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毁容的手段慕雪芙只用过两次,一次是栽赃她的云坠,一次是妄图引诱景容的金氏,但明显这次她下手更狠。
起码云坠当时的眼睛没有事。
金氏捂着脸痛苦的嚎叫,一撅瘫坐到地上,“我的脸,我的眼睛,啊!啊!”
慕雪芙冷漠的瞥了一眼她,声音清泠,如冰山一角,“敢勾引我的男人,你是自寻死路。”
景容眉宇间杀意已起,给了紫夭一个眼神,“堵上她的嘴,交给越风。她不是想伺候人吗?让越风给她送去军营,那里有的是人需要伺候。”
拿起一抹丝绢轻柔的未慕雪芙擦拭她沾了血迹的手,“以后这种事你吩咐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慕雪芙扬了扬下巴,傲气不足,“不是我亲自动手我不解气。”
金氏一听景容要将她送到军营去,顾不上伤,闭着流着血的眼睛,在空中乱抓,想要抓住景容,“王爷王妃,不要送贱妾去军营,不要。贱妾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贱妾一条生路吧,求你们大发善心放了贱妾一条小命吧。”
送去军营就意味着要沦为军妓,到了那里被人蹂躏糟蹋,她会生不如此。她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动了歪心思,不然她老老实实的待在西院,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紫夭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脏兮兮的抹布,往她嘴里一塞,封了她的嘴,然后扯着她的头发就往屋外拽。
“芙儿我真不知道她进来,你别生气。”景容扶着慕雪芙,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
“你在这沐浴,外面连个看守都没有,是怕有人打扰你们两个吧!”慕雪芙横了一眼他,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她怒火中烧,就是抠了那女人的眼睛,毁了她的容,还是不解恨。
她虽肚子臃肿,但手脚麻利,再蕴着怒,脚底如生风一般,呼呼就往外走。景容眼看着她连白伊都甩开,又风风火火的样子,吓得胆战心惊。连忙紧跟几步抱住她,“慢点慢点,你消消气好不好?我真是冤枉的,这院子里原本有人看着,谁哪知道跑哪去了,这个疯女人跑进来我也以为是伺候我沐浴的小厮,真不知道是她。”
“这王府都是你的人,谁敢玩忽职守?或许就是你看人家有几分姿色,看上人家,所以和人约好背着我到这来寻欢作乐!”慕雪芙推着他,大吵大闹,口无遮拦,真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景容突然沉下脸,温柔的声音陡然变成呵斥,“雪芙!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对他突来的变脸,慕雪芙登时吓了一跳,也不敢再闹。但她哪里肯认输,这么多日子,从来都是他让着她,哄着她,突然的厉色让她哪里能受得了。
“哇”的一声,慕雪芙嚎啕大哭出来,“你欺负我,欺负我!”
景容哪里有办法,心立马软下来,“没欺负,我哪敢欺负你。我错了,不该呵责你,再也不敢了。”他搂着慕雪芙入怀,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平时怎么闹我都能容忍,但就一条,你不可以质疑我。你说你刚才说的话像话吗?什么叫看上人家,什么叫背着你来这寻欢作乐?”
慕雪芙自知理亏,慢慢安静下来,伏在景容肩上,还在那抽噎,“我本想着陪你一起沐浴,可一来就听到女人的声音,放谁谁不多想。我现在怀着孕,好几月没有服侍过你,我当然怕你憋得难受,然后——”
慕雪芙没有说下去,还是景容抢了话,“然后就胡乱搞?”他敲了敲慕雪芙的额头,对着她的耳垂就咬了一口,“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色?就那么饥不择食?你呀,就胡思乱想,疑神疑鬼吧。”
吃痛一下,慕雪芙咬了咬嘴唇,没有嗔怪,反而像小猫一样蔫蔫的靠着景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那人家在孕期,自然爱胡思乱想嘛。你不体谅我就算了,还怪我。”
这话说的景容都无力反驳了,“好,怪我,是我不好,没让人看住,把人放了进来,还让你动怒,生气,都是我的不是,我在这向你赔不是。”
赔了罪,慕雪芙乐得合不拢嘴,笑嘻嘻的看着景容,撒着娇,“那你洗完了吗?没洗完我帮你洗。”
“你帮我洗?”景容眉毛一挑,目光扫了眼她的肚子,“还是算了吧,我也洗得差不多了,先送你回去。”
“那你回去后陪我睡觉,我不睡着你不许走。”
“好,你睡着我也不走,一直陪着你。”
哄着慕雪芙睡着,景容出了房间。他的脸色不好看,阴沉的可怖。
刚才他问了慕雪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慕雪芙告诉他说是有人老通报说是他来招她过去。
景容就觉得奇怪,平时他在那里沐浴,都有下人在外面守着,可今天直到他离开都没看见那个下人出现。
别的也就罢了,他就怕有人想借机刺激慕雪芙。
果然如他所料,金氏这么大胆,心思不纯,是有人在旁撺掇,又高速她景容的行踪。还在金氏进入琉璃所之前将看守在浴室门口的下人支走,为金氏创造机会。就连慕雪芙得到的消息,也是那人所为。
明亮的房间,蜡烛在空气中爆了一个火花,燃烧的更加旺盛,“你是给宣王报仇?”景容手中拿着一幅画,“还是给景万祺报仇?”
