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沉似水,不悦道:“你姓甚名谁?”
何朗见自己竟然把仙师惹火了,心里不断的自责,连忙深深施礼并回答:“回仙师,晚辈何朗,刚刚失礼了,还请仙师谅解!”
刘恒见这年轻人认错态度还算好,便道:“今日把提升心境的方法抄二百遍,明日一早交给我!”
“今日讲道,就到这里了,大家回去仔细悟道,有何疑问明日共同探讨!”说完一挥手,就结束了当天的传功课。
众弟子起身施礼,谢过仙师才各自离去。
何朗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展兆华盘坐在一旁,也感到脸上发热。
他们身边路过的弟子们,眼神里有鄙夷与嘲讽的,有同情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毫无疑问,何朗这一下就出了名。
展兆华见何朗还是一副迷茫状,便道:“走吧,你今天需要做的功课恐怕不少,还要抓紧时间。”
何朗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到底哪里不对,那明明是一道开放式的问题,怎么回答在于个人的想法才对呀,难道非要千篇一律吗?
他一晚也没得闲,两百遍说多不多,但需要回答的话却足足有两篇纸。
本来何朗想应付几句就打发了,但展兆华强烈要求他写得认真点,有点知错就改的态度。
想到刚入仙门要留给他人些好印象,才硬着头皮拿起笔一遍一遍的抄写起来,最后不但自己抄,展兆华还将白浩然与孟勇叫来,帮他一起抄,这一晚,几个人都累得手眼酸疼,两眼发花。
展兆华也严肃的训斥了何朗,认为他太胡闹,不仅早晨不起床,上传道课还睡大觉。
何朗也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只能希望之后能扭转仙师对自己的看法。
第二日,何朗与展兆华很早就来到了传功大堂,在第一时间见到刘恒时,何朗就把厚厚的一打写满字的纸,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对方。
刘恒连看都未看何朗一眼,只将对方递过来厚厚的纸张,随意的放在了身旁,他认为这样就已经达到了震慑所有人的目的了。
“今后要认真些,这样的机会对于你们极为难得,你以后就坐在这个位置吧。”刘恒指着第一排正中的那个蒲团道。
何朗心里不住叫苦,本打算今日早些过来,找个靠边的地方躲着,不想刘恒竟然把他安排在了第一排自己的眼皮底下。
何朗皱着眉头坐了下来,展昭华则在他右手边盘坐好。
这次,他努力的听着刘恒口里如魔音的大道功法,困意却又将他围绕,如果不是展兆华不时的用手肘撞他两下,他早就睡过去了。
终于下了传道课,何朗顿觉比搬一天砖还要辛苦,盘坐在那里,不能动,硬着头皮不让自己睡过去,腰酸腿疼,两脚发麻。
刘恒走到他身侧时,没有好气道:“你是来受罪的,还是来悟道的?哼!”冷哼了一声就一甩袖子离去了。
终于,经过两日的功法讲解,第三日就可以实践修炼了。
此时,众弟子都在认真感悟,身体四周灵气自动向身体内流动的轨迹。
何朗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他只觉盘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为了感悟而感悟的做法,他始终不能进入状态,当他发现周围人都已经进入到深度入定时,才发觉只有自己是那么与众不同,丝毫静不下心来。
所以,他又被刘恒点名斥责:“何朗,你练气十层到底是如何修炼到的?连简单的参悟都不会吗?回去认真感悟!”
