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宫距东宫还有挺长一段距离,离开凝露宫时,天际远方还存留一丝光亮,风月久飞跑一路,在赶回东宫时,已然天昏地暗。
风月久疾步如飞,她回到芙笙殿时看见宫人撤菜,果然,她错过了用膳时间。
“可能他只是来睡一觉,并没有意思一起吃饭吧!”
风月久如此宽慰自己,她缓下脚步往殿内去,看见轻烟和福公公二人正站着,神态明显不太对劲。既然福公公在芙笙殿了,那很显然风月久的自我宽慰失败,央君临一定早就来了芙笙殿。
风月久停在轻烟和福公公面前,她四下里张望着,心想央君临能去哪儿了?
“抢占我的领地去了,还是走了?”风月久思索念道。
轻烟和福公公都注意到风月久的目光扫视四周且稍有思索,他二人互望一眼,轻烟说道:“太子妃,殿下已经去寝殿等您了。”
“啊?哦,那我去找他,你们,你们忙吧。”
风月久竟不自觉心虚起来,寝殿等她,小侄子,风月久无缘无故就将这二者联系起来。除此之外,自己让太子殿下空等,好像也确实不太地道。
“风月久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风月久撩去思虑和担忧,她站在寝殿门外,稍稍稳下气息,镇定地轻轻推开门。风月久一步迈进房内,灯盏明亮,央君临坐在桌旁,桌上是她吩咐轻烟准备的榛子酥和核桃糕。
“太子殿下!”
风月久推上门走向央君临,点点心虚,但风月久倒不觉得央君临会在意二人是否一同用膳,有的该是他身为太子的自尊心。
风月久飘移着脚步飞走到央君临旁边凳子上坐下,她也算拼命赶回了,可她毕竟没有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技能,而此时此刻,她更是口渴。
风月久只瞥一眼央君临,反正他从来都是这一副表情,风月久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风月久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取过杯子倒了一杯茶水着急解渴。
一杯下肚,风月久又接连喝了二三四杯,终于放下了茶壶和茶杯,稍稍满足地泯了泯嘴。而央君临,只在一旁毫无反应地等待风月久喝饱喝足。
央君临一言不发的表现让风月久以为他又在等自己的解释,反正实话实说不是坏事恶事,那风月久便也没必要费心思去编织谎言。
“太子殿下,我刚刚去了凝露宫,和静和玩久了,这才把你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风月久说归说,竟一手掌拍在了央君临肩背,一如她习惯了和呼风寨内的兄弟们相处那般。
“我说过了,太子妃只要懂得分寸,你去什么地方,跟何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没必要跟我报告。”央君临面色丝毫不动。
“我不是觉得让太子殿下你扑了个空很没面子嘛!”风月久道。
“扑空,如何扑空,扑太子妃你吗?”
央君临的话说得冷冷淡淡,可那个“扑”字确实让风月久越听越觉得耳根发痒,但既是自己先出口,那便是自作自受。
“没有,太子殿下你困了吗,如果你困了的话就先上床睡吧!”风月久回望到小床椅,她还没有来得及铺被褥。
央君临不言不应,他望一眼床,转头又和风月久目光相接。央君临上下一扫风月久,这让她有所误解。
“我意思是太子殿下你睡床,我睡椅!”风月久较平日面对央君临略有些焦躁。
“不必了,我等太子妃亲手为我铺好床椅。”
央君临的淡淡言语又叫风月久想得复杂,他就是找个使唤自己的理由罢了,不过风月久并不介怀,铺个床铺如何,她在呼风寨还经常给看门的大黄大黑铺。
风月久心里不禁将央君临与看门狗联系起来,她一个没忍住竟当着央君临的面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去铺床,太子殿下坐着没事可以吃点点心,你喜……”风月久几欲出口说道桌上是央君临喜欢吃的点心,刹那声止,风月久说出口的却是“喜欢吃吃,不喜欢吃就算了!”
风月久转身从柜子里搬出被褥来,三两下就铺好了床椅,从始至终也没回望一眼央君临。
“好了!”
风月久大功告成回神,却不见央君临坐在远处,她略略在殿中寻找央君临,见他在书厅那边,在柜上翻看书籍。
“学无止尽。”
风月久微叹一气,虽说她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姑娘家,但对于学事她曾经也算深恶痛绝。寨主老爹费尽心思给她请来夫子,她也是胡乱一学,如今也勉强只是认得字,并没有太大学问。
风月久在凳上坐下,她倒不是极有睡意,便没有上床先睡。风月久托着下巴望着书厅坐着的央君临,全神贯注,眉眼有神,再一细看,他分明也是个绝世俊男。
“长得俊朗又如何,冷冷淡淡,还好我不是他真的妻子,否则这辈子一定闷死。”
风月久低声自语罢,她抓到手前的榛子酥一口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明烛晕开的暗淡光晕,散射星点光亮,整个殿中朦胧暖意。
风月久依旧不由自主地注视央君临,自上而下,从头到脚,风月久居然开始怀疑自己为何会对央君临有所讨厌,他除了冷漠自我,好像也没什么缺点了。
风月久仅仅是冷静地分析了一番央君临,并不带感情,她对他,还未有丝毫心头的动情。
风月久渐渐困了,可她看央君临却没有半点要放下手上书籍的意思。
“反正也不是一起睡,也不做什么,我干嘛等他困,去睡了。”
风月久说罢便行动,她丝毫不惧央君临一个男子在房内,一是相信自己,二是记得央君临说过的话。风月久一边往床走去,一边就开始宽衣解带,随手将衣裳往床上一抛,风月久便倒在床上闭目睡眠。
夜之静谧意味越发浓郁,寂静夜空,幽寂皇宫。
央君临终究起了困意,他起身将书籍放回原处,从书厅出来便看见躺卧床上的风月久,一手搭在床外,一手按着被角在腹上,一条腿交在另一条腿之上。
央君临缓缓而向,那床上有他的痕迹,虽然只是一夜,确实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同床而眠,二人的亲密接触更是他从所未有的感受。
央君临走到床边,床上躺卧的风月久有平稳的鼻息。以她的美貌绝对配得上做储君之妻,凤城是富庶之城,富裕胜国,城主之女自然身份尊贵,财富与权力的强强联合是目的,二人的婚姻便是由这道锁链缠连。只是央君临从来没有不满风月久,也没有埋怨政治婚姻,他只是很难走近人,更难让人走进他的心里。
央君临俯身触碰到风月久的手背,轻轻抓起,又伸手去拉那一个被角。
本来睡着的风月久被央君临一触碰便惊醒,她乍然瞪目,所见是央君临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