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密特与安兰未及想出对策,巨兵地反击已到——欧贝利斯左肩喷发高动力气流,重拳朝前打击:“攻城锤!”一拳击出,长方形墙壁塌陷下去。碎砖和尘埃底下,倒卧一名满身血污的少女。
“阿密特!”
安兰和达芙妮同声大喊,却助长了欧贝利斯的气焰——新一波攻击启动:“堡垒压制!”魔气骤升,巨兵旱地拔葱,当空扫描数周,势同磨盘坠落,砸向安兰——砰!
气流飞扬回荡,顿时满屋龟裂,四处疮痍,屋顶千盏灯火俱灭,破碎的灯泡稀松满散。
安兰命好,未遭此绝技击中,但不免被激荡的魔气余威波及,牵动旧伤,乃至晕厥未果。
“愚蠢的人类,我要将你们扒皮拆骨!”欧贝利斯浮空升起,双拳互击,威胁阿密特。
“愚蠢的是你……”阿密特无力地抬起手臂,两指置于唇上,撮唇作哨吹响求援号召。援军令颁布,遗迹内的蝙蝠大军杀入厅中,景象黑压压的,仿佛满屋黑色纸片在飘。
它们认准欧贝利斯,不计生死地骚扰冒犯,惹得巨兵烦躁不安!魔兵愤怒地张开臂膀,跟打乒乓似的乱拍。大群蝙蝠顷刻横死。但它们后劲不减,依然死缠不休……
混乱之中,安兰祭出绝学:“地煞波动!”她双掌上下相对呈抱球状,快速聚气。此架势一经摆开,安兰的真气上升乱舞又归元为一,推动一记超强波动气功轰入巨兵脑门——砰!
欧贝利斯头颅迸裂,这场死战由此终结。
付诸七成功力的安兰,心力交瘁,瘫软跌坐。阿密特心智也慢慢模糊……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一老者在呼唤她:“阿密特,撑着点……”那是袖珍猴黄飞鸿,它自行跑出竹筒,替好友运功疗伤。墙边的达芙妮看到老猴发功,稍微松了口气,优先医治安兰……
地宫以南,距黄泉宫主室不足一百米处,无名烈、小酒二人和查尔斯、槃达一方相遇于廊道。双方在此欢谈驱魔光荣史,大侃彼此在遗迹中的奇遇,之后结伴步入主室南面大堂。
此堂平铺红木,四壁描绘翠竹丹青,上方悬挂八枚大红色的吉祥结,底下一张虎皮交椅安放正中,上头坐了名矮小魔人。它叫桑提,身长三尺,面似狐猴,后臀有长尾,皮肤紫白相间,无雌雄性征。与欧贝利斯一样,它亦为魔王森罗昔日功勛卓著的部将,如今黄泉宫四大守护者之一。
“感应到的气息可算来了,我在这等你们好久了。”桑提手按交椅扶手,支架身子倒立,使劲一撑,后空翻旋转,两腿直立于椅子靠背上沿。
大伙原本怡然自得的心情,急速冷却冻结!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查尔斯强烈感受到,椅上的魔物隐藏的实力要比表面大得多!就阿烈一人最为乐观。他不停朝对方指指点点,像在观赏猴戏。
桑提无动于衷,两手交合拍了三下手掌,头顶应声闪现三只侍卫魔灵:
左首魔物名为齐亚,身高一尺,红色鸡冠头发型,下身着一条牛仔裤,上身肌肉发达,颇具威势;
居中者唤作爱迪,形状如一颗长了手脚和五官的白炽灯泡;
右首魔物名叫碧昂琪,金发飘飘,面容姣好,手持一把西洋剑,身穿蓝衣,秀气的外表下包藏杀心。
“又一只猴子说人话了?还连着说了两次!”无名烈瞧桑提长得古怪,不禁失笑:“猴哥,你的人语在哪学的?”
“讲话措辞过于大胆、性格过于活泼好动乃至白目的,通常不适合留在阳间。”桑提脚掌发力,震断小半截靠背,当做飞镖踢出,射击无名烈。查尔斯左腿上踢,断木卡入吉祥结。
敌方即改作单脚站姿,道:“齐亚,爱迪,碧昂琪,你们负责解决其他三人,红毛小子交给我。”
三魔灵闻声出动,身形连闪,眨眼即到查尔斯他们跟前,各自选中对手放肆攻击……
“等等,我都还没嘲笑够,你怎么这么猴急……”无名烈嘴巴弧度往上,明显想笑。可桑提身手太快了,凌空一腿鞭挞,将其踢出大堂,又追击而至:“好久没享受过凌迟人类的乐趣了。”
无名烈不甘示弱,单手撑地,双脚并拢侧踢,与桑提正面对攻:“老子也正觊觎你的猴脑呢!”
堂内,魔灵齐亚、爱迪、碧昂琪,与查尔斯、槃达、小酒,形成三对三局面,继而由团体混战转入单人格斗。其中尤以查尔斯和齐亚一方战况最为激烈:双方拳来脚往,由地面直打到空中,斗得酣畅淋漓。
交手中,查尔斯全用朱雀腿法御敌,动作灵动华丽;齐亚则以气功见长,招式澎湃有劲。忽见,齐亚飞临查尔斯头顶,采取古怪姿势去踢击他颈动脉不中,又后翻手掌气弹连发;再见查尔斯推动“陈氏太极”,一招野马分鬃张弛有度,卸掉了气功的力道。紧接着,他分掌滑翔近敌身,双腿犹如双狮戏球,勾勒腿影迷乱,以快见长。
双方相持不下之际,齐亚蓦地弹跳依附吊顶,头下脚上,双臂画圆,左右掌向下平推:“杀气元力波!”一波气功流刮动红木地板,犹如山风携叶片,舞动一派猖狂!
