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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离颜生悲

空回漫响,浮生一尽,路上行人漫漫,苏霖探窗而出,且闻那议声散尽,如下流言漫散而去,但终究还是有那么几缕疑声在耳旁晃荡,惹得心头迷乱。

回了府里,便见那苏魅儿与云灵正在那苑下仰空长叹。

“苏大哥回来了。”月儿回过头来,瞧见苏霖缓步而行,便昂声一喊。

苏魅儿疾疾转过身去,往那苏霖狂奔而去,落声高喊:“哥!”

云灵疑眉抛去,心里诧色不解,便也随步行去。

她们方才回了府来,便悉心以待,也是忧愁不淡,亦是怕那太后震怒。

“苏公子。”云灵缓声一落,颦眉不淡,随即再道:“如何?太后可无生气罢?”她切心一问,若旁的苏魅儿与月儿亦也两眼放光。

“太后没震怒于陌大哥罢?”苏魅儿静不下心,面上苦色无常,手里紧拽着那苏霖的衣肘,再疾言一询。她也是怕那太后责怪那雪卿陌的不是,毕竟太后的脾气她并不是没见识过。

“你们怎么知晓陌兄被召入宫里去?”苏霖闻她们言声漫过,心下缓缓一愣,便疑惑道。自是不知晓她们方才从那廉生观回来。

“我们方才去了廉生观,已是打探了个究竟了,小诺已经安然无恙,观里杂声淡去,如下百姓们可是安定了些许,相信那消息很快便会消了那城下的流言蜚语。”苏魅儿娓声道过,面上仍是愁眉不展。

“原是如此。”苏霖屈眸而下,再叹声一过,片刻又抬起头来。随即再缓言道去:“陌兄已经回去了,那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宫去,太后也稍放了心。如下已经没事了。”说罢便深叹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魅儿面露悦色,这才缓下了心里的焦虑。

“都说没有妖怪,可那观里的二师长可是满身被妖术所伤的伤口。”若旁的月儿忽口一道,心下自也是奇怪。

她此言让那苏霖心头一怔,便蹙眉而起,再迟疑道:“什么?余魔师受了伤?”苏霖疑眸一抬,顿然焦心而起。

“是啊,是被那妖怪所伤,观里的降魔师皆道了。”月儿娓声道过,又忽而想起那慕容魔师的交代,便稍放低了语气。

“这可不能告诉别人...那慕容魔师说了,要我们替他们保密。”苏魅儿抬起头,淡声低语道。

“你们可探清楚了他的伤势?”若旁的云灵疑眉仰去,面上忧色不减,忽而垂眸一询。

“是,皆探清楚了,那大大小小的伤痕,是他那日出去降妖被妖怪所伤。而他胸口上的那抹大大的伤口,却是在那晚出去寻小师妹之时,被妖怪所伤,且是在那城路之下,也就是在长安城中。”月儿缓声娓言道过,面上肃意不淡。道完再深呼了口气。

苏霖皱着眉头久无发声,只是觉得惊惶,不想那城中的流言竟是真的。且不过那妖怪并未抓了那廉生观里的小师妹去,而是伤了那观里的余飞泉。这下他可该愈发小心了,且是不知晓该不该将此事告诉太后。

他慌心不定,又想起方才太后为公主择下的婚宴吉日,心里到底很是忧虑。

“如此说来,这城里真来了妖怪。”云灵默心感叹,再缓声道过,她静不下心来,便又抬眸而起,见那苏霖面上愁色不尽,自是知晓他在为此事担心,可他只是一区区凡人,并不能为此事分担什么。

“这下真的难做了。”苏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心中沉石愤重。片刻再叹息道:“不想那妖怪竟如此大胆,竟敢闯了这长安城来。”他闭闭眼,一时道不出来话。

“哥...你别担心,那廉生观那么多降魔师,定不会让这妖怪逍遥法外。”苏魅儿眉头一皱,便巧言劝慰道。她垂眸一思,随即再急言道:“陌大哥那么厉害,肯定会早早地降了这妖。”

若旁的月儿心里一颤,再紧紧地拽了一把云灵的衣袖,蹙眉而上,心下忧声不绝,亦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云灵衣袖下的如樱闻声而后,灵翅一颤,也跟着抖了抖心,便再疾疾地避了身去。

云灵侧过眸去,再轻轻点过了头,眸里漾着暖光,且是抚平了那月儿的沉凝心色。

须臾,苏霖缓缓抬起头来,再沉声道:“过日便是那鲁元公主的婚宴,我是怕那妖怪胡作非为,到那日扰了公主的喜事,便再不得安宁。”面上凝色甚是繁重。

“什么?公主婚宴定下了?”苏魅儿诧眸一抬,再疑声一询,“是什么时候?”

