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个多时辰,姚若然回去了,桌上的糕点还有很多,叶紫菡就那么坐着,还在想她今天到底来干什么?就为了说这么几句似有似无的话吗?还是有所暗示?
“娘娘,奴婢把这些东西收了吧。”杜鹃轻声请示道。
叶紫菡点了下头,看着茶具收到了托盘中,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即便我不让你将今天的事告诉王爷,你也会说,是吧?”
杜鹃停了下手里的事,回道:“娘娘,其实王爷对李姑娘也没什么,都是外间渲染的传言。”
叶紫菡抬眼瞧着她,忽然问道:“李清羽是跟去了吧?”杜鹃错了下目光,没有回答,其实已无需回答了,叶紫菡又道:“王爷受伤也是她照顾的吧?”
“太医院抽调不出医女,所以......”
叶紫菡眼中透着失望之色,叹道:“你不会明白我的,你是王爷的丫头,在你心中王爷的立场自然比我重要。”
杜鹃心头一惊,忙解释道:“娘娘,奴婢心中没有谁的立场更重要,只是不想外人一两句话而引起王爷与娘娘之间的误会。”
叶紫菡勉强笑了下,摇了摇头,又道:“误会从来不是外人引起的,王爷总说我不信他,可他又何曾信我呢?若今日是外人对王爷说了这番话,凭你对王爷的了解,他会将一切释然吗?”
这......
杜鹃不知道,或许不容易吧,可二王妃今天明显是来挑拨离间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皇宫内苑
一处假山凉亭,沉闷的天气来此处倒是不错的缓解,只是现在的气候待久了难免身上不舒服,潮湿、阴冷,伤身。
薛蓉儿在此嗑着瓜子花生,看着下面鲜有人经过的小路,后宫假山上的凉亭共有四处,这里靠近永寿宫和康乐堂,本就少有人来来往往。
站在她身后的是刘璟茂,二人在御花园遇见,便先后来到此处说话。薛蓉儿近来恩宠不少,皇上来后宫大多会去她那就寝。
二人一直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好像只是在欣赏风景。
忽然下面路上来了一个人,同时被他二人看在眼中。薛蓉儿只是看着,并不觉得有必要说什么,只待那人走过,才听刘璟茂在她身后说,“璟彦这是要去永寿宫啊,这个时辰应该会陪王釉胭吃了午饭再出来吧。”
“是吧,还有半个时辰就该传膳了。”薛蓉儿随口附和道。
刘璟茂视线下移,看着她问,“你觉得王釉胭回到王府是会失宠,还是更加得宠?”
“圣旨都下了,她爹娘所受的惩罚可不轻。”薛蓉儿想也没想的回道:“我看四王爷也就是看太后的面子,谁都知道四王爷本不打算娶她的,还不全是太后安排的结果,要不说强扭的瓜不甜呢,这不就应验了,孩子都没保住。”
刘璟茂嘴角一勾,这笑容有点冷,“可她还是怀上了,四王妃那还没动静呢,璟彦可是连个女儿都没有,难道他不急?”
薛蓉儿抬了下头,思量片刻后道:“也对,皇室最看重后嗣了,可王爷又不缺女人,总有人生得出,也有人生不出。”
“你倒提醒了我。”刘璟茂眼睛忽然一亮。
薛蓉儿回过头,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提醒什么?”
刘璟茂用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眯缝着眼睛,邪恶的笑意挂在嘴边,“看来快要用得到你了,本王得费费心安排一下,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什么意思?”薛蓉儿惊慌的看着他,心扑通扑通地跳,“你不会是......让我去勾引刘璟彦吧?”
“想什么美事呢。”刘璟茂甩了下手,瞥了她一眼,“就凭你的姿色,也想让璟彦看得上眼。”
薛蓉儿哼了一声,“我也不稀罕!”
“你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会稀罕一个皇子了。”刘璟茂投去鄙夷的目光,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凉亭。
薛蓉儿恼羞成怒又不敢当面发作,看他已经上了路,一把将石桌上的碟盘扫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碟翻碗砸,缤儿低着头站在一旁,一个字都不敢说。
二王府
出乎意料,刘璟茂竟然回来吃午饭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姚若然并不傻,想想就知道他一准是想知道今天在四王府发生的事,叶紫菡说了什么,聊得如何。哼,男人,简直幼稚!为了个得不到的女人瞎耽误功夫,瞧这点出息能成什么大事!
闷在心里发了通牢骚,姚若然还得笑脸相迎,准备下好酒好菜好生伺候着。
“今天不忙?”姚若然斟着酒,眼睛瞟着他问。
刘璟茂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怎么会没有一个女人能让璟彦动心呢?”