查尔斯虎爪上探,以“虎从风”一式应敌。招式牵动声势仿佛风声虎啸,夹杂无形刀刃乱流破去杀气波动。
是时魔人已然后继乏力,王子决绝地运劲于两腿,登天直上,使“玄武金刚坠”擒抱齐亚,反手将其重摔落地。魔人吃痛,查尔斯继而双手提膝以跪姿骤降,势同千斤坠地砸中齐亚胸口,一击毙命!
堂内左侧,碧昂琪于小酒身旁环行,一支西洋剑挑刺点戳,却难以穿透对方的粉红色结界。看似奈何不得,但小酒却自始至终都龟缩在结界内,未曾发起一次反击。这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受辱”。
“金丝猴,有本事进来啊。”小酒用左手做鬼脸,捉弄碧昂琪,右手缩在背后酝酿葵花气功,阴谋暗算。
“你说什么?谁是金丝猴?”被戳中要害的碧昂琪气愤难当!
“哦,对不起。我更正,是‘金丝母猴’才对。”她使劲地挖苦,“你和那只矮猴交配过几次了?生宝宝了没有?”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碧昂琪手握西洋剑,聚气其中,剑身释放耀眼金光:“剑绣!”剑士手腕活动,连番捅刺快若闪电,剑光交织出一朵金色秋菊破开结界。可西洋剑也因而断为数截。
机不可失,小酒右掌气功凝聚完成,单臂横甩,一颗球形波动抛出,恰好打中碧昂琪额头。受创部位隆起一颗红薯大的肿块,碧昂琪脑部震荡,竟然发疯,又唱又跳:“啊哈哈哈……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
大堂边角,爱迪和槃达缠斗至此,互有所伤。后者一拳落空,前者胸前灯泡忽然放射强烈闪光,扎得槃达睁不开眼。“你死定了!”爱迪趁势猛攻,就像地痞斗殴拳拳到肉,且持续释放强光、变换飞行位置。
槃达遭这套光怪陆离的手段混淆了视听,默默承受敌人痛殴。
“卑贱的人类也敢跟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魔人把槃达揍得鼻青脸肿了,他仍旧双拳紧握任由殴打,想还手也力不从心。视力受阻,他只能依靠听力辨认爱迪的出声方位:“找到你了!”考古家那蓄满力道的草冈瓦正拳径直击出,空手道二段的打击威力击碎灯泡。只听得玻璃破碎声响,爱迪胸口洞穿,栽倒下去。
堂外廊道,无名烈火拳勾摆,桑提当空挪移,化解连番拳击。
一有空当,它的飞影即迅行肘撞:“斩影拳!”魔人肘尖撞上对手心口,立马回身双掌排击。掌心一波阴柔气劲喷吐,灌入无名烈体内,顷刻血气混乱!未等其复原,第二波攻击摧枯拉朽般命中:“混沌初开!”
桑提扬起一脚踢中无名烈下颚,身体受力浮空,它即刻双掌划圆发出一记混元劲气!元气波在无名烈腹部急速环切,搅得皮开肉绽。
虎落平阳,无名烈打掉牙齿和血吞,仰仗毅力奋起阳炎。他后背展开一对凤凰火翼划开混元之气,而后单臂挥扬:“火轮!”一圈烈焰飞轮破空杀出,平转回旋割过桑提颈部又没入墙内:一颗头颅横飞,血如泉涌!
“泼猴,这就是你瞧不起人类的下场!”阿烈扒下裤子朝猴头放了个响屁,这才走回大堂,同众人结伴步入主室。
一脉击败“钢刀蜘蛛”后,屡次绕道,终抵达黄泉宫主室西面的折叠型过道。
他兜过多个拐角,步入一座大殿,殿内血水成滩,观感不祥。他每踏出一步必荡起波纹,空气里弥漫一股血腥气味,冷色调的灯光惨淡了画面,仿若置身变态杀人案的犯罪现场,叫人提心吊胆!
一脉顾及周围,此殿墙面均描绘奇形怪状的妖魔画像,或青面獠牙,或赤发突眼,形象生动可怖,好似随时都可能从墙内爬出来伤人。
一脉地步伐渐深,不祥预感变作现实:壁画上竟真的传出声声摄人心魂地叫唤,便似猛鬼狂嚎,亦像幽魂哀啼,此起彼落,交织成一种似哭非哭、似喜非喜的怪笑:“哈哈哈,哈哈哈……”
“无须装神弄鬼,任你是妖是魔,大可出来一见。”一脉凝神环顾,稍起波涛的内心又如止水般宁静,波澜不惊。
“为何不怕?”画中魔问他。
“但凡你得罪不起的人物,都是你平时接触不到的;只要还能跟你碰上面,他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爸从前教育过我。”
“教的真不错!你是个上得了大台面的。”一尊身穿墨绿色大袍、背负五星盾牌、留有波浪长发的魔物,由墙中走出。它脸色苍白,目光里透出凶残杀意,直视一脉,道:“气息醇厚内敛,人类这种东西里能出你这样的角色,真叫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