初一不禁又想起了看着糖人默默哭泣的自己。童年有阴影的孩子伤不起,他眼神一厉,手中剑诀连闪,兽皮长剑的攻势不禁又加快了几分,逼得不明所以的夏白手忙脚乱,一时间连说话的空闲都没有了。
其他五人见李初一如此,心中不由大喜。
他们早就瞧出这小鬼剑法了得,若是李初一真的撤剑回防,他们还真不敢说能留下这个小子。此时见他紧追夏白不放,自然乐得如此。
连番攻击下,五人的攻势越来越默契,相互配合间,即便凭着剑势之境踏着游龙剑步,李初一躲闪的也越来越困难。
眼见如此下去早晚会被逼死,李初一心下暗暗焦急。遍思过往所学,他的心里突然一动。
“炼神了,不知那招能不能施展...”
心下微微沉吟,李初一目光陡然坚定。
不管行不行,他都要试一试。若是不试,除非他能在五人将他围死前抢先杀了夏白,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主意已定,李初一一边继续挪闪抵挡,一边将战圈慢慢的向下方拖去。
五人见状毫不起疑,以为是李初一已然不支,被他们压制的快要撑不住了,见他不停地向下落去,他们立马加大攻势,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力求最短的时间内搞定这个难缠的小鬼。
李初一的难缠他们已经见识了,见对方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若是此番被他逃了出来,将来修养好后寻过来报复他们,五人可没有什么信心能凭一己之力在他诡异的功法下逃得性命。
六人越打越低,当离地面只有十余丈时,李初一突然祭出三张道符,法决一催,道符飞射向地面。
嘭!
巨响传来,本就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地面,被三张蓄满法力的道符再次炸开,地面上残存的结丹修士被爆炸的冲击波一震,顿时又死了许多,哀嚎声起,尸横遍野。
“这是要拉几个陪葬的?”
五人心下疑惑,不明白李初一为何如此举动。眼下他在众人的围攻下已然疲于奔命,他们想不明白这小鬼为何还要抽手对付地面上的结丹修士。想来想去,没想明白的他们只能认为是李初一自知难以活命,因此想在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们不明白,李初一心里可是倍儿亮,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
见地面被炸翻后扬起的漫天泥土,他眉头一皱。
“不够!”
心念间,又是三张道符飞出,还未平息的地面再次被炸开。地面被炸成了飞沙走石,洋洋散散的铺在空中,如同雹子一样哗哗落下。
“还是不够,继续!”
不知他就想要什么,李初一仿佛跟地面有仇似的,铁了心的一张张道符狂撇而出。奇怪的是,这些道符不光是在地面炸开,有许多在半空中就炸开了。
从空中向下望去,原本稳固的地面此时如同沸腾的开水,在道符的摧残下不停翻涌,大片泥土如同沸水的蒸汽一样飘上了天空,被天空中炸响的道符再次碾压,化作了更为细小的灰渣,如绵绵细雨一样自天空中缓缓飘落。
看着发了疯似的李初一一遍遍的摧残着地面,甚至连一些不致命的攻击都不防守了,任由其打在身上带出道道血光,五个人目瞪口呆、惊疑不定。
此时的他们再笨,也不会相信李初一只是为了拉几个垫背的才如此疯狂。地面上的冲过来的结丹修士已然全灭,甚至连他们的尸体也在一遍遍的摧残下化为了血沫肉渣,随着泥土一起飘散在天空。如此手段,就算是泄愤,也有些太过狠厉了。
他们心中知道,李初一如此行事,肯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准备什么杀招!
可是想遍了自己的所知所学,五个人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加大攻势,想要尽早将李初一毙命于此。
只要他死了,那么不管有什么杀招也都会烟消云散。
至于活捉的问题,他们已经不敢奢想了。
大家都是炼神初期,六个人围杀他一个,还被他逼住了一个最厉害的,同时又在其他五个手下撑了这么久而不见败相,这样的人物凭他们现在的人手,几乎没有活捉的可能。
管他有什么秘密,先杀了再说。只要杀了就有三千灵石可拿,这能拿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
扛着五人的攻势,李初一像勤恳耕耘的农民一样,一遍遍的犁着地。
地面不知不觉中已被削下去了一层,飞散在天空中的泥土也越变越小,直至化为了灰尘一样的存在。
“差不多了!”
