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都成精了,谁能想到连最憨厚,最笨嘴拙舌的越风也可以这么巧妙的说情话。看来,他得修炼修炼。
“母妃。”景慕突然拽住慕雪芙,甜腻腻叫了一声。
慕雪芙用团扇给她扇扇热,又细心的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玩累了是不是?看你出汗出的,让青琢姑姑领你去换件衣服。”
景慕往她身上一贴,“母妃我和你说件事。”
“你这小家伙又出什么戏啊?”慕雪芙对女儿也挺无奈的,天天的戏加起来能串一出堂会了。
景慕“嘻嘻”一笑,挠了挠鼻子,“我想要个小妹妹,和心心一样听话漂亮的小妹妹,母妃给我生一个玩。”
“玩?”慕雪芙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复杂而迷茫,这孩子竟说让她生个孩子给她玩,这都能玩上。
景慕看着娘亲复杂的面色,不知何解,“母妃不好吗?你不是和父王说再要一个孩子吗?那就要个小妹妹吧。我给她穿衣服,给她梳头,搂着她睡觉,喂她吃饭。”
慕雪芙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好,等母妃和父王给你生个妹妹。”
“现在就生!”景慕高兴的拍手,却突如其来的来了这么一句。
“现······现在?”慕雪芙说起话磕磕巴巴,转脸向景容看去求助,却被景慕拉住,“对啊,现在,快点,我要早点见到妹妹,娘亲明天就会有宝宝吗?”
她越说越兴奋,指着红韶的肚子,“过几天母妃的肚子是不是就和红韶姑姑一样大啊?母妃要是有妹妹了,慕慕一定乖乖的守着母妃的肚子,等着妹妹下出来。”
“噗”景容正喝着茶,本也老怀安慰的听着女儿温暖的话语,谁知道最后一句话突然转了画风,他一个绷不住,就喷了出来。
“下出来?你当初也是你母妃下出来的吗?”景容呛住了嗓子,轻咳几声不止。
“是啊,不都说下蛋吗?母妃的肚子大起来不也要下出来吗?”景慕摸不着头脑,颇奇怪为何父王这么大的反应,真是大惊小怪,她可是亲眼见过母鸡下蛋的。
“哈哈哈······”景容爆笑出来,“是,你就是你母妃下出来的。”
慕雪芙嗔着他一眼,一甩手帕甩到他的脸上,“不许笑。”
景慕沉吟片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们都捂着嘴笑,更觉得奇怪,低喃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娘亲生我们很辛苦的。”承欢皱着小眉头,认真道:“我记得娘亲生心心的时候生了一晚上,疼的娘亲又哭又叫了一晚上,连喉咙都哑了,而且还会受伤,流很多很多血。”
承欢见过娘亲生妹妹,他当时听到娘亲的喊声,也见过奶娘满手是血,那时他都吓坏了,以为娘亲怎么了,只知道哭。
那样惊心得场面他现在都记得,所以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也因为如此,承欢要比别人更懂事,更知道从小就孝顺娘亲。
“啊?要受伤,还要流血?那得多疼啊!”景慕一听,揪着小脸,“那我不要小妹妹了,我不要母妃受伤,更不要母妃流血。”
她跌倒了膝盖蹭破皮都疼,要是流血就更疼了,她不要母妃疼痛,那样她会很心疼的。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鹊阳陷入沉思之中,平时几个孩子顶数他话最多,但现在却始终没有吱声,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红韶的肚子。
良久,他突然开口,“我也不要娘亲疼,也不要妹妹。”
没怀这一胎之前,红韶就一直在鹊阳耳边念叨了再要一个女儿,鹊阳也就记住了。他也知道娘亲已经怀上小妹妹,一直都很高兴,因为他就要和承欢一样他也有妹妹了。可是一听承欢这么说,他心里就颤了,他可是知道家里那些来找爹爹看病的人是什么样子。有人受伤,血流不止,痛苦哭嚎,光那样子就可以想象有多疼了。
他和景慕一样,都不希望娘亲疼,他会心疼的。
别看鹊阳平时嘴最毒,有时一点都不给他娘面子,但其实他的心思最细腻,最疼人,同时也是最敏感。他这么说,红韶立刻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心中一阵感动,她揽着他,尽量放轻松的态度道:“可娘亲已经怀上了,不要都不行了。”
“可是娘亲会疼的。”鹊阳轻轻的抚摸着红韶的肚子,有点不情愿,“我不希望娘亲受苦。”
红韶想了想,豪爽道:“娘身体好,又有武功,这点疼根本就不是事,连疼都不觉得疼。”
鹊阳半信半疑,“真的?那好吧,那就留下她吧,反正这个时候不要也不行了。”他一脸愁苦,唉声叹气的样子像个深沉的小大人,“我也是个心软的人,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哪里忍心不要自己的亲妹妹哪,哎,没办法,就这样吧。”
说完这话,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这孩子老成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红韶和赵奕能生出来的。
正笑着,逐月从外面跑进来,“王爷,外面来了个人,说要见王妃。”
逐月以前也是在景容身边的,刚成婚那会儿还在王府,但后来被景容派去军营,后来景容回到晏阳,他又从军营回到景容身边。
“见我?”慕雪芙诧异,如果是熟悉的人逐月定是认识的,指名道姓要见她,那会是谁哪?
