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没有许可
“可是,你是我们的小姐。”伊墨嘴巴开开合合,最后也就干巴巴的憋出了这一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退缩,风伊洛的回信他还没看到,里面会说什么他却是一清二楚,要留下她,一定一定要留下她,就算不能把她说动,也要给她治一治身上的病痛。
不可能他们都幸福美满,留她一个孤苦无依。
“我们也都没有过想让您老死京城的想法,所以撤走了搜寻您的队伍。”伊墨虽然没有直接摧参与顾陵歌的寻找,可中间过程他一清二楚。这句话一方面是表示了他们对顾陵歌的在意,一方面又恭维了顾陵歌的能力高超,惹得他们一大票人都没找到。
“既然撤走了,那就应该好好地拉扯自己的营生,为何又开始找青环蛇?”顾陵歌虽然问了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知道答案。有风伊洛在,是不可能真的放下她的。她有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风伊洛会对她这么好,她只是顾淮的朋友,在下长陵之前甚至和她都不大熟悉,怎么这会看着她要没了反而这么用心照顾她?但想想便也就罢了,风伊洛本来也是个好人。
“前些日子,姐姐回了一趟长陵,在没怎么损毁的地下药仓找到了一部残卷,上面稀奇古怪的记录了好些东西,其中就有寒毒的治疗法子,只是鲜有成功的例子,这才让我们来找青环试验看看。”说起这部残卷,风伊洛姐弟俩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之前都没有的。虽然她们俩人对地下药仓都不怎么熟悉,但她们很确定里面没有书籍,就更不可能有残卷。那部书好像天降之物,砸得她们脑袋都蒙了。反应过来了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地下药仓本来就有许多东西,顾淮又是个喜好收藏的人,有也就有了吧。
“让你们?”顾陵歌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就问了个稍微相关的问题。“嗯,除了我还有湖月,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湖月联系不上,所以我才先走一步的。”伊墨想到湖月就觉得他是个靠不住的,便也就只是一笔带过。
“那部残卷我觉得有问题。地下药仓的东西云霜曾经带着人归过类,里面没有一本书。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呢?”顾陵歌仔细思索了一下。她对琉璃庄的所有角落都了如指掌,就算有不知道的,云霜也跟她提过,她心里有个印象就算完事。就因为这样,她才有点怀疑。云霜当时报告的时候说里面没有一本书,她自己都惊讶了一下,所以对这个有印象。
“它放在一大堆炮制白术下面,因为都是白色且在角落,所以不是很显眼,如果不是姐姐旁边有个小厮,连她都发现不了。”伊墨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顾陵歌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有了计较,也就没说什么,让他自己消化去了。
“让人去查查吧。”顾陵歌定定的看着伊墨,心里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你们啊,该有的防备千万不要丢,小心使得万年船,上面还有皇帝虎视眈眈的,总要管好自己。”她能够提点的不多,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自然是能说一点是一点。
“好,我等会就给姐姐修书。”伊墨脑子转的飞快,对顾陵歌满口答应。“不过,小姐你还是多在这里歇会吧,虽然我不拦你,但等身上爽利些再走总比现在好啊。”伊墨感觉自己是个老妈子,苦口婆心的还不得主人家器重的那种。
“嗯,我这会子确实不大舒服,休整一段时间也好。”顾陵歌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身上乏力,身子往下缩到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伊墨看她闭上眼睛,才突然想起让丫鬟代熬的药,赶忙去端了进来,叫醒顾陵歌让她喝下去。药的苦味让顾陵歌眉头皱了起来,但好歹没有吭声,喝完了转过身子继续睡了。
客栈。
清河和安言相对而坐,看着桌上两张易容套子,一时间心里都有些发苦。清河把顾陵歌的情况和盘托出,然后说自己要回医馆守着顾陵歌,安言表示自己会在客栈里等着他。清河心知安言不是个会安心待着的人,但他也没有义务让他告知,索性就自己搞自己的吧。
清河前脚刚走,后脚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人,朝着安言直直的跪了下去:“主子。”安言看着他身上的黑色缁衣,浅浅的笑了下,然后让他起来,打算仔仔细细的盘问一下。“近几日京城如何了?”
