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青苔很深,这股青色已经磬入了青石板里面。
而官道两边的野花则是在沉默中争奇斗艳般盛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在路上不断地浮动,触动着行人的鼻尖。
“呼~~~”
清风拂过,带起一片片花瓣,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
一时间,风吹草动,嫩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在奏乐。
路上,一辆驴车上的铃铛在“叮当”“叮当”的响着,同样带起一阵欢快的音律。
突然,“叮当”声陡然停止。
驴车上的少年疑惑的看向前方。
那儿,正有一道肃杀的黑色身影突兀的站在官道中央,左手握着东瀛弯刀,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毒蛇般的眼睛则是不断地在少年身上打量着,仿佛在盯着死人。
他宛如一只刚从坟墓中怕出的恶鬼,浑身都是死气,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水冥下车,右手私下握住了匕首,满眼肃穆的看着这个干瘦的黑衣人,沉声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
而黑衣人显然不愿多言。
拔刀,欺身,劈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好快。”
诡异的身法,完全无迹可寻。
但是水冥还是靠着身体的本能感受着空气的波动,眼睛则是不断打量着那不断接近的黑色影子。
黑衣人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水冥身前。
一刀迎头劈下,他出刀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虽然没看到他的出刀,但是从一开始水冥就没敢大意,全身心都在警惕着,所以此刻也完全是靠着本能举起匕首。
“哐当!”
激烈的碰撞,激起了片片火花。
黑衣人这可怕的一招竟然被水冥挡住了。
这一幕,黑衣人眼中都出现了一丝惊讶。
但是他眼中的惊讶一闪即逝,随即再度出招。
相比较黑衣人的惊讶,他的力气也让水冥惊骇。
这刀显然是轻刀,但是落下来的力度却是大的惊人。若不是紧急之中水冥双手紧握住匕首,或许他手中的匕首都会被打的脱手。
显然,这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从侧面也说明了这黑衣人的力气是何等的可怕。
水冥也是想不明白,这么干瘦的身体中怎么蕴藏着这么可怕的力气。
“哐铛!”
“铛!”
“铛!铛!”
一时间,金属交错的声音在官道之上不断响起,两人的战斗也从官道上落到了百花中,刀光剑影拦腰斩断了无数朵无名花朵,带起一阵花殇。
“铛!”
一个侧身,水冥躲开了黑衣人的竖劈。随即几个暴退便意欲撤出黑衣人的攻击范围。
但是。这个黑衣人却宛如跗骨之蛆一般,同样是随着水冥退而进,弯刀直指他的脑袋。
无奈,躲不开。水冥只能提剑再度迎敌。
“铛!铛!”
刺耳的声音继续响着,黑色弯刀带着死亡之风不停地划过水冥的脑袋,咽喉,腹部······
而水冥除了躲开,就是堪堪挡住,或者还是躲开,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黑衣人的攻击招招致命,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杀人之招。
这刀法,触之及伤。
如果躲不开,必定会被劈成两半。
“这个黑衣人是个杀手?”
这是水冥此刻脑海中的唯一一个想法。
······
或许是因为水冥最近除了炼丹也是苦练剑法的缘故,所以虽然勉强,但是还能在黑衣杀手的刀下险象环生,挺了很久。
“铛!”
激战继续。
又是一刀横扫,激起一阵刀风。而水冥则是连续退了七八步才堪堪躲开这道攻击。
出奇的,黑衣杀手却没有继续欺身攻击。
“你为什么要杀我?”
水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衣杀手问道,而黑衣杀手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毒蛇般的眼睛依旧在不停的打量着水冥。
他也是疑惑,眼前这人剑法这么粗糙,为什么自己却久久没有杀了他。
按理说,这种只值五百两黄金的货色他应该在十招之内就杀死的,而现在都快过去十五招了·······
虽然他看似迎接每一招都很是惊险,但是这些可怕的攻击却无一例外的都被他险险的躲过了。
一次尚且可以说是运气,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开,这就绝对不能只用运气来说了。
所以他才会停下了攻击,实际上他是在寻找着水冥身上的弱点。
他是个可怕的刺客,这次之所以没有躲在暗中刺杀,是因为他觉得杀这么个蝼蚁还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的匕首。”
突然,黑衣杀手眼中寒芒一闪,浑身杀气再度腾腾而起,诡异身法再度施展而出,刀光覆盖了水冥。
“不好,他已经看出我的匕首是致命伤了。”
水冥猛然一惊,急忙暴退。
他这把已经深深卷刃的匕首早已经不堪重负,怕是再来两三回合便会被这东瀛弯刀给斩断吧!
反观那把东瀛弯刀,却是一点卷刃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他快,黑衣杀手的速度更是快,水冥已经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宛如被刀子割。
黑衣杀手的弯刀很是可怕,花海再度不停地被拦腰斩断,断落的残花形成了花雨。
黑衣杀手的速度宛如流星坠地,速度奇快无比。
“没办法了。”
水冥无奈的摇头,只能硬着头皮再度迎击。
“铛!铛!铛!铛!”
“咔嚓!”
不出所料,匕首应声断裂。
而这最后一声宛如响在水冥的心上一般,他浑身汗毛乍起,急忙一个侧身躲开攻击。
但是黑衣杀手的刀却也是生生止住,随即横起,然后朝着水冥的脖子凶狠砍去,水冥只能再度用断裂的匕首挡去,与此同时头则是弯的低于匕首。
“咔嚓!”
匕首再度应声断裂。
水冥这时哪里还管的上其他,翻过身调头就跑。
黑衣杀手显然不会就这样让水冥成功逃跑,所以他也是运起诡异身法追杀向水冥。
眼看着黑衣杀手即将追上他,黝黑的东瀛弯刀的刀锋也已经朝着自己的脑袋扫了过来。
“哼!”