看着洒满天空的灰尘,李初一暗暗点头。
这,正是他所要的东西。
他要做的,正是当日道士破开五羊坟冢外的大阵时所用的奇异道术——尘爆!
尘爆的施法条件和法决道士早已教过他,只是以前受修为和境界所限,李初一只能仰望却无法施展。
此时的他不但已经炼神,《道典》的五行篇更是皆有进展,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五行均沾。
回想着道士所教,再次操控兽皮长剑猛攻一番逼退夏白后,李初一剑决猛然一收,双手瞬间化作一团光影,顷刻间数不清的法决流淌其间。
见李初一变招,围攻的五人心里一震,知道应该是后手来了,立刻满心焦急,连法术都不施展了,直接提着兵刃一拥而上。法术施展需要时间,眼下还是直接肉搏才是最快的方法。
五人急速飞来,李初一却不为所动,双手法决坚定不移的施展着。
渐渐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扩散而出,以他为中心化作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他周围的空间密闭了起来,将已然冲到近身的五人跟自己一起关在了里面。
当最先到达的修士一剑刺入他的肋下时,李初一的双手猛然一停,掐住最后一道法决,阴阳道眼油光闪烁,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厉的微笑。
“尘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口中轻轻脱出,随着体内狂涌而出的炼神法力,他的周围突然传出了一声轻轻地爆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长剑入肉,还未待得手的修士露出喜色,那声轻轻地爆鸣却像是引子一样,如同火星落在了炸药桶上一般,周围密闭的空间猛然一阵,一整巨响轰然而起。
轰隆隆!
烟尘翻滚,被无形的墙壁阻隔的空间内一片混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从中传出的冲击波以不可阻挡的势头迅疾的扩散向四周。
被隔在外面的夏白被巨大的冲击力冲的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而出,前身衣衫尽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一般倒飞而出,在天空中洒下一路血雾。而那紫雾翻腾处,不断翻涌的紫雾也不禁一停,被这冲击力摧的微微后退,露出了一个满脸是血浑身千疮百孔的修士。
这个终于逃出紫雾范围的炼神中期修士,还未等他露出庆幸之色,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本就重伤的身体更是直接崩裂,惨嚎一声化作一个血人从天空中坠落。
只是他想就这么死了是很难的,冲击波过后,紫雾再次席卷而回,如同海啸一般,只是轻轻翻起了一个紫色的浪花,那还未落到地面的血人便消失不见,只余下凄厉的惨叫在天空中回荡不已。
良久,尘埃渐定,封闭的空间内渐渐看得清物事了。
好不容易止住退势的夏白,一边运气调息着混乱的法力,一边凝目望去。当他看清楚里面的景象时,即便以夏白的阅历,也忍不住惨然色变、惊骇欲绝。
雾霭的中心处,李初一衣衫尽碎,只余下几片布片挂在下身,堪堪遮住了那重要的补位。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漂浮在空中的身影也是起起伏伏,好像会随时不支掉下去一般,只是满是鲜血的脸上,那双摄人心神的眸子却依然闪亮,毫无颓废之意。
而围攻他的五个炼神修士,此时早已不见。四处望去,夏白脸色惨白的发现了他们散落四周的残躯。此时的他们早已没了炼神修士的威严,同样衣衫尽碎浑身是血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残缺。
其中一个只比夏白略低了一线的炼神初期高手,此时还有意识。口中不停吐着血沫的他惊恐的望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李初一,他的双腿已然不见,仅余的一条还算完整的手臂颤抖的指着李初一,哆哆嗦嗦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无法出声,唯有止不住的鲜血不停地从中涌出。
而其他四人更惨,早已昏厥过去的他们,不但四肢都被炸的残缺不全,其中一个修为最弱的甚至连半边身子都不见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算是活着。
但也仅仅是活着罢了,若不是他们修至炼神,生命力已然强大无比,换做其他境界稍低的修士,此时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看着满地的惨状,夏白不禁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看着李初一的眼神如同看着洪荒猛兽一般,里面满是迷茫与恐惧。
狠狠的吐了口痰,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李初一环顾四周,最后望向了一脸惊惧的夏白。
看着被自己看了一眼就吓得后退了几步的夏白,李初一脸上的胖肉抽了抽,挤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呦,你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