“京城还好,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走着,目前还没有抓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人恭恭敬敬,低头不看安言,脑子里却是转速飞快。不得不说,安言始终还是有个玲珑心思。他预料到了云穆和皇帝的决裂,也看到了帝姬府和皇帝的冲突,还找到了云湖堂的秘辛,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抓不到的底牌,但他总有办法抓到别人的退路。
“宫里有什么事情是超出意料的么?”安言眉目淡淡,鸦青色的长衫显出他的挺拔,也把他的轮廓削尖成了一根竹子。他走之前肯定是有所安排的,就算不能把人连根拔起,但至少,也能烧得对方一手灰尘一手水泡。
“没有。无人察觉,无人防备。”那人说的虽然含糊,但是安言心知肚明,嘴角浅淡的笑意扩大,让他看起来像个被阳光沐浴的明朗太阳花。
“继续盯着吧,有任何差池都即刻告知我,我自有办法。”安言给那人吃了颗定心丸,然后挥挥手让他离开。安言看着他混入人群,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摩挲着一直放在手腕上的白色细长物件。那个小东西感受到人的体温,发出嘶嘶的声音,伸出来红色的信子探了探,把安言缠得更紧,惹得安言轻轻敲了敲它的小脑袋。
他坐镇京都这么多年,倒是从没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现在既然有了,那他肯定得陪对方好好玩玩,反正对他而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怕的是无事可做,无乱可捣。皇帝的野心他多多少少猜度得到,但是这皇帝真就是日子过太好了,忘了老虎的胡子摸不得,孔雀的尾巴扯不得了。
顾陵歌现在是收了神通也闭了锋芒,整个人胜似醉生梦死,恨不得下一刻就赶紧归西。安言知她苦衷,也能够配合,但始终不能理解。在他的概念里,有人挑衅,那他就必然会让这人死无葬身,有人剜心,他必当使其千刀万剐。万事不过一个,他可以。
她的仇,总得有人报,虽然他没有心思插手,但也可以顺手送个人情。
三星镇。
顾淮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老三,气到身体筛糠。老三也没有抬起眼睛,看着像是在忏悔,但心里的计较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淮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再加上老三,根本就是腹背受敌。他也不想搞到现在这般的剑拔弩张,但是老三已经生了反骨,他若是不敲打敲打,很可能会没有后路。“老三啊,你怎么会想着放过那个孽种呢?你不知道我和她已经是不共戴天了吗?”顾淮还是想要怀柔的。
“老爷,小姐已经那个样子了,就放她一马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了真的就不能和解的吗?”老三始终觉得一切都能回头。但是他不知道,自从顾淮打了顾陵歌第一拳,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的了。
“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贱种?”顾淮想着就来气,每一次他看到顾陵歌就会想到佩瑶,那个言笑晏晏,巧笑倩兮的女人。但她们之间的对话永远都不能和和气气,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样子,哪里有一丁点天伦之乐的影子?
“老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家夫人是那么温和,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葬身天井,尸骨无存?”顾淮脑子里总是有执念的,在他的脑子里,谁都是对的,就只有顾陵歌一个人,千刀万剐难消他心头之恨。“这么多年了,她哪怕退一步,别跟我咄咄逼人的,我怎么就不会好好待她了?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又何苦一定要跟我闹将起来呢?”
“是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老三心里莫名有了怒气,借着顾淮的话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凡老爷你摆出点慈父的样子,小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但凡老爷你能多想些其中缘由,小姐怎么就会没有娘爹还不疼的呢?老爷,你什么时候能够睁眼好好看看小姐啊?”老三越说越顺嘴,早忘了下不议上的规矩,只是痛恨自己早些年识人不清。
“你给我闭嘴。”顾淮表面上是笑着的,但声音里还是听得到愤怒的情绪。“老三,只要你收回这些话,你就还是我的当家护院,还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我还一样可以当你做我的左膀右臂。”他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传递到了老三耳朵里。
但老三这回铁了心,这些利禄浮云,他也想要,但不是从顾淮手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