景容率先抢话,“男的女的?”他还是关心这方面的问题。
逐月回答道:“女的,风尘仆仆的,好像很着急。”
慕雪芙沉吟片刻,道:“将她带进来,带去正厅。”
红韶和紫夭都已经搬出王府,另有家室,他们见王爷王妃有事,也不便多留,就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来到正厅,慕雪芙一看那站在堂下之人,那人瘦的很,黑乎乎脏兮兮的,好像是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只有一双眼睛大的明亮,却布满血丝,但她看着觉得眼熟,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奴婢参见宸王宸王妃。”那人还算知礼,虽面带焦急,但见了人还是先请安。
“起来吧。”慕雪芙扬手叫起,问道:“我怎么看着你眼熟啊,你是谁家的?”
那人泪眼婆娑,掉下眼泪,手一抹泪,脸上的颜色更加多彩,黑一道白一道,边回话边哭泣,道:“小小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这脸分明是涂了东西,用泪水一擦,跟魂儿画似的。慕雪芙眯了眯眼睛去辨识,“你是?左相府的人?”叫她小小姐,也就只有左相府了。
“小小姐,我是婉如啊!”那人用衣袖用力的擦脸,想要将整张脸露出来。
慕雪芙一下子站起来,“婉如?你不在皇宫怎么跑到这来了?”也不及多问,她连忙吩咐金露,“快带着下去洗漱一下,再换件衣服。”又安抚婉如,“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别着急。”
她看出婉如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其实她心里也焦急,直觉告诉她慕雨蓉出事了。难怪这段时间她右眼皮一直跳。
婉如灼焦,等不及洗漱好,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请王爷王妃赶快救救皇上皇后吧。”
这一次连景容也惊了,“皇上皇后不是好好的在皇宫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容声音冷峻,吓得婉如一惊,她缩了缩脖子,胆颤得说不出一句话。
慕雪芙柔声安抚,“别害怕,你先起来坐下慢慢说,白伊,给她先倒杯茶。”婉如好像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这一路走来还不知受了多少苦。
婉如喝了一口热茶,才安定下来自己连日来的心惊肉跳,或许也是因为终于见到了慕雪芙和景容,才安下心。
她娓娓道来,道:“前些天不知怎么的,皇上突然中了毒,还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轮番诊治也没有用,甚至太医都查不出来到底皇上中了什么毒。灾从天降,祸不单行,有人告发说是娘娘下毒害得皇上,并且还从未央宫查出毒药。母后皇太后震怒,将我们娘娘囚禁在未央宫不许出入。”
景容震惊,问道:“皇上昏迷多久了?”
婉如道:“差不多十天了。”
“十天?本王怎么没有收到消息?”皇上昏迷是大事,可过去这么多天,他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文书,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景容与慕雪芙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问到这,婉如情绪有些激动,“皇上昏迷,皇后囚禁,母后皇太后趁机揽权,把持朝政,封锁住皇上昏迷消息,只说是皇上身体不适。她假传圣旨,拟称皇上将一切朝政交由她暂代,现在整个朝廷都由她来把持。皇后娘娘说,皇太后居心叵测,怕时间一长,不但皇上性命堪虞,而且她很可能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另立新君。如果是这样的话,大秦江山危矣。”她再次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用额头嗑在地上,“求王爷王妃救救皇上,救救皇后吧,婉如在这里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