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说你会帮我,开什么玩笑,难道见到我每日被关在这里,你敢说你没有偷着笑?”
清颜不否认,“笑嘛,有一点点,不过让你离开宫家对我来说才是永绝后患,相比较你能够获得自由而言,我更关心的是我过的舒坦不舒坦。”
清颜的话一点点说服了宫羽,她捂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清颜,片刻后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说你真的愿意帮我?”
天呐,简直不敢相信,最最疼爱她的娘亲不来帮她,屡次的想要劝她放弃好不容易遇到的情郎,这个以往最讨厌的女人居然主动跑过来要帮自己,虽然她也曾觉得清颜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但所有的疑虑在清颜的解释后渐渐消除,残存的理智更比不上她能够出去跟爱郎在一起的心愿,所以她选择了相信,毫不迟疑的相信。
反正她觉得过个一年半载,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她还是照样可以返回宫家的,到时候爹爹就算再不同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所以这次她是抱着要成为苏牧的女人的决心去的,等她回来之时,再收拾清颜也不迟,且让她在这里快活一段时间。
她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自然没有逃过清颜的眼睛,她了解宫羽,正如刚刚寥寥几句话就能够让她消除疑虑,二人商量好了计划,里应外合,总算在宫羽等的没了耐心的时候被送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清颜冷笑,宫羽还天真的以为她能够回来吗?呵呵,真是可笑。
这事儿自然做的万分隐秘,宫壑丘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清颜的身上来,就像宫羽说的那样,在外人看来,清颜无疑是最想看宫羽被禁足不能够出去的人,她怎么会主动送她出去呢,宫壑丘来问,清颜也是这番说辞,可话里话外还把矛头直指宫夫人。
宫夫人溺爱女儿全府上下都知道,宫壑丘便把疑心转移在了她的身上,她这个亲生母亲见不得女儿受苦,放她离开也是情有可原,骂了她几句便派人去追回来。
宫夫人被骂的心里不舒服,诅咒发誓的说绝对不是自己放宫羽走的,但谁会相信呢。她简直是百口莫辩。
清颜自打回了宫家后,一直都是孤军奋战,并没有跟汤小圆有任何的联络,在汤小圆看来,她这是在保全自己,不让宫壑丘生疑,这样看起来还有些像真的。
若是她时常的跟自己联系,说一些宫家的情况,才像是安抚,宫壑丘生性多疑,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不光有宫壑丘,宫夫人只怕也把清颜当成了眼中钉了吧,这会儿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人弄走呢。
不管真假,且先看着吧,只是她不怕被宫羽反咬一口吗?这步棋够绝够狠,也够险。
且说宫羽千里迢迢的来找苏牧,再见苏牧的确有些憔悴,但也没有清颜说的那么狼狈,不过看到苏牧的那一刻,她还是很开心的,不顾旁人在眼前,直接扑进了苏牧的怀里,苏牧看都宫羽的那一刻,也有些惊讶,她不说在宫家被禁足的吗?
宫夫人是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所以他断定绝对不会是宫夫人放她出来的,宫壑丘就更不会了,打败江沅鹤只是个幌子而已,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宫壑丘有意把宫羽嫁给四皇子,之后辅佐那个四皇子登上帝位,其心昭然若揭,更不会是他放宫羽出来的。
“你是怎么出来的?”
宫羽见不得他这么冷漠,像他这般温柔的男子不是该问问她一路上累不累,苦不苦的吗?而且他见到自己也没有半分喜色,宫羽嘟着嘴,顾左右而言他,“牧哥哥,你看到我不开心吗?”
