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久深信不疑央君临对她不可磨灭的爱情心,更有过之前解释与央憬华之事的经验,风月久本想此次也能获得央君临的谅解。
然而,行程开始,风月久无论是颠簸于马车还是停歇在官驿,原本简单的思绪却渐生复杂,太子妃这事与央憬华那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与央憬华暧昧不清之事至少从根本而言是假,而害得太子妃坠崖冒充顶替却是不争的事实。
风月久越发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于央君临,甚至于整一个央国都是天大之事,自己若非能哭诉祈求央君临的原谅,请他为自己隐瞒过关以求二人此生双宿双栖的美梦成真?
风月久思求得近乎疯癫,马车奔驰在颠簸道路上,风月久光顾着紧张思虑,竟未意识这附近已然是她所熟悉的地界。
自打定下回门日期起,风月久便显得异常,或是魂不守舍,或是愁眉苦脸,甚至莫名其妙焦躁不安,这些央君临都看在眼里,但只要他一问,风月久必然回之一笑,无论他如何追问,都没有结果。如今,风月久表现的种种仿佛更加严重了。
马车奔途,风月久在里头坐着甚是难安,央君临亦是为她而忧,忧自己无法猜透她心思里的难言之隐。
“太子妃,再过去就是啸虎山,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你从山上……”
央君临本想跟风月久聊上几句稍稍解除她的愁烦,他这一提到啸虎山,风月久可是彻底耐不住心了,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惶惶不安,纠结矛盾地过了多少日,竟都到了此处。
风月久乍起的紧慌显而易见,如此,央君临难免怀疑,风月久之前的种种非常之举,都是对此处有所恐惧。而这也非空穴来风的猜想,毕竟在央君临的认知里,太子妃曾与呼风寨人有所瓜葛。尽管风月久当时的解释是她与呼风寨少主一战成友,惺惺相惜,所以才在寨中逗留,流连忘返。
“太子妃与那呼风寨颇有渊源……”
“何来渊源,没有!”风月久心里一急竟慌张否认。
央君临正不解风月久如此慌张是为何缘故,同样,风月久也错悔自己的反应过激,霎时间,马车忽地疾速顿止,马车外,众侍卫严阵以待。
“发生什么事了?”
风月久蓦地一急,她赶紧从马车里出来,四面之景是如此熟悉,可更让她惊讶不已的,是前方拦阻之人,领头那位,很显然就是她的义父,呼风寨寨主风狂。
“老爹?”
风月久惊色愕然,整个人愣在了马车上,她恐怕她这位义父脾气暴躁且实在爱护自己这任性的女儿,他定是听准了太子和太子妃回门的消息,这就倾尽人力要将自己劫回去,若是如此,双方必然开战,两败俱伤不可避免,后续更是难以预料,这便是她最不愿看见发生的事情。
央君临也从马车里出来,风月久却下意识将他拦在身后,如今,她当真只有一条路可行了,在悲剧发生之前,向央君临承认一切,一切由自己承担。
“太子殿下,其实我骗了你,我其实……”风月久思绪已然乱得嘴上都语无伦次。
然而,她迟迟说不出口来实话,她所要维护的呼风寨人却等不及了朝他们猛冲过来,风月久还未来得及开口,央君临便先说道:“太子妃,这次,就由我保护你。”
眼看着厮杀开始,风月久如何能眼睁睁地看与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弟兄们和无辜的随侍们受伤惨死,风月久凝望央君临守护自己的决意,这次她势必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风月久一把抓住央君临的手,与之对望一刹,她将央君临推进了马车,而她便趁机冲进了混战之中。
“太子妃!”