那是一幅美人望月图,画上的美人百媚千娇,可是眼中却流露着哀怨凄凉的色调,她望着圆月,脸颊有泪水滑过,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这画像上的人就是景万祺。
落款上写着“盛年”两个字,正是跪在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人。
盛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的变了模样。他在瑜王府多年,以前是瑜王府的总管,但景容回来后这王府的总管就交给了周成,而他,景容只让他管理西院。
“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没错,就是我指使的。”他不否认,直截了当承认。
他知道景万祺是因为慕雪芙而死的,所以就借着金氏刺激慕雪芙一尸两命。
景容冷哼一声,将画扔到地上,“本王真没想到景万祺还有你这么一个老相好。”眼睛不怀好意的往他的裤裆上一转,“你不是太监吗?难道是假的?”
“你不许侮辱郡主,郡主冰清玉洁,容不得你这个野小子玷污!”刚开始他没反应,表现出来视死如归的样子。但一提到景万祺,就立马变了样。睁目红着眼,狠戾的瞪着景容。
景容朗朗一笑,翘起二郎腿,悠然悠哉,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冰清玉洁?就她还冰清玉洁?”陡然,景容的眼神如有数道闪过掠过,他的脸蕴着阴霾,抬起脚,狠狠的踩在那张画上,用力一碾,画像面目全非,残破不堪,“她就是个荡妇,**,不要脸的贱女人!”
“你不许侮辱她!”盛年爬到景容脚下,想要去拿那张画。
景容抬起脚,又是一脚,踹到他的手上,“她做的出还怕本王说吗?揣着野种胆敢让本王的父王背黑锅,她就是个贱货!”
景容始终耿耿于怀,他永远不会原谅景凌沧和景万祺对他父王母妃做过的事。
他从来没说过这样污浊的话,追星他们听着都惊呆了。不过他们也理解,是景万祺害得老王爷和老王妃惨死,换成他们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盛年不觉手中疼痛,只觉得心像那画一样被碾得粉粹。那是他唯一的念想,多少年他都是对着画倾诉衷肠,那就是他的梦,现在他的梦被毁了,毁得粉粹。
但他仍然不忘为景万祺辩护,“她不是!她不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先皇,你父王不过是政权争夺的牺牲者,她只是一颗不能自己的棋子,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景容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手指摩挲着紫晶玉串,“既然你对她倾慕,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将盛年带下去,给本王挫骨扬灰,全当代替他的心上人了。”
慕雪芙是他的底线,谁碰触他的底线,他就让那个人死都不能安息。
不论是一个庶妃还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在王府里就和一只蚂蚱一般,宸王随时都可以碾死。
从此以后,东院禁严,除了从皇城里带过来的人,谁都不可以进入。当然,他们也不敢进入,谁都怕像金氏和盛年一样的下场。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份,眼看着就到了预产期,可肚子还是没有要生产的意思。
每天景容都带着慕雪芙在院子里转圈,赵奕说这样有利于顺产,王妃也会少受点罪。虽然慕雪芙手脚都发肿,但为了孩子,为了自己,还是每天要走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
稳婆奶娘也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景容为了找这几个人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几乎将整个晏阳都踅摸了个遍,选最好的,最稳妥的,家世最清白的······
总之,为了这个孩子操碎了心。
不但这样,连江月瑶他们几个,还有慕书麟也都来了,几个人天天守着慕雪芙,只等着肚子里的孩子发动。
慕雪芙心里也急啊,她现在睡觉都睡不了,还总想排尿,一夜夜的折腾景容,景容也睡不好。
她每天摸着肚子,不断祈祷肚子里的小祖宗快点出来,别再折腾,可小祖宗就像是耳充不闻似的,就是不出来。
唉,也是,哪里听得懂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