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听完莲影说的话，牧灵当即就着急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水冥是个真正的聋人，所以此刻莲影身上的气息相比较刚刚也收敛了不少，众人这才能够稍稍感觉好点。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若是真的聋人，你就出手救治他！”
“不，之前我并未答应你什么，那个赌注也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我并没有同意。所以你还是带着他离开吧！”
“你。”牧灵顿时无言以对，她意识到，之前他确实没有出声答应她这个赌局，所以也就没有输了要出手救治水冥这么一个说法了。
但是不努力就不会有希望，她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师叔，既然你这隐庐有‘无残不要，无仁不留’的规矩，那么你就更该收留下小野怪了！”
“哦？为何？”
莲影显然也是来了兴趣。
“所谓的无残不要，他是聋人，这便已经达到要求······”
莲影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么无仁不留的话，他就更得留下了。毕竟他可是‘黑森林里的少年’，在他的手中，不知道救下了多少条猎户的性命。如果不是侠义心肠，善者仁心，他怎么会出手救下这么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综合这两点，这人你就更得救治了。”
随着牧灵的侃侃而谈，莲影眼中的惊奇之色也是更胜。
“你就是那个‘黑森林里的少年’？”
他好奇的看着水冥，一字一顿的道。
显然，他之所以一字一顿，明显是为了和水冥交流，而水冥也是看懂了，尊敬的看着他点了下头。
“不错，不错。”
莲影不住的赞叹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侠义心肠，着实不错。”
说话间，莲影就连身上最后的那一丝气息都收敛了起来。
一看有戏，牧灵赶紧趁热打铁，“那么师叔，你是愿意救治他了？”
“不······”莲影摇头道，“我依旧是不会出手治他。”
“啊！”
这下别说是牧灵感觉难以接受，就连莲心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她的爹爹，这个回答真的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水冥看着摇头的莲影，也知道他没戏了！这位神秘莫测的师叔怕是真的铁了心的不愿意为他治病。
“师叔，你是在开玩笑吧？”
牧灵头有些发懵了，这真的是出人意料，既然他都表现出了对黑森林里的少年如此赏识了，为何现在还是拒绝？
“黑森林里的少年，如果你是寻常人家子弟，就冲着你做的这些事，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出手救治你，但是，可惜的是，你却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啊！”众人没想到莲影竟然会这么说。
“首先，以你这个年纪的少年，是不该出现在黑森林里面，然而你却出现在黑森林，想来，这肯定是家族或者师傅对你的历练。”
“其次，你施展的武学有一门叫做‘大猿擒王手’，而这门武学在这整个铁山镇也只有一人会，那就是我的师兄，‘青松居士’—牧歌。想来你就应该是他的弟子之一。”
听到“大猿擒王手”这五个字，牧灵和莲心纷纷是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从这门武学上看出了“黑森林里的少年”的真实身份。
“想来师叔应该是从别人的耳中听到小野怪的名头，从而对他有了关注，而又正是有了关注所以才会注意到小野怪的武学出路。”
牧灵感觉头疼的想道，“这下可真的难办了！”
若是家族历练尚能蒙混过关，但是有了“大猿擒王手”这么个重要武学作为把柄，想要蒙混过关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已。
所以对于这次的“行骗”之事，牧灵已经心生绝望了。
“我早在十三年前便说过，师兄的徒弟，我是一概不会救的。唉，所以，你们还是走吧！莲心，替为父送客。”
“是的，爹爹。”
莲心点头道，然后看了眼水冥，只能对他报以歉意的眼神。
“师叔，我······”
“你们走吧！多说无益。”
莲影再度闭上了眼睛，身上慢慢的散发出雄浑的气息，四周的天地灵气开始朝着这里云集，显然，他已经逐渐再度陷入冥想。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
······”
“大小姐，我们走吧！”
看到莲影已经再度陷入冥想，四周的天地灵气也已经开始云集，水冥知道，这次尝试失败了！他无奈的摇头，看着那情绪低落的师姐，便走到了她的身边，脸上露出了一种看透尘世的笑容。
“大小姐，前辈已经开始冥想了！我们还是离开吧！”
牧灵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盯着水冥的眼睛看，“你不失望吗？”
“不！”水冥摇头道，“至少努力过了，我已经没有失望了！再者说，我本来就没抱希望！”
“可是······”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病可以治，命却不可以。”
说完水冥就向莲影隔空抱拳，然后又调头看向莲心，道，“还是希望莲心姑娘可以带我和大小姐离开。”
“好吧！”
莲心虽然有心帮助他们，但是自家爹爹的脾气自家清楚，他打定主意说不治，那便是十头牛拉着他他也不会调头的！
“请吧！”
莲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带头出门，水冥跟上，准备一脚踏出了这个令他最后梦碎的地方，但是他感觉到身后的大小姐却还纹丝不动，调头看着牧灵一眼，果然，她还停在那里望着自己发愣！
再度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次，是他发自内心的笑，“走吧！”
可能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般已经看开了吧！再者说，这或许真的就是他的命，不是病。
一辈子注定只能当个废人的残酷命运。
牧灵无奈的摇头，“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你这后天生神脉了！”
随即也是转身跟上，既然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便离开的好，再者说，想她牧灵好歹也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若是有心帮衬，即使小野怪一辈子注定只能做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那么，她也能让他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等等。”
就在众人准备出门离开的时候，那陷入冥想之中的莲影突然再度出声。
“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的目光看向的是牧灵。
这突发的一幕再度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一句话？”牧灵呢喃自语，不明所以，“可惜了？？？”
莲影摇头道，“不是这句，再想。”
牧灵细想半刻，然后看着莲影认真的道，“我说的是‘可惜了你这后天生神脉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
莲影欣喜若狂，只见他兴奋地看着水冥道，“你是后天生神脉？”
虽然听不到他说的啥，但是水冥能感觉得到他的欣喜，也能“听到”他说的话。
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如实的点头。
“好！只要你所言不假，只要你愿意退出牧歌门下，我不仅会救治你！还会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无论是我的剑法还是医术，甚至是炼丹术我都会尽数交与你！如何？”
说完之后，还一脸期待的看着水冥，期待着他的回答。
而在不遥远的某个阁楼内，一道潇洒的身影正伫立在窗前，凝视着天空之上的黑色积云，突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师弟，想必此刻的你很欣喜吧！希望师兄送你的这个小家伙能让你满意。”
然后目光再度留在了黑色积云上。
“又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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