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晚了,但得知真相后,叶紫菡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消失了,心结一开,胃口也好了起来,跟着刘璟彦一起吃了点东西,已经很多日子食之无味了,而此刻一碗再寻常不过的粥却也是香喷喷的。
“你总看着我干什么?”刘璟彦不禁好奇的问道。
叶紫菡忙将视线转到了粥碗上,低着声,小小的说,“你有时候好陌生,我一点不了解你,虽然你也给我解释过一些事,可我还是无法完全弄明白,这感觉不好,我的心总是飘飘的。”
“飘?”刘璟彦放下碗筷,认真思量了片刻,“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们没有圆房之故,才让你觉得不真实,这也好办啊,我今晚留下不走了,只要圆了房,你就不会觉得飘了。”
“什,什么......”叶紫菡惊了一小下,脸上立刻泛起了嫣红,“王爷,你,你说今晚?”
刘璟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啊,你不愿意?”
“我......”叶紫菡抬了下头又低下了,手里的丝帕在手指上绕着,“王爷不是说过,现在不想要孩子的吗?”
刘璟彦沉了沉色,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恼,“是啊,有了孩子终归牵挂太多,引人注目。可怎么能既让你安心,又暂时先不要怀孕呢?这好像很困难......太难了!”
叶紫菡略有失望,但坚持的话又有些难以启齿,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刘璟彦费脑筋的想了半天,但早已疲惫的他此时更有些难以支撑了,眼皮直往下坠,好像只要一闭上眼,坐着也能睡着。
“王爷累了,天都这么晚了。”叶紫菡有点心疼的劝道。
刘璟彦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泛红,他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安公公......”叶紫菡朝门外唤道,陆安急忙进来听着吩咐,“王爷倦了,伺候王爷回去歇息吧。”
刘璟彦站起身,又懒懒的伸了个腰,突然一把揽住叶紫菡的身体,耍赖似的,“我还是留下吧,抱着你睡也是好的。”
叶紫菡脸上又一红,推了他一下,“怎么这样欺负人。”
“呵呵呵,你也可以欺负我啊。”刘璟彦嬉笑着,趁她不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羞得叶紫菡直往他怀里藏,又担心被陆安看到,其实陆安哪会这么不识趣,一看意思有变,自动回避出去了。
耍嘴归耍嘴,刘璟彦也是真的倦极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叶紫菡还是第一次尝试着偎在他胸口,被他手臂搂抱着入睡,有些慌,有些激动,有些脸红燥热。不过,很踏实......
第二天,二人还未起身,皇上那边已经下诏,不但澄清了王釉胭小产一事与叶紫菡无关,还将无凭无据散播谣言的王勃安和韩珞云斥责一番。王勃安被降为守门官,五年内不得晋升,但保留其府邸,韩珞云被罚到刑部大狱劳役三个月,以示惩戒。
刘应辰为表歉意,赏赐了三件大礼到叶太傅府上,一为极为罕见的珍品--翠玉玛瑙珠串,此珠串为大小两串,这是赐给叶紫菡父母的。二为叶太傅心仪已久的,也是刘应辰的心爱之物--黄狮镇纸,此镇纸乃用上品黄花梨雕刻而成,雕工精湛是蓝陵国一等一的雕刻大师所制,原本是一对两枚,刘应辰以赠予之说送给了叶太傅一枚。
其三就显得亲近了许多,一桌御膳,一坛佳酿梨花雨。
诏书先行下达,赏赐却是分了两拨送去的,毕竟那桌御膳需要不少工夫才能做好。
刘璟彦身体未动,只缓缓睁开眼睛,往身旁看去,叶紫菡还依偎在他怀中,睡得正安稳。这感觉真好,虽然手臂有点麻,一个姿势久了也有点累,可还是不想惊动。
似乎有所感应,叶紫菡很快也醒来了,一抬头便是他专注的凝视,一时还不太适应,红晕再度袭来,忙用手遮掩了一番。
刘璟彦看着有些出神,微微俯首,在她额边轻轻吻下,唇未离,便轻语道:“好想要你......从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好想不顾一切......”
叶紫菡心中一震,呼吸有些短促,轻轻抱住他。
“我知道王爷为什么怕有孩子了,其实王爷是怕无法顾及周全,怕我和孩子有事,对吗?”
刘璟彦突然将她搂紧,曾经他只是担心女人和孩子分了他的神,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虽然现在仍然有这个原因,可也正如叶紫菡所言那样,尤其是这次王釉胭小产,想想都不寒而栗,他与王釉胭一起长大,可有点刁蛮,有点任性的王釉胭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那若倒过来,有孕的是叶紫菡呢?
