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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沉郁不淡

心头方才觉到了一阵焦灼,垂眸便见云灵贴近的手,轻抚了一下月儿的手便疾疾离去。月儿紧锁眉头,缓缓侧过首去,二人恍惚间对了个眼,云灵眸中满是关切,让那月儿心下稍有平缓。

心下多少还是有些埋怨。常言听闻这降魔师的降法、妖符有多厉害,这下可真是听了个遍,以后心里多少也会对那些降魔师有些惧怕,如下也不想再抬起头去,便只得张眸四探周遭,神情亦是恍惚,便装作若无其事。

“如下无事便好,到底还是人最重要。”云灵轻点浮云,再悠然一笑,悉声道。面上如云覆柳一点红,恰似霞生八若一朝梦。

“姑娘所言甚是。”慕容魔师亦是感叹,虽说对那祁小诺很是失望,但如下到底还是放缓了心,便也不再焦急,只是希望她日后不再如此,免了这观里人的焦心,方才不负其意。

“她打小就如此,真是改不了的性子。”慕容魔师又是抱怨,再不止地摇头,口下叹息声久久不散。倒是令人感叹万惜。

“哦?”云灵疑眉一抬,心下自很是好奇,忽而抬眸又询道:“这小师妹可是打小便住在观里了么?”

“是啊。”慕容魔师叹声止后,唇边终于缓缓勾起了笑意,片刻便娓言道:“说来话长,且应该就是老天将她托付于我罢。十七年前,我听那观门外有哭声,正纳闷呢,一出门便瞧见地上掉了个篮筐,近了一瞧,是个女婴,想着是捡到宝了,现在不想,竟是捡了块石头。”说罢便噗嗤一声大笑开来,惹得若旁的云灵也跟着笑。

“原来如此。”云灵挽笑道,颔首而起,便再道:“那小师妹可是耳濡目染,打小便在观里,多少会学到些什么东西。”她又感叹,抚口再饮来一口荟香井,方生百态,溢如芳仙。

慕容魔师闻言又不忍一笑,忙着挥手道:“她那个性子,哪会学到什么东西?”说着又不止地摇头,面上笑意不淡,片刻再巧言道:“学到的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真正的降妖道法啊,她可就真的一点都听不进去。”

“听魅儿说,这小师妹最近可倒是很勤快了?”云灵又缓声一询,面上悠然无忧。

慕容魔师止笑而过,便轻点过头,敛眉道:“也不知道她是着了什么魔,前些日子竟嚷嚷着要与这师长们一同习武练剑,她一直想降妖伏魔我是知道,可她不上进啊,光有嘴说何人不会?哎...”说罢又忍俊不禁,但那笑容又映出来对那祁小诺的疼爱。

若旁的月儿好似呆不住了,苦着脸在那颤手跺足,再张眸四探,亦是待久了心下有些烦闷,又很是不愿在呆在这廉生观里,身旁一双双水灵的眼睛像是对她虎视眈眈,说不准过会儿入了那铂宝葫芦的就是她。想想都怕,便忙起手脚来,探耳而去,对身旁的云灵轻声道:“姐姐...我想出去。”

“去哪?”云灵疑眉一索,再柔声询道,灵眸一探,像是探破了月儿心下的鬼主意。

“我找魅儿去...”月儿垂眸低下,好似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便轻声道过,再过眸一探,见着若旁的慕容魔师与那梨衣皆探眼而来,心下竟又寒寒一颤,差点便要坐不稳掉地上了去。

“姑娘可是有何不适?”梨衣近了步伐来,对那月儿悉声一询。

月儿闻言赶紧侧过头去,笑眸相迎,再缓气道:“能不能带我去寻一下魅儿...”过手再指一指那临旁的门,又疾眸一撇。

梨衣满是笑意,便点点头道:“跟我来罢。”

月儿再与那若旁的云灵对眼一探,便随了那梨衣出了门去。

回过头来,云灵笑眸如初,便再闻那慕容魔师口若悬河:“不过如下也好,她倒很是用功,什么《妖伏道》、《降魔附》这些降妖典籍啊,她皆有去看了看,以前她可是从不喜看这些书的,也不知晓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着迷...真是猜不透啊...”慕容魔师又感叹一声,面上笑意如初。

“定是见她的师长们一个个神武无畏,自己心下也很是敬佩,就想跟着学了。”云灵挽口笑过,和颜悦色道。

“是啊。她可是成天与她那个大师长闹呢,这几日也是嚷嚷着要与他一同去降妖。我不肯,她竟就偷了我的令赦去,这臭丫头...”慕容魔师漫声道过,说着说着心里便要又燃生一团疾火,好在淡饮了一口桌上的荟香井,方才平了那就要八方振起的愤气。