“谁说没有,叶紫菡啊!”姚若然哼了一声笑了起来,“我看他俩即便称不上如胶似漆,那也是夫唱妇随了。璟彦为了保护叶紫菡,连莫名其妙没了的孩子都不追究,甚至查也不查一下,而叶紫菡竟连构陷她的王釉胭都能原谅,这还不说明问题?”
刘璟茂一声怪笑,“或许你说得对,但我说的不是已经成为璟彦女人的人,而是其他的女人。”
“那就不知道了。”姚若然摊了摊手,似乎也很无奈,“你这个弟弟啊,从那天就满世界招蜂引蝶,却又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要不是圣旨赐婚,他背负不起抗旨的罪名,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娶个女人回家呢。这也是缘分,说不定娶了叶紫菡以后,你这弟弟突然觉得人生有趣多了,再能装君子的男人也不会在自己妻子面前装。”
“废话真多。”刘璟茂听她叨叨了一车的话,却没两句在正题上,“既然你这么了解他,那你就想想什么样的女人是璟彦喜欢的,抗拒不了的。”
姚若然正要去夹菜,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好奇心,“你想干什么?给他找女人?”
“算是吧。”刘璟茂又倒了杯酒喝下,“问题是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对女人的抵抗力怎么那么高,好像谁都不入他的眼,就像你说的,要不是父皇下旨赐婚,就算让他见到叶紫菡,估计他也不会娶。”
姚若然斜着嘴,哼了一鼻子,“那是因为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装呗。对了,今天我看见杜鹃了,这丫头越长越标致,你说璟彦和她有没有过......”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扯杜鹃干什么!”刘璟茂愁得一脑门官司,“我要的是听我话的人,杜鹃会听我的吗?”
姚若然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找个乐子而已,谁知道他还生气了,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突然要给人家找女人,除了女人就不能安插男人在刘璟彦身边了?要安插也不早几年找,现在人家有了叶紫菡,更不稀罕别人了。
“过几天要到骊山春猎,因太子受了伤,父皇心情不好,推迟了半个多月。”刘璟茂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现在天气也暖和了,父皇好像打算多待两日,你要照顾好春禧她们母女俩,没事就去跟四弟妹聊聊天。”
姚若然真是服了他了,怎么一句一个女人,听着心里头直来气,“春禧母女到也罢了,到底是你的女人和孩子,叶紫菡那边我看就算了吧,璟彦不可能休她,她也不可能红杏出墙!”
“粗俗!”刘璟茂瞪了她一眼,说道:“叶紫菡要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本王还看不上呢,你只管和她走得近些,投其所好也可以,找点新奇的让她感兴趣也可以,总之你要想办法和她处得像姐妹一样。”
“你当刘璟彦是傻的,我这么上赶着讨好叶紫菡,他会没有防备?”姚若然气不过,狠狠的吃了几口菜。
刘璟茂也终于放下了酒杯,说的不错,他肯定会有所防备还会告诉叶紫菡要提高警惕,或是干脆制止她们再来往。不过那也得看叶紫菡对刘璟彦的信任度有多高了,刘璟彦即便猜得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会把陈年旧事说给叶紫菡听,有多少隐瞒就会有多少嫌隙。
女人是最敏感的,没事都能想出事来,何况刘璟彦隐瞒的事一定不止一件,偏偏他还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
四王府
傍晚,刘璟彦回了府,积压了一个多月的公务看得他头晕眼花,还要听各职官员汇报这个汇报那个,突然觉得应该在家里好好养伤才是,何必急着给自己找事做呢。
杜鹃服侍着主子更衣,心里反复斟酌了一下午,到底该不该把姚若然说的那些话跟王爷说。如果说了,王妃会不会伤心?觉得王府里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想问题?可如果不说,瞒得了今天也瞒不了明天,王爷要是知道了,恐责罚难免。
“你怎么都不说话?”刘璟彦突然觉得好安静。
杜鹃忙抬了下头,回道:“奴婢看王爷累了,怕您嫌烦。”
刘璟彦温和地一笑,不由得夸赞道:“还是你懂事啊!听李福说姚若然来了,她突然跑来做什么?”
杜鹃知道这个肯定瞒不住,便说一半留一半,“二王妃带了几样亲手做的点心,说是给娘娘尝尝,坐了一个时辰左右吧。”
“亲手做的点心?”刘璟彦眉毛一挑,有些诧异,但不管她是亲手做点心,还是费心送点心,都绝不可能是好心或是闲着无聊,“她要不是吃错了药,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