刘璟彦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打冷颤,他不可能时刻守着叶紫菡,可又不能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纵有三头六臂也是分身乏术。
“王爷,杜鹃回来了,李太医也来了。”陆安隔着房门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才回道。
刘璟彦稳了稳情绪,松开了怀中那柔软的身躯,“该起了。”
“李太医来做什么?”叶紫菡看着在桌边喝水的刘璟彦,突然想到刚才陆安有说李太医三个字,昨天才开的药服下,不是说三天后再来诊脉吗?
刘璟彦放下杯子,摸了下左手手臂受伤的位置,说道:“此番出门,接二连三遇刺,幸好对方没想要我的命,否则就不会只是受了点皮肉外伤那么简单了。”
“你受伤了?!”叶紫菡飞奔下床,跑到他身边,小心的抚着他的手臂,“怎么都不跟我说呢,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刘璟彦握住她的手,心头一暖,说道:“担心吗?早知你会担心,我应该伤得再严重点。”
“胡说!”叶紫菡板起脸,眼中竟有些刺痛。
二人穿戴整齐,开了门,丫头们将一应物品端了进来,这是第二次在一个房间里同时伺候王爷王妃洗漱梳妆。唉,谁知道这二位主子是怎回事啊,该高兴吗?会不会今晚又各睡各的了?
李太医解开包扎的纱布,重新上了药,再包扎起来。叶紫菡在一边看着,那么长的一道口子戳在心上似的,自己的手臂好像也跟着疼了起来,好奇怪啊。
吃了早饭,时候已经不早了,刘璟彦吩咐着陆安备车,叶紫菡这才知道他是要去叶家赔不是的。尽管之前气得想要骂他三天三夜,可他毕竟是王爷,亲自登门赔不是,这也有些太......
刘璟彦没理会她的顾虑,拉着她就出了门。
太傅府
叶太傅与家人刚刚恭迎皇上所赐的一桌御膳,还没就此说上两句话,刘璟彦和叶紫菡就来了,大家一时有些迷茫。
“王爷。”叶太傅带领全家见了礼。
刘璟彦忙上前扶住老人家,“太傅大人,您老人家就不必跟我一个小辈讲那么多礼数了,何况今日前来纯属家事,我是来赔不是的。”
“不敢不敢!”叶太傅忙说道:“莫说出事之时王爷不在都城之中,鞭长莫及,你匆忙赶回后立刻查明真相,还紫菡清白,我叶家感激不尽,又怎能承受王爷陪的不是呢。”
刘璟彦面有愧色,虽然他早知道圣旨上的惩戒,但毕竟都是表面上的,根本没有实际解决根本问题。现在叶太傅这样说,肯定是心里还有所疑虑,想要探探他的意思。
“说到真相,我又要愧疚万分了,此事恐怕会不了了之。”
叶家上下面露异色,叶太傅倒没急着争辩,只是捋着白须思量着......
刘璟彦又道:“皇祖母本就对韩珞云信任有加,即便知道她有不端之处也不会太计较,而且王釉胭刚刚失了孩子,这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她老人家只会含糊过去,又怎会深究。这一点,还望诸位多多原谅!”
“王爷,”叶太傅扶了一下他施礼的手,心中多有疑惑,问道:“此事真与王夫人有关吗?”
“太傅大人有何高见?”刘璟彦反问。
叶太傅捋着胡须想了想,回道:“紫菡没有孩子,不管王夫人这胎是男是女都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本已占尽先机,又何必做这得不偿失的事,怎么想这样的牺牲都不值得。”
“您老慧眼独具!”刘璟彦笑了笑,又道:“女人的心思原就比男人复杂,王釉胭不傻,她做这个决定一定是仔细权衡过利弊的。这事背后的症结还得找另外的方法去解决,所以......”刘璟彦略一沉思,又忽然释怀的一笑,道:“麻烦事就交给我来伤脑筋好了,王家得到了惩戒,皇祖母那边也已经认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您说是吧?”
叶太傅见他有所避讳,也不方便深究,便笑了笑就过去了。
一桌御膳还热着,皇上一片诚心所赐不好怠慢,正准备入席之时,叶承礼突然站出来,神情依然那副冷峻模样,“王爷,饭不着急吃,不妨与我聊上几句如何?”
“佑儿,不得无礼!”叶夫人拦到。
刘璟彦会心一笑,道:“好。”
叶承礼大步就往外走,叫叶夫人好不担心,“这孩子脾气就是这样没轻没重的,他也是心疼紫菡,王爷莫怪。”
“呵呵,岳母大人严重了,叶兄的性格我喜欢!”
刘璟彦说罢便跟了出去,留下众人也不知他们会说什么,又不好先动筷,正好借此空挡关怀下蒙冤受屈多日的叶紫菡,看她的面容都瘦了,当真要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