水冥冷哼一声,随即速度竟然再快七分,然后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奔起来,带起一阵旋风。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甩开,黑衣杀手眼中的寒芒也是不断闪烁,随即他的速度竟然也快上几分,与水冥不相上下。显然,他也是动用了秘法。
“喂!黑衣杀手,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跑在前面的水冥一点没有亡命天涯的觉悟,不仅没有保存余力逃跑,反而不留余力的反问黑衣杀手为何杀他。
“哼!有人出钱杀你。”
本来水冥以为这个黑衣杀手会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是他殊不知黑衣杀手说这话也是有着小心思,他猜测水冥这是动用了秘法,所以速度才会提升这么多。
而每一种秘法显然都有时间的限制,所以他这是打算分散水冥的注意力,等到时间一到,那就是他的死期。
而他,显然不会和死人一般见识,多说几句话也是无妨。
“哦!杀我?”
水冥目露异色,随即就陷入了沉思,“想杀我???与我起过冲突的只有黄鹤楼,小刀会,以及,吴家。想杀我而杀不了,而能买凶杀人的,黄鹤楼显然不可能,吴家暂时也可以排除嫌疑,现在只剩下一家······”
“小刀会!!!”
水冥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机,“我不找你们的麻烦,你们竟然还敢惹我。”
就在水冥沉思的这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衣杀手离他更近了。
“嗯???”
显然,水冥也是察觉到了。
“哗!”
他转个方向直接跑到了官道的另一侧,然后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向同样是停在另一侧的黑衣杀手。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所以打算认命受死了?”
黑衣杀手目露戏谑的看着水冥道,但是随即他就意识到一丝反常,眼前这个猎物眼神中竟然没有恐惧。
不仅如此,他眼中竟然还隐含着一丝兴奋。
“兴奋?怎么可能?有哪个人看见杀自己的人会觉得兴奋。”
黑衣杀手自嘲的嘀咕道。
但是他却越来越觉得反常,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怎么还笑了起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停在那片花海中的水冥竟然咧嘴大笑了起来。
“刚刚,打得爽吧?”
水冥笑着看着黑衣杀手道,然后捏着手指,浑身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倒是爽了,可我还没打爽。来。我们继续。”
水冥伸出手指勾引道。
“找死。”
黑衣人冷哼一声,随即再度拔刀欺身,刀芒带着寒冷的杀气。
“哈哈,来得好。”
“大风云起步。”
“大猿擒王手。”
说话间,水冥身上的气息不断加强,很快就超过了黑衣杀手。
“煅魄七重劲的强者?”
黑衣杀手显然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自己认为的蝼蚁实力竟然比自己还强。
但是随即他的眼中杀气却是更胜了,“就算你强,我也能杀你。”
他对自己的刀法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就是靠这一招,他斩杀了无数人。
什么实力强悍的大侠亦或是游侠,行侠,纷纷在自己的刀下饮恨。
这个小子,结局肯定也同样如此。
“铛!”
又是金属交击的刺耳声音。
水冥手中握着的,依旧是那把断了三分之二的匕首。
黑衣杀手眼中寒芒不断闪烁,手中的东瀛弯刀砍的更加的狠辣。
或许是知道水冥是个比他还强的强者,也或许是觉得自己之前被这毛头小子给耍了而难堪,所以黑衣杀手招招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致命杀招。
俗话说,横的怕狠得,狠得怕不要命的。
黑衣杀手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当真是可怕,如果是一般人,即使比他强上一个等级,怕也会在他这种攻势下受到掣肘,但是显然,水冥不在这一列。
或许是本性如此,或许是亲人俱惨死的影响,水冥的性格中唯独不缺怕死这一项。
或许,他还希望死亡的到来,或许这对他而言还是种解脱。
“刀不错。刀法也不错。”
就在激烈的战斗中水冥竟然还在轻描淡写的评头论足,这可把黑衣杀手气的不轻。
“但是,你实力还不够。”
随着话落,黑衣杀手就觉得自己的手中陡然一空。
随即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会?”
黑衣杀手大骇,他的东瀛弯刀竟然已经被水冥夺到了手中。
“不好。”
随即他就想逃跑,但是显然,现在逃跑无疑成为痴人说梦。
“死吧!”
水冥眼中的杀意十足,手中的弯刀带起死亡的光芒割向黑衣杀手的咽喉。
“噗嗤!”
长刀入肉的声音,带起一阵美丽的血雨。
含着满眼的不甘,黑衣杀手直挺挺的倒在了花海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被夺刀再被斩杀,全在一瞬间。
战斗结束。
“我…恶鬼…不甘心…啊!”
说完这句话,黑衣杀手恶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睁着眼睛死去。
“哼!能在这么美的地方死去,你,该瞑目了。”
水冥拍了拍身上的花粉,拿起那把东瀛弯刀不停地打量起来。
刀身黝黑,朴实无华,但是却散发出一阵寒芒,宛如可以割裂人的皮肤。
“刀是好刀,但。”
水冥转身离开,随手就把这把刀朝身后扔去,长刀在空中转了几个弯,直直的插在了黑衣杀手的身边,带起一阵悲哀的刀鸣。
“却不适合我。”
说完,水冥就再度随风离开。
不远处,驴车依旧停在那里,那只乌黑的老毛驴正在咀嚼着散落在官道两旁的叶子,这是刚刚战斗遗留下的残局。
“别吃了,走啦。”
水冥轻抚一下老毛驴的头道,然后牵着驴车再度走到了官道上。
“叮当”声再度响起,带着一阵毛驴的干吼声朝着远方慢慢走去。
原地,残花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
“呜呜呜!本来今天请假的,但是想想觉得老这么拖着不好,今晚回来急忙码字完成任务。”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