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头的火气,八宝依旧笑脸相迎,“姑娘大可以放心,若是吃了我们圆味楼的药膳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一定会负责的。”其实一顿药膳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些都是慢慢调理的,又不是灵丹妙药,有起色是需要时间的。
小丫头仍然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我们老爷和夫人的身子金贵着呢,真要出了什么事儿,那责任你们圆味楼能付的起?”
那就别吃了,八宝的好耐心快被磨尽了,就算老板知道了不高兴,他也不准备招待这几位客人了,正要开口时,却听脸色不大好的老爷终于开口了,“够了!”
小丫头听到老爷发话,浑身一震,怪怪的闭上了嘴,可八宝还是对这三人心存不满,这位老爷一直任由小丫头挑事儿不管,可见他其实也是存了这样的心的。
老爷子显然身体不大好,说句话就喘上一会儿,那位夫人冷着脸道:“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们就姑且一试,要是真的吃出问题来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要是真在我们这儿吃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绝对不会逃避责任,可要不是,那我们圆味楼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几位要是不放心,不如去别的酒楼吃吧,我们镇子虽小,但酒楼却不少,家家都有叫人称绝的好菜。”话音未落,汤小圆已然进门,语气清淡,梨涡浅笑,看不出喜怒,更没有惧色。
八宝听到老板娘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更多的却是解气,他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可自己就是个掌柜的,老板娘就不同了,反正老板都听她的。
本来江沅鹤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撑着场面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些人明显来头不小,他生怕有什么问题,刚刚有心思灵巧的小伙计见他们来者不善,一路小跑着去找汤小圆了。
去了一趟平城,汤小圆对首饰店里的那些精油和干花很感兴趣,所以她也想尝试一下,江沅鹤用行动表示支持,他今天没来镇子上,正在村子里号召乡亲们开春不种庄稼种鲜花呢,种的鲜花他们会回收的,也不知道情况会怎样。
另一方面,江沅鹤觉得好些个草药特别难采,要是能像庄家一样种在地里就好了,反正都是种植的事儿,他就一块儿去忙了。
小丫头的嚣张被汤小圆压下了一大截,汤小圆本就生的好看,她的衣服是平城买来的,首饰是她自己画的样子,打扮起来像模像样,气度非凡,小丫头自持美貌在她跟前却失了颜色。
老者看向汤小圆,眼底闪过精光。
“既然如此,那就尝尝吧。”
汤小圆出去后先见的郎中,特意嘱咐道:“里面的老者气色不好,有担心吃咱们的药膳吃出什么问题来,只怕身体有什么问题,待会儿诊脉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小心,切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郎中就是那个帮江源鹤查出米囊子的郎中,跟汤小圆也算是熟人,如今安心的在圆味楼看诊,平时也不忙,每个月又有不少的银子拿,何乐不为。
八宝跟在汤小圆后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老板娘,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来头不小。”
“他吃他的饭,咱们开咱们的店,来头大或者小,跟咱们什么关系,只要留心些别出什么错处就行。”汤小圆心里也在盘算,这些人不像是那种故意来找事儿的,有些来头的人亲自找事儿,未免有失身份,但却有时时都在质疑,他们所来绝不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那边儿还在看诊,根据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开出补药,然后再提供适合的药膳,汤小圆揉了揉眉心,还是她的留芳阁比较省心。
老郎中进去后,同样遭受到了小丫头的挑三拣四,“你就是郎中?时不时医术不行啊?不然怎么不出去悬壶济世,在这里听人差使。”
郎中是受人尊敬的职业,尤其在乡下这种地方,他看诊的多数是穷人,对他都是很客气的,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被个小丫头嫌弃,可惜他不善言辞,“同样是治病救人,在哪里不行呢!”
