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叶子开叫声未落,“哗啦啦…”几块巨石便滚落入谷中…
“好险呀…”牵着马的李农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永嘉五年六月二十一日,亥时,成皋关上,清澈纯净的天幕中,半圆月朗、满空星明。可在主关口南五十余里外、一处山岭上的密林中,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都说蜀道难行,我看这里比蜀道之难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农轻声抱怨到,“这脚下是陡峭的山路,身旁是幽深的峡谷,还不让打火把,这是想要人命吧…”
“雷将军”,秦王邺一手牵着雷有忠,一手牵着羊林枫,“唉呀…”他又深出了一口气,
“雷将军以为这条路比邓艾攻灭蜀国所偷渡的马阁山怎样?有它艰险没?”
“公子…”雷有忠回头轻声说到,“邓艾所到之马阁山,主要是艰难,因为那里从来无人走过,满山遍野都是野草灌木、荆棘石林,其实,它并不见险。故而,邓艾他们才能裹着毯子滚下了山去。小心…”
“哗啦啦啦…”又一大片石头滚下了山去…
“唉呀…这也太险了…”羊林枫惊叫到,
“是呀,这条路现在都好走多了”,雷有中接话继续说到,
“其实,我们现在能走在这里,还是要多谢那些往来穿梭的斥候,正是他们逐年累月将这里走成了这般模样,”
“唉…斥候们不易呀…”此话刚一出口,羊林枫便想起了牛二与王鹏,“雷兄,你可有牛二哥和王鹏的讯息?”
“牛二?王鹏?”雷有忠略有些诧异,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陈将军帐下的斥候吗?”问完话的雷有忠不待羊林枫回答,又自说到,“可能和我不在一组,我主要负责对外的信息收纳…”
“哦…”有些失望的羊林枫轻应了一声,便转头招呼向身后,“都小心些,向后传,让慢些走…”
“唉…知道了…向后传,慢些走…”严震学着样子在往后传话,
“世兄小心”,跨上一块巨后的秦王邺向羊林枫一叫,便又继续问向了雷有忠,
“雷将军,你说都是那些军队的斥候在走这里?有胡人吗?那这儿是不是也可以走军队?”
“有胡人的斥候”,雷有忠回到,“各路军队的斥候都有,但军队走不了。主要是路太窄,石块又多已风化,经不住太多人踩踏,”
“对了雷将军,我早晨隐约听到,你说那贾谧与贾南风弑杀太子引发了八王之乱,你可知详情?可否予我说说清楚?”秦王邺轻声问到,
“这个…”雷有忠心下大为惊奇,“这个…公子岂会不知?”
“将军有所不知,这些事情,在我们家族中是被列为禁忌的。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都不会被告知大人之间的恩怨,关于他们弑杀太子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哦…”雷有忠应了一声,便认真的说到,“我所知,只是在斥候中流传的故事,也不一定为真,若有不当…唉,小心小心…”
“嗯,无关无关,雷将军但讲无妨…”
“好吧”,雷有忠开心的说到,“我这人就爱讲故事,只是,公子要看好脚下…”
“话说这件事,要从皇太子司马遹说起。相信公子知道,那司马遹的母亲谢玖、本是武帝后宫的才人,在惠帝做太子又可纳妃之时,武帝担心太子年纪太小,不知床笫之事,遂命自己的才人谢玖到东宫侍寝,由此便有了身孕。那谢玖,因太子妃贾南风善妒,害怕儿子和自己受害,于是向武帝请求返还西宫,武帝应允,之后便生下了司马遹。故而,司马遹虽表面为惠帝长子,但斥候们均说他是武帝之子…”
“小心…”放慢脚步、来听雷有忠讲故事的李农用手一挡身后之人,脚下又是一片石块滚入了山涯,
“这路…雷老板继续…”本欲报怨的李农,话到嘴边又连忙改口,
“都小心些…”雷有忠轻声说完,又继续说到,
“话说这司马遹幼年时极其聪慧,也最受武帝喜爱,常被武帝带在身边。据说,武帝之所以选择痴呆的惠帝继位,就是因为,他想让这司马遹来做皇帝。这司马遹是如何聪慧的呢?据说,在司马遹五岁时,有一天晚上,宫中走了水,武帝忙登楼远望。而他身旁的司马遹却拽着武帝的衣襟来到暗影之中。武帝甚是觉得惊奇,便问他为何要这样做。那司马遹说:“暮夜苍猝,应严加提防,不应让旁人看见皇帝在光亮中”。武帝因此便认定司马遹为奇才。在他七岁时,又陪武帝到太牢(祭祀部门)养猪的地方视察,他对武帝说:“这些猪又肥又大,为什么不杀掉给臣下们吃呢,留在这里还要浪费粮食。”武帝大喜,马上派人杀猪分赐众臣,并抚摸着司马遹的后背对大臣傅祗说:“此儿当兴吾家”。不仅如此,武帝还在朝会上对群臣表示,司马遹的人品样貌与宣帝司马懿极为相似,“于是,司马遹之誉便流于天下”,大家都明白,他成了无人可替之皇储样板。???
