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火烧尽
璃夏的腿跪太久已经毫无知觉了,但仍旧是很倔强的看着卿睿凡。她不知道卿睿凡打算把她如何,现在也管不了这许多。她跟了顾陵歌那么久,知道她每一个动作代表的意义。这个人并不像她自已以为的一样难测,简单得宛如白纸。也就是因为这个,璃夏现在想到她都会觉得心疼。
明明就已经是逃出去了的人啊,硬撑着回来之后,不仅什么都没改变,还变本加厉的折腾自己,搞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想一想就让人难受。
卿睿凡沉默了一会,让蓝衣把璃夏带回风岚宫去,也说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会。蓝衣也明白卿睿凡现在心里难受,也就简单应了一声是就带人下去了。
蓝衣送璃夏回去之后顺便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因为他要贴身伺候卿睿凡,所以住所离雍元殿不远。回去的时候箬鹃正坐在桌边,神色不明,看着蓝衣回来也只是颔首,一言不发。
蓝衣有些不明就里,一问之下才知道顾陵歌给箬鹃传了一条消息。顾陵歌要箬鹃给蓝衣说一声,不管卿睿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质疑,密切关注九王爷的动向。消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蓝衣还是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后说走就走呢。明明皇上已经用了心了,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时候放弃呢。”箬鹃伸长手臂圈住蓝衣精瘦的腰身,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温暖的腹部,一阵唏嘘。
在她和顾陵歌的接触里面,顾陵歌也不是个什么都要的人,那么平淡谦和的女子,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眼看着和皇上的关系一步一步在变好。现在退出实在是太匆忙了。虽然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绝对不在皇宫里。
“他们两个人都不诚实,不够坦白,也太过计较。”蓝衣轻轻的用手圈住箬鹃的脖颈。他何尝不觉得可惜,但情爱之事向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人不论如何是没有办法的。
“皇后娘娘从来没说过自己要什么,所以皇上一直都在碰壁,永远都抓不到娘娘想要的,也就一直都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唉。”箬鹃觉得自己想说什么东西,但窝在蓝衣的怀抱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没有真的经历过的人,就算是想说,除了感慨,也没其他的。
两日后,沐府。
楚昭南看着盛装的华兰站在自己面前,一点感受都没有。且不说家里还有卿婧瑶在等着,就这人刁蛮妄为的性子就让自己喜欢不起来。他要是这么跟她两个人相对站着也就罢了,说不定还有闲聊两句的兴致,但现在是没有的。
没有人对着一个拿着滴血布包的蛊女有搭讪的兴致。
“都这个时候了,华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无事,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楚昭南手上拿着酒壶,看都没看华兰一眼。羌姜前些日子被常栋打得落花流水,现在没有休整过来不说,甚至让人送了降书打算议和。常栋也不是吃素的,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尽是谈判合约,说是要拿回去让柳郁好好夸夸他。那个出息。
华兰脸色如常,看着这个谪仙一样的男人。南方的圆月下,他的神色宛如洞中深水,粼粼汵汵,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乌黑如墨,加上清冷的表情,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溺死在他的温柔如玉里,再不回首。
“给你。”华兰仿若无人一般的走到楚昭南身边,在他面前的石桌子上坐下,解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酒坛。坛子制作精巧,在腹部甚至还有雕刻精细的线条图腾。如果忽略掉坛子里铺天盖地的血腥气的话,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工艺品。
“里面是什么?”楚昭南挣扎了一会,好奇心占了上风,瞥一眼华兰,还是问出口。
“我自己做出来的蛊虫。”华兰毫不在意的说道,在南疆,一个蛊女在出生的时候,家里的人就会给她养蛊,等她长大些,有能力自己养蛊的时候,蛊虫就会被转交给蛊女,她会一直采值蛊虫,尽最大努力把蛊虫培育成理想的样子。
等到蛊女遇到心仪者的时候,二人谈婚论嫁,蛊女就把自己养成的蛊虫交给自己的丈夫,而丈夫要在所有蛊女的共同神灵——圣女面前,发誓一辈子不背叛蛊女,如果心口不一,就要受蛊虫啮齿噬心之苦,直至死亡,死相恶心至极。