江沅鹤和汤小圆两夫妻对他也很尊敬,并不存在所谓的听人差使,他年纪大了,走山路给人看诊有些吃不消,在原味楼,他只管等着人上门就行,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
那位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咳嗽了几声后,伸出胳膊让郎中去诊脉。
郎中谨记着汤小圆的话,不敢有一点儿马虎,切脉后,郎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围的空气里也充斥着紧张感。
良久后,郎中才缓缓开口,“老爷的病,不是吃几顿药膳能解决的。”
老者显然造就心里有数,大大小小,他看了不下百位名医,每个人的表情都跟老郎中的差不多,神情凝重,药膳只是强身健体,对付一些小的病症和顽疾,在食物中加一两味药材以辅助,真正的大病重病还是要去吃正经的药的,不然十几味药放在锅里煮,加什么食物都不会好吃的。
“先生不妨直说,我可还有救?”那位老爷又是在一阵咳嗽后,缓了半天的气息方才问出口。
“我不知道,老爷这种病,十之八九都无法救治,老夫行医数十年,只见过一位活了下来,就是圆味楼的老板江沅鹤。”
老爷子眼前一亮,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前些年他开始咳嗽,随后便咯血,本来以为是痨病,但请了名医却说不是,身边照顾他的人也没有被传染,可就是不好,身体每况愈下,吃了几年的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后来听说这里有个年轻小伙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大家都说他死定了,结果却莫名的好了。
“你们老板人在何处?快快请他出来。”夫人的眼前一亮,她想问问江源鹤是哪位名医把他治好了,本来以为就是眼前的老先生呢,可老先生却说不是他。
郎中如实回答,“实不相瞒,江老板家中有事,不在圆味楼,不过他的夫人在,就是刚刚那位,治好江老板的药方就是她拿来的,当时老夫眼拙,因着方子上有两味药却是虎狼之药,误以为江夫人要谋杀亲夫,说起来惭愧,惭愧啊!”
郎中出去后,把情况跟汤小圆说了一下,原来是为了求方子来的,她不是郎中,如今只能说知道一些草药的药性,远没到开方子的程度,江沅鹤那日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现在想想她都后怕,再来一次,她只怕经受不住。
何况这位老先生来头不小,根据病情是要酌情加减药量的,江沅鹤醒来后,两个人曾经研究过,之所以他吐血和昏迷,定然是其中药量出了问题,好在他命大,化险为夷,江沅鹤幸运,可不代表老爷子也幸运,真出什么事儿,谁也担待不起。
不过人还在雅间等着,汤小圆决定过去瞧瞧,顺便让他们回去吧,她救得了江沅鹤,未必就得了其他人。
江沅鹤死了,她愿意一命赔一命,跟他去了,别人死了,她可还想活呢。
老爷在在郎中走后,又是一阵急咳,还吐了血,吓得他夫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找到这来,江沅鹤能活,这便是他们的一线生机。
“江夫人,刚刚多有失礼,请勿怪!”老爷子虚弱的说道,小丫头也屈身给汤小圆施礼以作赔罪。
汤小圆摆手,“您言重了。”
“江夫人,请您据实以告是哪位神医救治了江老板,也请那位神医救我家老爷一命!”说罢,那位夫人就要下跪,可见夫妻情之深厚。
汤小圆赶忙拦下,“夫人使不得,不瞒您说,开方子的人不是什么神医,就是我,但我并不懂医术,只粗通些医理,当日见我夫君缠绵病榻,所以才把家中祖辈的方子拿来用,根据我家相公的病情做了调整。”
不懂医术?汤小圆一番话惊的几位目瞪口呆,不懂医术靠着一个老方子能把人的病治好了,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那方子夫人还记得吗?我们愿意用高价来买。”那位夫人抱紧了一线生机。
汤小圆浅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不用高价来买,就算白送给你也未尝不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几位没见过我家相公服用后的症状,”想到那日江沅鹤吐血后苍白的脸,汤小圆秀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方才郎中说过吧,那药是虎狼之药,吃了会要人性命的。”
见他们不信,汤小圆对八宝挥手,把刚刚写好的方子拿给了那位老爷,“这便是那个方子,几位若是不信,大可以拿着此方去寻其他郎中来看,我相信不会有人赞成老爷服用此方子的药。”
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刚刚他们真的以为汤小圆不想给药方,结果人家大方的写好了交到自己的手上,并且分文未取,这气度,实在让人汗颜,刚刚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来了就是为了治病,如今有方子却不能服用,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