“雪魔师亦也是神采昂扬,一身正义凛然,每回见他皆是满面生灰,到底是太过尽责了。”云灵和风细雨道,唇角微微一勾,面上满是惬意。

“哦?云姑娘可见过他?”慕容魔师心里一愣,见那云灵头头是道,亦不知晓她与那雪卿陌曾经见过,便疑眉一抬,悠声询道。

“是。且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云灵点点头,挽声缓缓道。

“原来如此。”慕容魔师轻笑了笑,再感叹道。

“雪魔师幽默风趣,倒是与魅儿很是相配。”云灵此言一出,差点让那慕容魔师口里的茶就此疾疾喷出。见那苏魅儿整日对雪卿陌的挂念,她云灵可是得好生帮她一把,如下美词已经敬到这雪卿陌师父口里,余下的就随缘罢。

慕容魔师噗嗤一声,方才的笑意可是全然没有了。半响,他才紧蹙眉头,再含糊道:“这...这...魅儿姑娘确是可爱至极,我们陌儿可真真是配不上她,也不敢攀这个高枝啊。”他犀言落下,方才化去这沉凝的氛围。

云灵自是知晓了他的意思,便敛唇而下,再温声道:“容小女开了个玩笑,实是对不住。”她垂眸屈首而下,以示歉意。

“无妨,无妨。姑娘是客,自是随意。”慕容魔师紧声道起,便再言笑几声。

另屋下,阴沉闷闷,纱窗透过了一丝的凛风,漾在那床榻旁祁小诺的心头。如下她正苦着脸紧紧盯着那床榻上的余飞泉,她并手扶着脸,正喃喃自语道。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嘛...只要你醒过来就行...”祁小诺缓声缓气地道,面上没有一丝悦色,如下正愁眉不展,心里也是愁云惨雾,见那余飞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别提心里有多愧疚了。

“都怪我不好...”歉声未尽,她眸里漾着泪光,似乎就要溅出了泪滴来。

只是她性格要强,平日里有说有笑,如下身旁有人,她自不会是一副苦苦哀怜的模样,便强忍住自己眸中的泪水。

“小师妹...你就别再自责了,二师长的伤已经好些了,肯定很快就要醒过来了。”若旁的师姐正温言抚慰道。

“他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祁小诺心头忽而一激,便急着转过头去,冲那师姐焦心问道。

“就在昨晚...你回来之前。”师姐滞眸一落,便再悠言道去。

“在我之前?”祁小诺不敢相信,她又垂下眸去,撅起嘴再苦着脸,又娇声娇气道:“在我之前为什么比我晚醒...”心头又漾上一股凉意,虽狠狠地抓着她的心,但她却要装作很平淡的模样,这种心情甚是痛苦。

“这...”师姐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便只得在若旁哀叹。

“小诺——”屋外一昂扬声落,瞬间震碎了这屋里的安宁,烟消四起,云生腾雾。

疾步跨进来的是苏魅儿,她疾眉一抬,便瞧见了那祁小诺很是忧伤的背影,只得放缓了脚步近了去,面上也是紧锁着眉头,替那祁小诺担忧不止。身后紧接着进来的,是那梨衣与月儿。

祁小诺没回过头,心里好像空荡荡的,正独坐愁城。她冷着面色,摊手并握在床榻旁,仍是喃喃自语:“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那你说你以前为什么总与我作对。”她疾眉一撇,见那余飞泉面无人色,心下又是一片黯淡。

苏魅儿先是探一眼那床榻上的余飞泉,便再伸过手去,轻抚了抚魅儿的背,像是欲言又止,不知晓如何劝慰祁小诺,便跟着她一齐叹了叹气。

“魅儿...你说,我是不是又闯祸了。”祁小诺头也没回,便垂眸询了一句,语气冷淡又深沉,目光黯淡冷空,像是掩埋在水土里的鱼,探不到头顶上的希望。

“哪有啊...”苏魅儿赶紧忙着打圆场,眼眸一机灵,再仰空而上,心下早已沉思不止,片刻便道:“小诺最近那么努力,此事也不全全怪你啊。”

“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躺在这里。”祁小诺又一声沉声闷语,说罢再深深一叹。

苏魅儿无奈瞧向了若旁的师姐,见师姐也一脸愁色,便侧过眸去,见那月儿疾眸不淡,如下正紧巴巴地盯着榻上的余飞泉。忽而便低语乍道:“月儿!你看什么呢...”

月儿速速回过眸来,目光终于离了那榻上的余飞泉,挽心一叹,再茫然道:“我...看他的伤呢...”

苏魅儿如此一闻,心里顿然一振,便直眸而去,心里好像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紧接着又疾手伸去,一把将月儿拽到了门前去。

“你干什么啊魅儿!”惹得那月儿晕头转向,便急言一斥。

见那苏魅儿满是笑面,月儿又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只垂眸而下,抚了抚方才被那魅儿拽出褶皱的衣袖,再低声埋怨:“毛手毛脚的...臭魅儿。”

“你是妖,那么你可会治那被妖术所伤的伤口?”苏魅儿灵眸向之,便悉语道,满眼都是期许之光。原来她是在打这个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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