因为每个蛊女的喜好不一,所以养大的蛊虫也各有不同。这也给解蛊带来了麻烦和难度,很多人因此,一辈子都屈居蛊女之下,被蛊女吆来喝去,心中纵使怨言无数,但无人敢吭一声。
“在下已有妻室,受不起华姑娘这样大礼。还请姑娘拿回去吧,以后遇到心上人也有说道。”楚昭南平生最不喜就是蛊毒。虽然自己平日做事完成任务,不可避免的用些下三滥的招数,但也不至于像蛊毒这般,动手就是要人性命,还偏偏不一刀给个痛快的。
“你这个木头,怎么就不明白呢。”华兰有些恼意,颇有些不喜楚昭南的呆板不变通,“我没说让你跟你家夫人和离,也没说让你接着这条蛊。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的不是很正常嘛。”
南疆女子一向不拘小节,楚昭南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华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本无意于姑娘,姑娘又何必一定要离间我们夫妻二人?可是未曾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放下了酒壶,心说今儿肯定是喝不上酒了,站起身来,甚至想拔腿就走。
“也不知道你在倔强什么,现在京里那么乱,你那个夫人都不一定能独善其身,你就与我在这逍遥快活又怎么了?”华兰撅起了小嘴,看着楚昭南,脸上都是怒气。情绪波动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红润,恍然一看还有些让人心旌神摇。孰不知在楚昭南眼里,和一般人并无二致。
“你刚刚说什么?”楚昭南危险的眯起眼,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僵持。他伸手,直接捏住华兰光滑的脖子。手下丝绸般柔滑的触感并没有让他心情柔软些,反而让他更添暴躁。他心说自己这么久一直都没收到过消息,寄出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原来是华兰在从中作梗。
“我说,你家的那个什么帝姬,因为顶撞汉秦皇帝已经被下令禁足了,你以前呆的那个什么琉璃庄也已经被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你现在还在装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丧家之犬,戴罪之身罢了。要是你不留在这里,回京也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华兰感觉到手上的大手并未用力,心里想着楚昭南对她还是有情的,说话便也放肆起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楚昭南听这人越来越嚣张的言语,心下对自己传出去的消息渺无音讯有了些底,但他也不过就没收到消息四五日而已,京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向关怀珍爱卿婧瑶的皇帝竟然忍心惩罚她,而顾陵歌一直坐镇的琉璃庄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让人付之一炬。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
“你猜啊。”华兰看到楚昭南气愤非常的脸,心里更是痛快,连带着表情都变得狰狞。
楚昭南没多跟她计较,一个手刀劈下去。
穆家。
云穆风路四家聚在穆家武馆,所有人都是神色凝重,气氛压抑。
“为什么要烧了琉璃庄?”路南有些不理解。他曾经听顾陵歌说过,琉璃庄是所有人的根基和家园。或许琉璃庄的外表并不好看,内里装饰也不够大气,但是它提供给了全部的人一个家,让所有人都能够有归属。聚了人心才能办大事,这个顾陵歌说得很清楚。
“不是我们烧的,我们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扑灭了。”穆贰摸了摸路南毛茸茸的头。他当然知道琉璃庄意味着什么,但从现在来看,琉璃庄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南南,就算别人不烧,我们自己也会动手的。”云繁看着路南,心里感慨了一下,打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我知道。”路南也明白其中道理,他在北城的时候是听说过琉璃庄的,也知道琉璃庄确实需要这么一场火,“其一是因为庄子里该转移的人和物都已经弄完了,留着也没有多么大的意义;其二是因为这场大火让琉璃庄有了向后退的理由。”
“嗯,琉璃庄的势力在顶峰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也该是时候退出来减一减皇家的忌惮。”云繁看到路南想得这么清楚,心里对他更是喜爱。
大火烧了便也烧了去,之后怎么打算怎么做才是重要的。
“哦对了,大家最近几日有看到湖月么?”风伊洛突然想起来,她从顾陵歌离开的那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看到湖月了。本来以为是有事外出,但到现在都没有跟她们打过一次照面。按照他那么挂心顾陵歌的性子,知道顾陵歌不在都没有问,实在是有些反常。
“他那日,和庄主前后脚走了。”穆壹嘴角僵了僵,话都有些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