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退了寒冷,清晨竟还淋了点雨丝,有点春天的味道了。还有三天就要出发了,刘璟彦闲聊时说了句需要一个贴身护卫保护,刘应辰立刻就给儿子找了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叶承尉!
“此次与砗驰和亲,意义重大,需谨防泰夷和迦峙两国从中作梗,朕将璟彦和静虞的安危就托付于你了。”
叶承尉抱拳,单膝跪拜,“是,臣定不辱皇命!”
四王府
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行囊还在准备中,刘璟彦明显感觉到王釉胭忧思过重,几天的工夫,人都显得憔悴了。他想去开导劝慰几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也担心因此勾起了更多心思,便装作看不见算了。
“璟彦哥哥,我也要去!”
“胡闹!”刘璟彦责备了一句,“别说不可能的事了,我离开的日子,你娘肯定常来,这不合规矩,你要告诫她才是。”
王釉胭眼中含着泪,委屈道:“我是你的侧妃,你理都不理我,这合规矩吗?我娘又没碍着谁的事,她是有点张扬,可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不是我不理你,是你总误会我的意思。”刘璟彦无奈的垂头叹气,“釉胭,有些事强求不得,我真懒得一遍遍重复了,你这脾气简直比我还倔!”
王釉胭听到最后一句,突然破涕为笑,“从小跟着你,自然也有几分像了。璟彦哥哥,我可以不强求你,可你也别把我当空气啊,就这几天了,几天后我一两个月都看不到你,陪我吃几顿饭总不过分吧?”
刘璟彦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实在不敢答应。王釉胭似乎也看出来了,便又说道:“我又吃不了你,你也不必每顿饭都陪我吃,一天就一顿,总共也就三四顿,你以前从不这样小气的!”
“好好好,吃饭就吃饭。”刘璟彦被吵得头疼,随口就应下了,反正也就这几天,吃顿饭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她说什么就当没听见好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叶紫菡就得知了此消息,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即便难受她能阻止吗?每次听到王釉胭嘴里叫着‘璟彦哥哥’的时候,她都好羡慕,好嫉妒。尽管刘璟彦一再的说他对王釉胭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默契,存在着亲昵的说话方式,这些都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
接下来的日子,刘璟彦兑现着承诺,有时中午,有时晚上陪着王釉胭一起吃饭,幸好也没说什么让他苦恼的话题,这饭吃的还算顺畅,没耽搁什么时辰,吃完也就离开了。
刘璟彦自然还要去安抚叶紫菡,每当这样两头跑的时候,他都想找堵墙去撞几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啊!
康乐堂
栗太妃眼睛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堂下,静虞大礼参拜,“女儿给母妃请安,愿母妃安康常泰!”
栗太妃慌忙起身,来到女儿身前,将她扶起,拥入怀中,“我的孩子......”只这一句,母女俩便已泣不成声。
原本老太后只想在出发那天早上让她们母女见一面,但刘应辰来了几次,态度坚决,又不能不给儿子这个面子,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了。对于栗太妃和静虞公主来说,虽然就这几天的相处时光,也是廖胜于无啊。
四王府
今天敬徽堂那边没什么事,刘璟彦过去了一趟就回来了,午饭照常是陪着王釉胭吃的,只是吃了一大半的时候,王釉胭突然说不舒服又不肯看大夫,刘璟彦只好让她先休息再看情况而定。
从小院出来,刘璟彦去了叶紫菡那里,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冬梅在一旁伺候,随即便退下了。叶紫菡只见了礼,面无表情的坐着,好像没话与他说。
“怎么了?”刘璟彦弯着腰,打量着她,“不高兴了?”
叶紫菡摇了摇头,继续着手里的刺绣,她有不高兴吗?哪有不高兴了,为什么会不高兴啊?又有谁会让她不高兴啊,简直莫名其妙!
刘璟彦漫步至堂中,在坐榻上坐了下来,说道:“给我来杯水吧。”
水?叶紫菡往茶壶上瞟了一眼,放下手中绣活,起身倒了一杯水,拿过去放在小案上,准备再坐回去,刘璟彦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拉,叶紫菡毫无防备的跌坐在他身上......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距离,叶紫菡的脸一下红了,急忙侧到了一边。刘璟彦看着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视线始终未离开她的脸上,“只是吃饭,没有别的,不生气了,好吧?”
叶紫菡不肯回头,低着声,气道:“谁知道有没有别的,还不是全凭王爷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这,这可真让刘璟彦犯了愁,她说的不无道理,可不就是没法证明吗,一顿饭的工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
叶紫菡没听到他再说话,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委屈,嘴上却软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样?我是王妃,怎么能吃妾室的醋,更不该跟你闹脾气,可我......”
“你不相信我。”刘璟彦沉了口气,突然感觉有些压抑,“也是,我能要求你什么呢,不管我说什么,你觉得它真它就真,反之也是一样,即便有人证明,你也认为这个人是帮着我来欺骗你的。紫菡,类似的事以后还会有,可能越来越多,可能越来越真假难辨,我不可能次次与你解释,也不可能次次都解释得清楚。”
叶紫菡快速擦了下眼泪,“臣妾明白。”
“嘴上明白。”刘璟彦笑了一下,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也不能强迫你必须相信我,但你想要坐稳王妃这个位置,就必须想出如何坐稳它的方法。如果我每天都围绕着你和王釉胭打转,那就什么都别干了,这会耗尽我所有精力。”
叶紫菡低了低头,轻声道:“若换成别人,我不会多想,可你跟她拥有太多回忆,她比我了解你,在你们面前,我好像是个多余的人,很多时候我对你都有陌生的感觉。”
“小的时候,我只有两个姐姐,二姐与我年纪相仿,却在十岁那年夭折了。”刘璟彦盯着手里的杯子,缓缓道来,“现在还有两个妹妹,但她们与我年纪悬殊。所以,在皇祖母那一起玩耍的孩子都会亲近些,釉胭的娘又是我祖母的侄女,我自然而然把她当作了妹妹,但好像只有我这么天真,其他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叶紫菡依然低着头,静静的听他说着话,再试图从这些话中找出能安慰自己的理由来,可一切都好像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去哪?”
叶紫菡刚想起身,也只是动了动,刘璟彦便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怕你觉得累。”叶紫菡低低的回了句。
刘璟彦一笑,“不怕,这条腿累了就换另一条腿,我想这样抱着你,后天一早出发,想抱也抱不到了。”
叶紫菡脸上一红,满心的阴霾还未尽扫,便又忍不住娇笑显露,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眼轻扫过房门,忽警觉房门始终未关,虽然院子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可也随时都有人过来的可能,真是太大意了。
“王爷,没关门。”
“不是一直没关吗,你刚瞧见?”刘璟彦看她红晕未退,又一脸懊恼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让叶紫菡更觉害羞了,大白天的,好不成样子。
“一会儿你三哥要过来,我让他来看看你。”
叶紫菡一愣,忙说道:“他是来与王爷说正事的吧,不用刻意过来看我,你们的事要紧。”
“他这一去也是一两个月,来看看你,他也走得放心。”刘璟彦笑着宽慰道。
叶紫菡点了点头,面带娇羞的说道:“有三哥在王爷身边随时保护,臣妾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