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镇打着饱嗝告辞,听了这么多故事,胡戈模糊的对药郎有了个印象。不待她细想,爸爸的客人来了。照例她去自己房里回避。好友发来短信问候她,祝愿她快些痊愈。一有事爸爸总给她请病假,搞的她同学以为她自小体弱多病。不过她狂揍那帮男生的举动令人十分怀疑这个说法。她发个回信,说很快病就好了,不用担心。另一条短信是贾晓冰的,找狸追。他们俩怎么回事?明明确定关系了,要说什么话不能直接谈?狸追换了手机号,每次见她非要胡戈先教育一番他才肯去,死要面子!男人绝对不能迁就,这一点晓冰不够狠,得空教教她。自从帮助她收拾过狸追,她们便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对于狸追而言这简直是灾难。
射进房间的阳光刺眼了些,胡戈去拉窗帘。海棠树上扑扑掉落几团积雪,一团不明毛球飞向狸追的窗户。胡戈啪的顶开窗户,老猫傻乐的脸闯进她视觉范围。
胡戈一时没反应,老猫见狸追不在卧室,大方的跳上胡戈的窗口。她提起老猫尾巴,要不要丢这只自恋过度的猫妖出去呢?
“嗨,嗨,胡小姐,我找你爸爸。他在外面是吗?”老猫赶紧说明来意。
“不,他做生意呢。老猫,你跑我房间想做什么?”
老猫大头朝地,提防胡戈突然松手,蹬吃四爪回答道:“你白痴啊,我刚才不说了,找你爸爸。你总不希望邻居看见一只猫蹲你家门口叫门是不是。”
胡戈不高兴,这只老猫,对她很少客气。大概是从她身上捞不到好处,所以懒得奉承她。窗户里灌进的凉气令她的卧室快速的冷了下来,胡戈去关窗,顺手要丢开她。老猫凄厉的惨叫。
街上行人吓了一跳,这猫的嗓门堪称超高音。她蜷起身子,卖力的表演,仿佛是要遭到主人无情遗弃的幼猫。胡戈尴尬的拉上窗帘。
她重重甩开老猫,老猫打个滚,蹦她床上。
“死猫,信不信我把你变哑巴。”胡戈威胁她。
老猫立起上半身,俩前爪放腹部,大笑无声。胡戈被她尖刻的动作气的半死。
“笑,笑死我了。你的本事够吗?胡戈啊,我对男人和女人都有兴趣,唯独你这样凶巴巴,自以为必须比女人勇武的女人没兴趣。女人嘛,温柔敏感是天性。你看你,最爱做的事就是打男人了。”
胡戈:“滚,一只猫精还来教训我。我受够了。老是你不行,你还小。一个个拿我当傻瓜。狸追他这样说也就算了,你们也这么说。只会讲个故事打发我。我不要强,以后谁来照顾我爸妈?你们当我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我记得。爸爸为什么以前四处搬家,好几次我见到那些占地为王的大妖怪怎么随便吃掉其他小妖的。在他们眼里我们是没有反抗的权利的。虽然爸爸什么都不说,可我不能当安稳日子是白来的。没人喜欢我,我无所谓,狸追他不可能为我爸爸拼命,你说还有谁来保护这个家。”
老猫敛起笑容。
“这就对了,小姑娘,心事装太久会憋出毛病的。”
胡戈抓起枕头抽她:“谁要你可怜,别弄脏我的房间。”
“喂,你这样吓吓我可以,对付外头游荡的家伙可不管用。比如昨天来的那家伙。啊,我有个故事,要不要听啊。不收钱的。”反正一会儿你老爸会付钱。
担心会吵到老胡谈生意,胡戈赌气的不去看她,拉过被子捂住头。老猫搔着耳朵,说起她的故事来。
“我说的,可是白的事哦。他曾经拿过药郎的药呢?”老猫八卦起来。
胡戈动了动。
“我啊,自从东天市有点规模开始一直住这儿。可怜我如花似月的美貌,居然没人欣赏,混现在成剩女了。咳咳,不说这个。那时候白比你还冲,那叫复原是吧,他当兵的事我不清楚,当警察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当时你爸爸不大信任他,老是热血加弱智的四处管闲事。挺讨人厌的。打个比方说,等于是高干子弟一样眼高手低了。你想啊,人家老爹多厉害,真正的土地爷哪。”