看得出来,刘恒有些气愤,又对众人不住发牢骚:“这样的悟性,竟然能入内门,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下,何朗成了两百多人中的反面教材了,只要需举例说出反面示例时,刘恒总有办法将矛头引到何朗身上。
虽然何朗开始很不满,但被说了多次后,也没什么反应了,他想做个好弟子认真悟道的心,被刘恒一次次的打击着。
何朗突然发现,他在清虚峰弟子里的名声一下就传开了,当然传的不是好名声,连那些对他一直抛来电眼的师姐师妹们,现在再看他时,也是满脸嘲笑。
“真没想到,长得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个草包,真不知道师叔怎么收他进来的。”
“是啊,肯定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真给我们清虚峰丢脸。”
“别说了,他过来了。”
何朗刚一走过来,就见几个女弟子在那里小声的嘀咕着,他无奈的假装没听见,低着头跟展兆华一起向山下走去。
正当何朗与展兆华皆无精打采的,向半山腰自己的居所而去时,突然何朗身体被路过的一人猛地撞了一下。
如果不是展兆华在一旁扶了他一把,他很可能就被对方撞倒在地了,本来就已被刘恒点起的怒气正愁无处发泄,在见到撞自己那人一脸讥笑的表情时,怒火一下爆发了。
“眼睛瞎了吗?不会看路?”何朗朝撞到自己的人冷声问道,满脸怒容。
他对这人印象极深刻,对方叫方步,是因为在青峰搞大了一个师妹的肚子才来到的清虚峰,他不管明里暗里都在与展兆华作对。
当初展兆华被孙涛提拔为弟子监管时,这人就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他认为自己才有能力做为弟子监管。
“呵,原来是何师弟呀,我这是要去向峰主禀报今日传功课大家听课的表现,你的表现我一定会向峰主详细说的!”说完看着展兆华一阵阴笑,没等何朗转过神来,方步带着两个跟班,一溜烟就消失没影了。
“别理那小子,他是故意找事,我一会找孙师叔说下你的情况,他会理解的。”
展兆华虽然不明白,何朗近几日为何如此不配合仙师的讲道传功,但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帮何朗说说好话。
何朗一直心绪烦乱,他觉得自己真的把展兆华也连累了。
一转眼,刘恒的传功课已经上了五次了,何朗却一点进步都没有,他仍然是在刘恒讲功法心得时昏昏欲睡,修炼实践的时候全然无法入定。
旁人看到这些,都以为是何朗故意不配合才如此行径,其实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听到刘恒讲的那些大道,就像催眠一样,怎么硬挺都一个劲的打盹,如果不是展兆华时不时的捏他大腿几下,他早就又被刘恒整一顿了。
这天,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刘恒微闭双目正在讲道,突然发现那个不听话的弟子又在走神,便不客气道: “何朗,你回答下入定静思时,灵气如何才能更平稳的吐纳吸收。”
何朗正在低着头胡思乱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未听到刘恒在叫他。
在展兆华的提醒后,何朗才知道自己又被点名了,他匆忙站起来看着刘恒。
刘恒也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等着对方回答。
何朗无奈只得低声问身边的展兆华:“二哥,刚问的什么呀?你快告诉我!”
展兆华这次不准备再提醒他了,扭头朝另一边看。
两百多名弟子都望向何朗的方向,一时气氛很压抑。
这样的压抑感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刘恒见何朗不回答,他也不开口,正好趁这个时间闭目休息。
最后,展兆华实在看不下去才小声道:“刘仙师的问题是,入定静思时,灵气如何才能更平稳的吐纳吸收!”
说完,他很自觉的站了起来,因为在上一次传道课中,展兆华就被刘恒严肃的斥责过了,如果再在私底下将问题告诉给何朗,他就要一同被罚站。
“何朗,你看看,展兆华这么优秀的弟子,每天都被你拖累着,你于心何忍呢?你能修炼到练气十层真是个奇迹,你这辈子也就是个炼气期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刘恒边摇头边不住的叹气。
没想到今天刘恒将两人都放过了,展兆华犹豫的坐了下来。
何朗也不愿意被当中斥责,这样毕竟不好看,还影响自己的名声,当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
他越是认真聆听刘恒的讲道,就越是困意浓浓,所以他想了个办法,尽量不听对方说话,只要一上传功课,他就努力分散注意力想别的事,就算这样,还是逃不过刘恒的注意。
何朗想了各种办法,让自己能在传功课上不被责难,但最终都一一告败,而每次把他当众揭穿的都是刘恒,他断定刘恒就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人。
“何朗,听说你在传功课与仙师闹得很不愉快,究竟是什么原因?”孙涛将何朗叫来后很严肃的问。
何朗知道这事肯定已传到峰主耳中了,脸也是一红:“师叔,我真不是故意与仙师作对,而是真的听不进去他的讲道,更无法入定沉思,我也十分懊恼。”
最近几天,何朗真的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怪异,就算仙师的课再枯燥无味,但坚持坐住,强迫自己听下去,应是不难的,而他就是难以坚持住,不是走神就是睡觉,还是在第一排,所以他的事迹已经传得清虚峰上下皆知了。
“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但现在这事确实影响很大,仙师对你有很大的看法,如果不是兆华一直帮你说话,我一直压着,这事早就闹到弟子堂去了!”孙涛叹了口气道。
何朗攥了攥拳,手心里都是汗,他知道弟子堂是专门惩戒顽劣弟子的地方,被责罚都是轻的,如果情形恶劣,被开除出玉仙门都有可能。
他最后目光坚定的看向孙涛道:“师叔,我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不再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