“五月廿六。”苏霖低声道过,再垂眸而下。

云灵沉心一过,眉头一绽,再抬眸道:“那且就是五日之后了。”

“是。”苏霖点过头,沉言道。

苏魅儿忧思片刻,心里替公主高兴,又替哥哥担忧。良久,她才绽声道:“没事的...那妖怪定不敢胡作非为,毕竟那是皇宫。”她悉心劝慰。

云灵沉思已久,心下诧色无尽,片刻再疑眉道:“且不知晓那妖怪欲意何为,且是为何要伤了那余魔师?”她低声漫漫,说罢便张眸探了探四周,毕竟还要提防着荞儿她们。

“妖怪伤人哪还需...”苏魅儿须臾扬声一过,还未道尽便垂眸一怔,她也是一时糊涂,才道出了如此的话。她面上愁色不淡,再缓缓地转过头去,回头便瞧见那月儿苦涩的脸,顿然思绪万千,口里喃喃自语:“月儿...我...”

月儿忽而变了脸色,亦是绽笑如初,摒心凝气,昂声道:“哎呀你们...搞得这么伤感干什么!”她转过头去,亦是避他们的脸色。

云灵临手而去,再紧紧地牵住了那月儿的手,缓缓一拉,再与她凝眸对视一番。

听尽了这凡人对妖怪的唾言无尽,月儿心下思绪万千,她知晓他们凡人很是惧怕妖魔鬼怪,知晓他们想要除尽天下的妖魔鬼怪。可是她也怕,怕自己哪一天也被这降魔师给降了去,她害怕凡人异样的目光,害怕被人唾弃。她从未伤过凡人,可她还是怕。这苏魅儿一声言过亦是刺痛了她的心,她知晓那魅儿要道出什么,因为那是所有凡人皆惧怕的。如若不是她与魅儿相处尚久,二人已是相互了解,怕是那苏魅儿也会惧怕她,唾弃她。

“不就是妖嘛...那降魔师又不是白吃饭的,整日降了那么多妖去,肯定很容易就抓得到的!”月儿笑言道,那面上的笑容亦很是勉强,心下漾生的苦涩像是吞噬了她所有的悦色。

云灵再紧紧地攥住她的手,绽笑而去,便遂之道:“是啊,你们且莫要担心了。公主就要成亲了,如此大喜之事,且不是该高兴么?”

苏霖并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便遂之点了点头去,挽声道:“姑娘所言甚是。我只是忧虑,该不该将此事告知太后...”说罢他又后悔,明知晓不能告诉太后,心里又很是纠结,便再摇了摇头。

“我想还是莫要扰了太后的安宁,如下城下方才淡了流言而去,我们可不得再乱生杂语。再待那廉生观另做决定,我想,他们会决定好的。”云灵缓声低语道,再长叹一声。

“是。如下城中杂语纷纷,方才人心惶惶之过,定是不能再蛮言乱语。”苏霖点点头,漫声道。忽而沉心默默,片刻再抬眸道:“但你们必要小心,最近可莫要再疾疾出府,恰不知那妖怪如今去了何处,城下倒很是不安全...”

云灵挽心一笑,再轻点了点头,心下感慨万念,再侧过眸去,探一探那月儿的面色,仍是苦无笑颜,想罢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方才魅儿悄然一声,定是让她苦痛了心。

“哥哥也要小心...”苏魅儿抬过头去,切声道过。

“你啊,可就莫要再乱跑出府了。”苏霖抬手一点那苏魅儿的额头,便笑言道。

“那妖怪才不敢找到我的头上呢。”苏魅儿绽眸一笑,再抿了抿嘴,抛言而去。

“月儿,没事的。”云灵近了月儿的耳旁,抚慰道。

月儿说不出的痛,便屈首默默,无声作响。她目光忧伤,面上却是一副故作欢喜的模样,这才云灵很是痛切,她不忍看月儿如此狰狞。

“我没事啊姐姐...”半响,那月儿才抬头而起,颤笑而道。

那极为勉强的笑容让云灵痛心不止,她想看到的是月儿发自肺腑的笑,那种没心没肺的笑,而不是如下这种附和的笑。云灵明白她的苦,便一手抚过她的肩,轻轻一掸。

苏魅儿早已识到自己的错,便缓步行来,望着那月儿孤漠的身影,心里也是疾苦万色,她不知该怎么与月儿道歉,只是知晓自己说不了不该说的话。她抬眸与那云灵对了一眼,见云灵深叹一声而去,自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自责。

云灵低眸而下,皱眉一过,便越过魅儿的身影向那苏霖走去,曳过一丝凛风而去,映入了那魅儿忽冷忽热的心,余下的,只留有哀色在魅儿心上。

月儿忽然回过头来,眼神仍如以前那般清澈,只是眸里微微携着一丝伤感,与那魅儿忽而对了个眼,便让魅儿心下愈发地愧疚。

月儿只是对她淡笑了一下,心里到底是释怀了些许,便向那池旁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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