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怒极了,胸中燃烧的那把大火已经将她的理智烧得即将消失殆尽,不顾一切的将胸中的怒气宣泄出来,将积压至今日的怨气全都一股脑儿的发泄干净.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是要捉弄我!为什么总是要吓唬我!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你真的很讨厌!我很讨厌你!”
越想越气,白瑾将一直以来的心里话,全都不假思索的说出来,恼怒的指责他,“从我下山,第一次在破亭子那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怀着这样的坏心来捉弄我!明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却还要故作神秘的隐瞒自己的身份!不仅如此,你还躲在竹林深处偷听我跟辰风说话,故意逮着机会就出来捉我的小辫子!让我丢脸,让我难堪!把我当成你手心里的棋子玩得很开心、很得意是吗!”
凌舒痕见她这副怒气冲天的模样不怒,反而眼中的笑意愈加的深重,只是蹲坐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对自己发火,不说话,更不解释什么。
白瑾见他没有反应,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你这么坏的人,怎么不遭天谴!对着自己庄里的人,又无情又苛刻!你的心是黑的、是冷的!不!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让人讨厌、讨厌得让我就想打死你!”
骂得急了,害得自己还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后接着刚才的继续,“你以为我很高兴到你那破山庄去吗!我才不稀罕,我一点都不喜欢!你那破山庄就算是金山银山堆积出来的,我也不会放在眼里!我本来在雪苍山上待着好好的,都是你那一封破信,害得我被师父爹爹强逼着下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狠心的对我过的师父爹爹,竟然因为你和你的师妹,让我暂缓一直以来的修炼,没日没夜的、风尘仆仆的急急来到你这破山庄!”
白瑾越骂越难过,不仅仅是因为中了**,头还发晕,还加上因为想起了雪苍山上的人和物。原本骂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的她,如今的声音反而越来越低哑、哽咽,话语间透露出几丝异样的情绪,似害怕、似慌张、似无助、似思念、似渴望……
低垂着脑袋,胸中酸痛不已,又委屈又羞怒,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我一点都不喜欢山下……这里的人奇怪,东西也跟山上不一样……一切都是陌生的,所有的都是我不知道的。还要整天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做错事情,丢了雪苍山的脸。在山下就没有人会替我遮风挡雨,没有人知道我的慌张,没有人了解我的苦恼!我真的好想回去,回到雪苍山上去,我想继续修炼,想每天陪着师父爹爹,真的好想师父爹爹,好想青瑛师兄……师兄从来都不会欺负我,还会保护我,会在雪窟里抓兔子给我,哄着我开心,陪着我笑……师父爹爹……你为什么要逼着小瑾下山来……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去……”
凌舒痕没想到她骂自己,骂着骂着竟然就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还耷拢了小脑袋,独自一人卷缩着身子,在角落里期期艾艾的哭了出来。
声音细小、沙哑,像只无助的小猫在孤独的夜里呜咽。话语间很委屈、很伤神,充满了无助和无措,还有浓郁的思念。
他一直以来只看到她坚强好胜、活泼开朗的一面,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玩笑,竟然让她受伤到这样的地步,挑起了她压抑已久的思念,让她十分的想念山上的生活。
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是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明煌师叔逼迫下山,来碧溪山庄医治玲珑的,也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害怕改变环境。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她初到碧溪山庄的时候,还经常只顾着自己开心的捉弄她,他就懊恼得不行,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走近她的心房里,去设身处地的为她的立场着想,没有留心的发觉她有敏感畏生的性子。
他并不想伤害她,如果可以,他很想将她稳稳的捧在手心里,紧紧地拥在怀里。他愿意一辈子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呵护她、宠溺她、照顾她,为她遮风挡雨……
“别哭了,会伤了眼睛的……”凌舒痕的心为她的泪水而紧紧地揪着,“你心里有气就洒出来,别一个人伤心生气,好吗?这样对身体不好,而且你的药力才退去,现在不静静地休养,明天还是会很难受的。”
白瑾依旧将自己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封闭自己对外界的感知,不去看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言语和声音,像个乌龟一般,将自己的身心都缩进了壳里。
凌舒痕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烦闷,很是担心她,看着她那一脸失神落寞的神情,情难自禁的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在她的背脊处不停的温柔抚摸,安抚她的心伤,安抚一只受了伤的猫儿。
白瑾毫不自知的卷缩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能本能的将身体紧紧的靠近那片温暖的地方,暖暖的地方才是她熟知的地方,稳健有力的心跳才能安抚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柴火依旧跳着红艳的舞蹈,以微弱的火光和暖意,照拂着整间破庙,将两个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