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人都是傻子？

三楼房间里，欧阳胜雪带着洛祈将屋里所有东西看过一遍，一个个解释新添的东西都有哪些故事。 从顶上闪烁的价值不菲的吊饰水晶灯是自己从哪个黑心商家里坑过来的，到桌上摆着的果盘是从哪个同学家定制的高级非卖品。 总之，都显示了自己与王文月在洛祈出国进修的两年内将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布置的多么精心。 最后一个讲完，欧阳胜雪坐到静静吃零食的王文雪身边，捏起桌上刚才送来的新鲜水果送入嘴中。 “洛祈，明天你就和我妈回去吧。”咽下嘴里的东西，欧阳胜雪这才开口。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一下浇灭了洛祁心里所有的侥幸。 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干涩，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小雪，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我觉得挺好的”欧阳胜雪笑着看向王文月，她并不认为此刻需要谁来缓解这种气氛。 面对欧阳胜雪反常的强硬态度，王文月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旁听起来。要知道以她的经验这种时刻她还是安静做一个装饰品才比较安全。 “洛祈，原来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可是当我回国来到这，我想你们应该就懂我的意思了。但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进去呢？” 欧阳胜雪坐直身子，目光投向对面看起来有些焦急的洛祁，满眼疑惑。 整理了一下语言，洛祁谨慎地开口，“小雪，我知道。可是这并不妨碍我按照我的想法做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欧阳胜雪皱起眉头，“洛祈，我妈是对你好......可是你不能仗着这种好来强迫我，去达成你的想法。” 感受到衣角被拉扯的力度，欧阳胜雪并不理彩。看到洛祈有些难堪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要继续。毕竟，她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后果。 “我妈每天忙着设计图稿，还要不时接几个时装秀展，她是有多闲？闲到能和你一个进修回国要管理公司的人来这里相聚？” “洛祈，你很忙，我妈很忙，我也很忙，我们没有时间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我当然希望我们大家能平平安安！可是，欧阳胜雪......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这样不顾大家的感受，一个人来到这里远离我们真的做对了吗？”洛祈一向温和的脾气此刻也有些动火。 他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她的记忆都没有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为什么她还要到处跑，总要远离他们？ 欧阳胜雪有些难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没有了一贯的温和，没有了平常的无奈，语气里充满了那种说不出的失望。 自己真的做对了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自己露出的表情，欧阳胜雪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平静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 可是根本不用谁来给出答案，她知道，根本不可能！ 她受不了那种每次看到他们时，表面上的无虑，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愧疚，即使她根本不知道那种感觉来自哪里！ 她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感官纠缠！ “洛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说完，欧阳胜雪心里有些想笑，什么时候这种苦情电视剧里面的台词轮到她说了？想了想，开口：“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 有些嘲讽的看着洛祈，像是没有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样，欧阳胜雪继续道：“你们根本不能理解我心里的感受......你们总在说，要我怎么怎么样。可是如果我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就会变得不像我自己。”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意。 听完她的话，洛祈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和以前不一样。可是，我不想啊。我不想变成一个失去自己，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生命里的人。” 抿了抿唇，抬头：“洛祈，你们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话音刚落，洛祈身体猛地一僵，有些不敢置信，“你都知道了？” 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丝颤抖，他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也不能理解如果知道了一切为什么她还能这么镇定？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看见他明显紧张的样子，欧阳胜雪摇摇头，“我觉得想起不想起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自己，你能明白吗？”无论曾经有过什么，她只想做自己，一切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没再听她后面说了什么，只一句，洛祈就忽然松了口气，胡乱应了应。 “所以，就算是回去或者是其他什么，都请你们让我自己来决定，行吗？”缓了缓语气，欧阳胜雪开口询问。 虽然自己已经决定了，但还是想经过他们的同意。毕竟一方是如哥哥一般重要的存在，另一方又是自己至亲，她还是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 才回过神来的洛祈，听到欧阳胜雪的话快速将刚才的对话理了一遍，才抬头看向欧阳胜雪。 刚欲开口，欧阳胜雪已经起身，“我想你们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她知道，他们爱她，不用她说，必定应她。 “晚上我还要加班，就不回去了，明天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好去送你们。” 也不再看两人的反应，欧阳胜雪从桌上拿起包，转身走向门口，推门而出。 “额，那个，我也要回去加班了。”王文月指指门口，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洛祈哥，作为一个旁观人士，虽然不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小雪说的挺有道理的，大家开心就好了嘛。” 抬头，洛祈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王文月无奈，打个招呼，转身出门。 洛祈有些欲哭无泪，这些人怎么都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摇了摇头，想到刚才王文月的话，心里有些苦涩，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欧阳胜雪看着背后关上的房门，摇摇头，转身迈步走向楼梯。 “小雪！小雪...等等我啊...”刚出门，王文月看到欧阳胜雪在前面，急忙追上前。 嗯？欧阳胜雪停下脚步，看着王文月，“怎么过来了？” 翻了个白眼，王文月没好气道：“你都走了我还在那干嘛？况且...那么尴尬的情况，我呆那找揍啊！是你傻还是我傻？” “没有。我想着你该在那陪着他的，毕竟他应该挺伤心的。”没回答王文月白痴般的问话，欧阳胜雪拉过王文月走下楼梯。 难道她会说她是想给他俩制造机会吗？她可没那么傻！ “他？”王文月瞪大眼，“小雪，你说他会伤心？别逗我了好吗？” 看欧阳胜雪一脸不信，王文月简直被这家伙的低情商给蠢哭了，“小雪，洛祈这么多年在你身边跟小强一样打都打不走，他会因为这点小事伤心？” 这不是小事！ 欧阳胜雪差点脱口而出。 想到王文月对自己的事一知半解，又看到她的表情，还是决定不说了。 “好吧，你要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想了想，又道：“那就麻烦你跟我回去加班了。” “那有什么？跟你一起加班，那就是......吃货走起！”王文月豪迈的说着，眼中现出名闪闪的光，格外生辉。 “真是败给你这个吃货了......”欧阳胜雪无奈，点头应下。“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下，未曾看见走廊上方一抹人影静静站立，将两人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叶萧然！！ 叶萧然站在原地，静立不语。 如果连那样如阳光般能温暖一切的人，心中都有着无可言喻的秘密的话，自己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叶萧然嘲讽一笑。有时候看到别人的痛苦反而能慰藉自己的痛苦呢... 看着两人的背影，叶萧然转身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按原计划，开始吧......” 快日薄西山的阳光淡然而轻柔，带着一抹刺眼的凌厉，透过紧闭的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房间，似是黑暗中一抹新生的开端。 然而这新生......是光明还是深渊...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