胡戈露出只耳朵,原来徐白还有这种往事,哈哈。
“你说他管闲事管到什么程度,连我也要调查,简直反客为主。不过他那身毛真漂亮,拿来做围巾不错。大家不愿招惹他,再说某些事上,他能起到作用,所以暂且忍耐了。但是别忘了黑虎家是这里的霸主,在白的名望越来越高时,他成了朱炼的眼中钉。很简单的一个圈套,朱炼向他发出决斗的要求。于是我们血气方刚,大脑明显不够用的白警官前去迎战,没等摆开架势,人家一家子蜂拥而上。唉,我都不忍心说,那个惨哪。做人还是做妖不可张扬,除非你有张扬的实力。这是我的名言。
下面的事是我多方打听来的,你绝对想不到真的有那么浪漫的事。白被关在朱炼的地牢里,因为他特别的血统,那群老虎商量怎么吃了他增加功力。这时候,白的转机来了。杜若,一个在朱炼手下不起眼的小妖,负责管理名义上是他的别墅,实则是私人监狱的地盘。某天入夜,她特意弄来箱白酒。说是上头犒劳他们的。陪这些臭男人喝到深夜,看他们睡实了。跑进地牢,打开了牢门。那时白昏迷不醒,杜若背他逃出地牢,藏了起来。朱炼勃然大怒,满城的搜捕他们。真浪漫,亡命鸳鸯,嘿嘿嘿。此后他们怎么认识,怎么接受彼此的只有当事人明白。当白公开露面,他对朱炼发出了挑战。所有人以为他疯了。朱炼气势汹汹带领手下要收拾他,却一时大意没察觉白在城外决斗出布下的结界。好歹人家老爹操纵一方水土,布个结界这种法术很容易,白也会。他先发制人,以白狼的形态咬断了朱炼的前腿。好一番恶战,嘻嘻,据说朱炼被烧的没剩几根毛。白的妖火确实比不了。同朱炼斗,君子风度要不得。后来,朱炼只得让步,其实白伤的不轻,主要朱炼可舍不得他那条命,再怎么说这城市还是他的。那之后白和他们订立了不成文的规则。井水不犯河水。杜若顺理成章的成了他太太。再说一次,浪漫啊。”
“就那头笨狼,杜若瞎眼了?”
“错,杜若救他是因为白无意中救过她姐姐。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啊。嫁给他是因为白本质上很好,不然他应该是第二个朱炼。你说我怎么碰不到这样的男人。哦,忘了药郎的事了。我说说而已,你不一定要当真。据说白关在地牢时,心情大受打击。眼看逃生无望,又受了这种羞辱,不甘心啊。这时药郎来了,对奄奄一息的白说有种药能够助他复仇。名为囚魂石。吞下这石头,灵魂会固定于石头里,肉体死亡。可让你保持不生不死的状态。这是很痛苦的,等于要困死在里面,除非有人打破这石头。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白接受了这石头。不知是何原因,他没吃。我推测跟杜若有关。万幸啊。”
胡戈掀开被子,愕然问:“囚魂石,难道说,我们用的……”
老猫诡秘的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机密,是机密哦。你爸爸会不高兴的。嘿……我想黑虎家今天会很忙了。如何,小姑娘,知道点真相了?”
胡戈沉默片刻:“谢谢。”
四天过去了。门外积雪不再松脆,天气暖和了些。药郎带来的骚动随他的离去平息。徐白同吕恒为药郎造成的一大堆案子头疼不已。老胡悠闲的继续他职业神棍的生意。回到学校,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傀儡师的供货骤然增加了,胡戈破天荒陪老胡去参加拍卖,这是她极力要求的。这次买的少了,老猫够贪,向他索要了五十万的现金。没办法,受人恩惠,不给不行。令他欣慰的是胡戈听话了许多,等等吧,让她多享受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未来的担子,他还能多扛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