宫羽自觉有些失态,当即否认道:“不是,自然是开心的,开心的昏了头。”
宫羽娇羞的把头靠在他的身上,柔声道:“你说让我等你来接我,可我等不及了,便主动的来寻你了,沐哥哥,你娶了我吧,到时候我爹就不会再拦着我们了,想让我嫁给什么皇子的。”
娶她?万万不能,也是从来没想过的,如今他刚刚跟江沅鹤大战伤了元气,少不得要靠宫夫人的帮忙,这个时候跟宫羽成亲,不是触了她的逆鳞吗?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宫羽,虽然他想要报复宫羽,让她尝尝被羞辱的滋味,但眼下还不是时候,所以苏牧只得好生的照顾着宫羽,成亲之事却绝口不提,每每她提起,他也会恰到好处的搪塞过去。
眼下大家都在蛰伏着,伺机而动,准备一出手便击垮对手,但有一个人已经走投无路了,那边是跟岑秋璃的姐妹情断,后投靠清颜,最终却成了宫羽的心腹的任静姝,但最可悲的是宫羽被关在家里面禁足,无法出去兴风作浪,给她的那点儿好处早就被挥霍完了。
任静姝虽然出身乡下,但她在岑家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清颜的小院已经回不去了,便拿着宫羽给的钱住在客栈了,可坐吃山空,银钱总有花光的那一天,这一天她以为很久远,却来的如此之快。
“滚滚滚滚,没钱还住什么店,就算我倒霉,欠我的房钱不要了,你要是再赖在我们客栈门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任静姝抱着散落的衣服,重新装在包袱里,除了这几件衣服,她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当了,可就算这些不值钱的衣服,也是有人去抢的,路边的小乞丐,见她好欺负,抢过衣服便撒丫子逃跑了,任静姝又哭又喊的追了一小段路就没了力气,无力的瘫坐在街上。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岑秋璃,可薛沉言有过交代,她来了便赶出去,若实在不走那就动手,害的她连面都见不到,可见他是有多不待见自己,亏的自己当初还为了他做出那些傻事,不值,当真的不值,可知道了又怎样,已经晚了。
抱着几件衣服,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身无分文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江沅鹤的涮锅楼,曾经的一幕幕都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任静姝方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如果当初不离开,虽然她很可能还是个没见过失眠的小村姑,但却好歹有个房子住,有口热饭吃,可现在呢,她什么都没有,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任静姝还是朝着圆味涮锅楼走去,巧的是江沅鹤今天没有在家陪汤小圆,不巧的是,因为汤小圆也在铺子里了,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际,小伙计来报说下面有个女人找江老板,,汤小圆不满的瞪了眼江沅鹤,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勾搭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
江沅鹤捏了捏她的脸,“你一个我都吃不消了,哪里还敢去勾搭什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我还想见我女儿的面呢,可不想早死。”
“呸呸呸……别乱说话,快去吧,许是哪家的老板娘也说不定。”
如今的果子酒名冠京城,都知道这是江家的东西,便有好多人想要订购,汤小圆以为是哪家酒楼的老板娘呢,便也没多想,催着着江沅鹤快些下去,自己则留在屋中陪小包子写大字。
“娘亲,我能不能不写?”
“不能!你才写了三个,再写七个我就让你去玩!”汤小圆板起脸来颇有些严母的样子。
“那好吧!”小包子转过头继续跟笔墨纸砚玩耍,小家伙年纪小,没有定性,坐一会儿就像出去跑一圈。
江沅鹤也以为是哪个买酒的女老板呢,结果看到的却是神情憔悴的任静姝,认出他的那一刻,他正在楼梯上,他没有再往下走一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任静姝,“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任静姝两眼泛着泪光,哽咽着道:“鹤哥哥,我……你能不能收留我,我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了……”
江沅鹤冷笑出声,“那又怎样?任小姐不会不记得吧,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一个不相干的人说几句可怜的话,我就要收留吗?任小姐真会开玩笑。”
“鹤哥哥,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流落街头当个乞丐吗?”任静姝不死心的,哪怕江沅鹤对自己已经没了爱意,好歹也有些年少的情分在吧,可她却错了,那情分早就在她一次次的自己作死的时候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了。
“我也没有开玩笑,天下之大,任姑娘定然会找到一个容身之所的,我们家小,我们一家四口已经是刚刚好,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任静姝起初还没有在意,可后来才琢磨起来,不是一家三口吗?何时成了一家四口,难道……她看向江沅鹤,江沅鹤知道她懂了,便点头,“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圆圆现在身子重,受不得半点打扰,任姑娘还是另寻他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