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彦疼得额头上冒了汗,院子里却打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与叶承尉交手的黑衣人对同伴下令道:“撤!”
刷刷刷--
几道人影一晃,四个黑衣人同时不见了。
叶承尉忙过来查看刘璟彦的伤势,“王爷,微臣护卫不力!”
“快叫随行太医!”静虞急得命令道。
小宫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众人将刘璟彦暂时扶到静虞公主的房中,所有的烛火点亮,杜鹃小心翼翼的将刘璟彦的衣袖剪开。
程帜将军指挥着护卫军将伤亡的将士安顿好,随行的太医与医女匆匆赶了过来。
刘璟彦抬眼往门口一瞧,登时愣了,“怎么是你?”
“清羽见过王爷,公主殿下。”李清羽拎着药箱见了礼。
静虞向她看去,李清羽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从小就见过多次也说过些话。几个时辰前还谈及到她的话题,这会儿便站在跟前了,刘璟彦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别发呆了,快给他止血包扎。”静虞出声提醒道。
李清羽急忙上前,从药箱里拿出绷带,药粉,纱布,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刘璟彦余光瞄了两眼,心中说不出的感慨,仿佛有她为自己处置伤口,倒比太医还来得放心。
李清羽动作熟练,包扎得松紧度适中,收拾好东西才开口嘱咐道:“伤口长且深,在愈合之前还请王爷尽量不要使用右臂。”
“知道了。”刘璟彦心不在焉的应下,又道:“你怎么会来?”
李清羽轻轻合上药箱,回道:“太医院人手不足,安美人产期降至,因是双胎,太后下令整个太医院随时待命。皇上好不容易抽调出魏太医,可医女原就不多,实在抽不出人来,我就请缨前来了。王爷不想看到我?”
“不是。”刘璟彦立刻回道。
李清羽面色缓和了一些,又道:“我爹也不让我来,他怕你不高兴,不过好在我来了,王爷最是不听话,这伤又是需要细养的,只怕换一个医女根本劝不住王爷任性。”
刘璟彦一时尴尬,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是这样......
静虞在一旁看着不禁轻笑,原来刘璟彦也有能治得住他的女人啊,这李清羽还真是不简单呢,只是可惜了,他俩似乎有缘无份,这关系怕是很难再进一步。
从这天起,刘璟彦的伤就交给李清羽负责,吃的喝的全部都要李清羽点头才能端到他面前,而刘璟彦出乎意料的听话,药按时喝,按时换,让休息就休息,竟一句废话都没有。
因刘璟彦受了伤,李清羽说至少十天才能上路,所有人只得在骥州暂时住下。
“药好了,王爷趁热喝吧。”李清羽将药碗放在桌上。
刘璟彦手里捧着书,只嗯了一声,另一只手就要去拿药碗......啪,刘璟彦忙抽回被打的手掌,书差点掉了,李清羽板着脸,“这只手不能乱动,又忘了!”
“是是是,我忘了,下次一定记得。”刘璟彦唏嘘一声,放下书册,端起药碗喝了个顶朝天,“都五天了,快好了吧?”
李清羽点点头,却没着急离开,刘璟彦看出她是有话要说便让她坐下了。李清羽看着他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听说四王妃性情温和,待人宽厚,深受皇后娘娘喜爱,王爷的态度是否也有所改变?”
刘璟彦笑了下,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口中,喃喃道:“我本不急于成婚,旁人听到的是我嘴里的借口,但你清楚我最大的原因却是你,本想等你二十岁出嫁后再考虑大婚一事的。可你看,关键时候,我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紫菡的脾气性情如何我无法选择,只能说我运气不差,至于原本的态度,也确实因她有所改变。”
“王爷还在担心?”李清羽蹙了蹙眉,轻声劝道:“其实两个人一起面对总好过一个人扛下所有事,四王妃是叶太傅的孙女,叶家本就是官场人家,相信王妃也绝非单纯愚笨之人。王爷虽是男子,也该在疲累之时找个女人依靠一下,这本无可厚非,既然王爷的态度有变,说明王妃确也是可以让王爷依靠的。”
刘璟彦缓慢的点了两下头,脸上的笑容又有些无奈,“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有时也会不忍,我自己都觉得对她太苛刻了。叶紫菡的确不笨,也并非逆来顺受的性格,很多突发情况都让我为她提心吊胆,但她似乎应对得还不错。这趟出来我最不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些日子总在想有没有事发生,有没有人找她麻烦?”