但惠帝在司马遹四岁时还尚且不知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话说有一天,四岁多的司马遹与其他皇子一起在殿上嬉戏,这时,惠帝来听朝,他拉着各位皇儿的手,唯独不识得司马遹,而此时,武帝却说:这就是你的儿子!”
“这样看来,这司马遹定是武帝之子”,李农坏笑着说完,又不无敬佩的说到,“不过,这太子也确实聪明…”
不想雷有忠却轻轻一笑,“小时候是聪明,可长大却不成了。”
“哦?有这等事?雷老板快快道来,”李农急急的催到,
“这皇太子司马遹“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不能尊敬保傅”。而那阴险恶毒的皇后贾南风,一直很忌讳这位素有令名、又非自己亲生的皇太子。于是,她密遣身边太监不时前去怂恿太子“极意所欲”。处于叛逆期的司马遹见无人管他,便越发放肆,“于是慢驰益彰,或废朝侍,恒在后园游戏”。他常常割断马鞍束带,又命左右侍从骑马奔驰,当看见这些人纷纷坠落马下,自己便哈哈大笑;如若有人敢稍拂他意,那司马遹便亲自上前拳打脚踏;他还常常在太子东宫开设市集,以买卖为乐,而且“手揣斤两,轻重不差”;朝廷每月供东宫五十万钱,太子常不足用,于是,便派人把太子西园所收获之青菜和自用之米、面、鸡鸭弄到集市上卖掉,收入统统用作自己赏赐左右之开销。时为太子洗马的江统(就是上《徙戎论》那位)上书太子,谏劝他改正过失,太子不纳。太子舍人杜锡也不时谏劝太子修德进善,司马遹既怒且烦,便让人把大针藏于杜锡坐垫中,刺得老先生鲜血淋漓。???这便是当时的皇太子司马遹。”
“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开心的说着话的叶子开一回头,却见李农早已落在了身后…
“再说那贾南风,因惠帝痴呆,便荒淫放恣无度。她先是借看病之名,与太医令程据搞在一起。之后发觉无人敢管敢说,便欲发的为所欲为。她天天派人从宫外哄取貌美少年入宫,待败火之后,更是常常杀人灭口。
话说洛阳城南有个管治安的小吏,相貌堂堂,美容端丽。一天,有人发现俸禄微薄的他,却忽然身上穿戴奇异,所佩珠玉皆罕见之内宫物件。于是,便被报官。在官府的审讯中,这小吏辩称:先前遇见一个老婆子,说她家里有人得病,巫师占卜,说要一位居于城南的年青男子至家禳解,并有重酬。我贪财心切,就随她前往。中途换车,我被藏在盛放衣物的箱笼里,走了十几里,过六、七道大门,箱笼一开,忽然见到壮丽精至的楼台殿阁。我问老妇人这是哪里,她回答是天上。马上有人过来伺候我沐浴熏香,好吃好喝过后,又给我换上华美的衣裳,带入室内。屋里有个妇人,大概三十五六岁年纪,身材矮小,皮肤青黑,眉间有痣。我和她数度欢愉,共寝欢宴。临别时,这矮胖黑妇人便赠我这些衣裳饰品。当时,堂上堂下之人一听,顷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啊…这…贾皇后,竞有如此的不堪?”秦王邺吃惊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