“太子殿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争取机会回到你身边,在那之前,你不准受伤,一点都不可以。”
风月久并不与侍卫们协力作战,而是直接穿过了战场冲到了最后头跟风狂对峙。
“乖女儿,你还真成了太子妃啊!”风狂显得很是兴奋。
“老爹,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命令他们住手!”风月久万事不顾只想这场厮杀快些结束。
“这事没完,你要听爹的,不然别说是那群小喽啰,就是那个太子,你老爹也无惧给他一刀毙命。”
“不可以,我听你的!”风月久相信她老爹的说到做到,自然不能害央君临丧命。
风狂一声令下将所有的手下召回,在还未有不可挽回的生死伤害之前,这场厮斗结束,而央君临却看见,风月久已然被携持住。
“太子殿下,我呢,只想请太子妃过寨一叙,今日日落之前,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单独一人穿过这啸虎山来到我呼风寨,我必当盛情款待,若是不能,那太子妃,我就留下了。”
所谓做戏做足,风狂虽然脾气狂躁,但也并非浑然的大老粗,他让人用麻绳捆了风月久,将她放置马上,一行人便着急撤退。
风月久被挟,央君临所领的众侍卫自然也无法轻举妄动。
“太子殿下,卑职愿率领众侍卫与他呼风寨贼人一决生死,将太子妃救出来。”
“你们原地驻扎,不准妄动,我一人前去。”央君临毅然决道。
“太子殿下不可……”
“不必多言,服从命令。”央君临威严决意。
央君临往啸虎山行进,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山寨中人已然撤退无影,央君临在山林外稍作思索,才敢往里走进去。
央君临心中忧惑重重,忧风月久被逮走的后果,更疑惑风月久将自己推进了马车,而她善武之人,却不明不白地就被对方挟持了。
央君临并非漫无目的地随处而走,如今入秋,树叶飘零,这啸虎山林同样满载落叶,方才他们呼风寨一群人涌出涌进,定会在满是落叶踩踏行过,而这就是为他引路的标志。
呼风寨内,风月久哀怨满面地被带了回来,她并非不愿意回家,而是被风狂还未道清讲明的计划感到郁闷,不知自己这位老爹到底有何目的,那般对央君临又为何缘故。
风狂从马背上跳下,二话不说赶紧便将风月久,他宝贝乖女儿从马上扶下来。回到呼风寨的风月久,立马便恢复了她一寨少主的风范,寨中之人拥挤而来,见他们的少主安然无恙回归可是个个都欣然不已。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
“兄弟们都好想你啊!”
“是啊大家伙都好担心你的!”
寨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情欢呼迎归,风狂也是一脸傲然得意,从来都只有山寨人掳掠别人,可她的女儿,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被人掳走当了夫人,这事传出去得有多丢人,如今他亲自将风月久丝毫无损带了回来,自然扳回一成。
风月久对寨民的欢迎和关切都是笑脸相对,终于,她转头盯向风狂,一脸怨气满满地问道:“老风头,你要把我绑着多久,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啊?”
风狂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给风月久松绑,他也是开心坏了,这便赶紧为她解了勒得生疼的麻绳。
“好了,好了,我们父女久别重逢,跟老爹喝酒去!”风狂一脸兴奋,心情大好。
“等等!”风月久一把将风狂拽住,一脸肃然道,“在那之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老爹说。”
风月久和风狂二人进到寨中正堂上,风狂主位高坐,风月久做贼心虚一般地躲在门口张望外头无人,便将门关了上,立马一副乖乖女的笑容向风狂跑去。
“老爹,我跟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沉住气啊。”风月久先甩出一刻定心丸,接下去,深吸一口气,双目注视风狂老爹,道,“我喜欢太子殿下,我想跟他一生一世相亲相爱永不分开,这太子妃我想一直当下去。”
风月久一口气说得非常急,仿佛心跳都停止跳动,她说罢见风狂一脸给不起表情,还以为是自己话说太快,他老人家耳朵来不及接受。
“老爹没听懂,需要我再说一次吗?”风月久说罢便敛足气势欲再来一次。
“不必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是自己泼自己出去还倒贴呢!”风狂一脸怨恨说道。
“老爹,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啦?”
风月久觉得十分难以置信,风狂听说这个惊天大事,他居然没有暴跳如雷,义愤填膺,反而如此淡定自若,这还是她真的老爹吗?不会也是顶包的吧?
“老爹你想打我骂我就来吧,女儿不孝,还不知羞耻……”
风月久未遭罪先委屈,她相信自己老爹绝对是疼她的,就算她这次算错了,大不了真挨一顿骂,总不至于残身丢命。
“女儿放心,你爹这次不仅不打你不骂你,还带领全寨人支持你。”风狂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了风狂此话,风月久更是怀疑深重,她趁着老爹不在妄自做主亲历险境,最后还跟人私定终身,他居然会说出支持这种话,是自己耳朵瞎了还是他中邪了?
风月久滞愣着一脸盯着风狂,当然盯得风狂不耐烦了,风月久从小到大不希望自己管着她,如今在此般大事上放任她还不信了。
“你这是不信你老爹的话?”风狂问。
“不信。”风月久十分坦诚回道而又问,“为什么您老人家会支持我,您可是一向不跟官场富贵之人有所来往,更何况他还是太子殿下,您这么就……”
风月久疑惑多多恐怕没完没了,风狂可是听不下去了急脸站起,威严之色乍露,道:“既然你不愿意老爹支持,那我这就去把他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