“王釉胭到底是侧妃,做的过分她也讨不到便宜,王爷是在担心太后吧?”李清羽猜测着问。
刘璟彦没有回答,太后的确值得担心,可谁知道还会有哪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而且也不光是叶紫菡,还有太子呢。刘璟彦总觉得这次的差事不寻常,刘璟茂为什么举荐他?前几天的黑衣刺客又是何人指使?凭那几个人的本事,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了他,却在关键时候没有使出全力,也实在令人费解。
像这样的刺杀行动应该是下了死命令才对,可这几个人却为了全身而退放弃了这次绝佳的刺杀机会,日后的防御必定更加严密,恐再难找出放松警惕的时候了,难道只为了试探?
李清羽轻轻咳了一声,“忧思过度伤脾胃,看来我还得给王爷拟个补脾养胃的方子。”
“呵呵呵,好啊,最好是食疗方子,汤药太苦了!”
叶承尉将整座别馆的护卫防御都查看了一遍,经过这次刺杀之事,程帜加派了守卫巡逻,但有句话说得好,防不胜防!这才离开都城几天而已,路上还有半个月的行程,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都查看得差不多了,叶承尉来到刘璟彦的房间,这次王爷受伤也算他失职了,虽然王爷和公主都没说什么,但他还是自责了好几天。
刚走到门口,陆安就迎了上来,房门敞开着,叶承尉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李清羽。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不但认识太医院掌院李唯京,也认得李清羽。而李家独生女儿为了四王爷,痴情苦守多年不嫁,也早就传遍了都城,只是近来少有人提起了。
在门外跟陆安说了两句话,李清羽出来,他才进去,进去的时候还回头多看了李清羽几眼。
刘璟彦看着他笑,指着桌上的蜜饯问,“吃吗?”
“臣不喜欢酸甜的食物。”叶承尉摆了摆手。
“这没人,不必拘礼。”刘璟彦示意他坐下聊,将那盘蜜饯往远处推了推,“我也不太喜欢此类东西,但汤药太苦,不吃一颗,嘴里实在难受。”
叶承尉点了下头以示回应,“我也不喜欢汤药的味道,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喝药喝到吐了三天,所有我才习武的,为的就是身体强壮些,少生病少喝药!”
“呵呵,呵呵呵......叶大统领,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这个理由会笑你吗?”刘璟彦笑了好几声才停下。
叶承尉白了他一眼,这个理由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起,连他爹娘都不知道,也是有此担心的,现在看他的反应真是后悔说出来。
“清羽姑娘是李太医的爱女,这趟远差她竟被派来了,看来太后相当重视安美人这胎,太医院的医女就算少,也不至于一个都抽调不出吧?”叶承尉揣测着摇了摇头,谁都知道太后不喜欢静虞公主,而医女通常是照拂女主和宫女的。
刘璟彦又没搭话,李清羽不是医女,这回自请前来也是为了他,不过虽不是医女可医术却不差,这两年为避外头的闲言碎语更是潜心医道,还时常到周边村镇义诊,也算找点事静心。
不过说起安美人这胎,老太后的确重视,一来是为了做给姜贵妃看的,让她有所收敛,不敢妄为。二来借着这个由头给栗太妃难堪,目的是让她有自知之明,太妃有很多,太后却只一个。
刘璟彦心中这般分析,不免对自己的皇祖母有些失望,即便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免不了有些小家子气,但身为太后又事做过皇后的,至少该有别人没有的胸襟,也得看轻重缓急吧。
“王爷,紫菡她......还是没消息吗?”叶承尉突然地一问。
刘璟彦沉了沉心绪,说道:“怎么,你们也急?”
“太后都着急了,我们再不急就是不懂事了。”叶承尉虽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不满,“叔父婶婶尤其着急,但紫菡已然被太后训诫过了,我们也不好再给压力,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心疼多些。”
“太后是太后,我是我!”刘璟彦突然严肃的开口道:“心疼紫菡的也不只有你们叶家,为什么你们的眼睛都盯着太后,难道紫菡嫁给了太后?还是你们觉得我这个王爷保护不了你们叶家的女儿?”
“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