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放缓速度,两队人凑一块儿。另一队里村民打扮的带队者对他们微笑。他们中除去西瓦特外还有个塞纳的手下,兴奋的张望。
队伍前进着,原本身份外表截然不同的人们表现出怪异的和谐。徐白找赵允要走他最后一根香烟,吧嗒吧嗒狠抽几口,耳朵松弛下来。
勒布悄声对他们说:“要到那块儿了,徐白,你小心啊。”
赵允:“没事,你们谁发疯我负责拍醒你们就是了。”
徐白:“这我相信,哎呀,咱们属于不折不扣的炮灰了。真想快点干完,我回去还要洗个澡。赵允,你认为他多强?”
“哦,自负的说,跟我一个级别。”
队伍变慢了,人们不自觉的踉跄起双脚,由期待转为紧张。压力碾过他们的神经,真实的不似幻觉。某人跪倒在地,抽搐双肩,尔后小声哭泣。受他感染,临近伽拉德的巢穴,他的法术毫不留情剥开众人灵魂的外壳。
这次人多,赵允微眯起眼品味他的手段。
“比较常规的手法,利用负面的情感摧毁自我,建立新的人生观。很少人逃得过。”
徐白单手捂起右眼,忍耐住针刺的痛感。
他们前面第三个人想叫又叫不出口,癫狂的揪起头发拉扯。诺顿后面两人暴怒的殴打对方,其中一人打碎了对方的眼球,另一人则机械的咬下他的皮肉,啃着骨头。
“这明明是地狱的入口。”勒布强压怒火。
一个接一个,他们互相厮杀,跌落沼泽。赵允面无表情,不断拍拍他俩,防止他们迷失心智。诺顿对发生的事情听之任之。
来到那块干燥的土地上,总共九人存活。勒布舒口气,西瓦特抹去脸上血迹,他的战友吓傻了,看他的目光像是疯子。两位村民幸存下来,虽说惊恐,但没有去意。
“果然是资质超常呢,赵允,特别是你,完全不受影响。祝贺你们,先知的大门为你们敞开了。”
他举起胳膊,手上多出块圆溜溜的紫水晶样岩石。以它为中心迸发出黑
色的光芒,好比眼珠眨动,深沉的墨黑光晕闪动下,固定了。椭圆形黑色薄膜波动,令人错以为是竖立的幽暗水面。诺顿以及他的伙伴站入口两边,西瓦特深吸口气,第一个迈进这个魔法通道。他的战友犹豫着跟进。赵允是第三个。
勒布惊讶的发现他来到个难以描述的世界。他怀疑自己耳朵没了,静的出奇。这个世界洗净了所有色彩,仅有深浅不一的灰色。天是灰白色,地面深灰色,沼泽没变,可他们全站在座高大古老,沉默压抑的建筑前。他第一个反应是这宫殿由生铁铸成,没有明显的墙壁房檐等部分,活像中间隆起的大贝壳。大门位于贝壳后端,越往后越宽,仔细一看,建筑物表层爬满浅色的花纹,弯弯曲曲,说字不是字,说装饰太复杂了。他们体表失去了明暗变化,仿佛静静伫立的雕塑。
“请进,伽拉德先知不愿受到打扰,所以把家安在幽影位面。单凭这点,足以说明他的高超。贪恋权贵的法师一门心思要往宫廷里钻,乞求那帮俗人赏钱用。先知的法术造诣不下于任何人,他心里所想的只有如何帮助别人。”诺顿崇拜的介绍他的先知。
赵允:“剥夺了自尊和安全感以后,骤然进入陌生的环境,进一步瓦解意志力。这样的空间违背常识,趁受害者心神动摇之际洗脑。徐白,你头好些了吗?”
徐白洁白的毛皮此刻灰溜溜的,不知是不是光线反常的关系,他的表情极为憎恶。
“头是不疼了,只是张这么大头回知道天黑是什么意思。我的视力不起作用。”
赵允死气沉沉的注视他:“你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
大门无声无息滑开,跨过这道门,勒布活了过来。里面色彩正常,紫色穹顶,飞舞不知名的发光体。墙壁连地面是较深的橘黄色,打磨的很光滑。八个大壁炉火焰熊熊,衣着朴素的信徒们盘坐长桌边,低头抄写。宽松柔软的袍子使他们看上去摸样差不多。壁炉间石质书柜上书本整齐厚重,左手边都是现成的书籍,右手边是抄好的,尚未装订。大概四十来人,分别使用四张桌子。鹅毛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犹如窃窃私语。
三扇拱门等距相隔,通往更深处。诺顿轻快前行,滑过奋笔抄录的人们
,带他们走进右边拱门。幽深的过道上一盏盏纸灯笼不易察觉的晃动,赵
允的脸颊凉丝丝的。
“请不要随处乱走,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我们卧室的结构太多变了。我
可不希望待会儿先知见你们时找不到人。”他的语调悦耳庄重,那两个村
民忙不迭点头。勒布抖的越发厉害了。
转上大概十分钟,诺顿安排给他们三间房子。赵允自顾自跑进中间那间
,席地一趴,全身细胞愉快的**。干完这一票,睡他一整天。可累死他
了。
徐白阴沉的进来,关上门。房内无任何家具床铺,他伸腿踢赵允。
“醒醒,我有话问你。”
赵允装死,干巴巴的哼哼。脖子上发痒,使劲抬起眼皮,徐白鼻子紧靠
他头部,眼神很怪。
“走开了,我不喜欢断背。”
徐白一言不发,靠后梗起脖子,表情没变。
叹息宝贵的舒适远去,赵允咳嗽声,闷声闷气说:“警察同志,有何指
教?”
徐白:“穿过门前,我周围的人暂时没了。”
“还有呢?”
“这在我预料内。偏偏某个人不是这样。”
赵允邪笑:“该不会是我吧。”
徐白的利爪伸出指尖:“说实话,我吓着了。赵允,你知道那会儿你是
什么样吗?根本没有形状,你一直在变,像团模糊的水汽,随意变成各种
外形。包括我没见过的。难道这是你傀儡术的本来面目?你体内藏了多少
东西?”
“别说交往快五年了,你才明白要防备我。很多事,糊涂的好。不放心
你掐死我好了。这可是好机会,面对面的,我的动作比你慢多了。”
徐白提高音量:“我没那个意思,我总有权害怕吧。”
“嗯,嗯,认识到害怕是好事。提醒你一下,那个先知会挨个找我们,
灌输他的思想。当心了。”
徐白莫名的生气,一瞬间他巴不得朝赵允喉咙咬上口。
门响了。
门外不是诺顿,西瓦特警惕的扫视两侧,闪身进屋。他面带轻慢,来回
踱步,全当他们是偷跑来的恶贼。
“又见面了,我早看出你们是什么货色了。”他自得的宣布。
“那你呢?来黒沼之森不是塞纳的主意,私自来到禁区,你这个副队长
满有野心的。”赵允单手扶脸,看似友好。
“他太顽固了。对付野蛮人,邪教徒,唯有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他老是心慈手软。我尊敬他,但是他的做法落伍了。我早劝他替前途打算,他死抱这个小村子不放,迂腐的很。我要升官,没错,我是这么追求的。我这种一步步爬上来的军官,除非立大功,不然当不上高层军官。诺顿来宣传他的先知的时候我高兴极了。送上门的机会,你说我能不用吗?”
“你好像没受到沼泽的干扰,你会法术?”赵允说出疑问。
“啊,看来你不笨。区区恐惧术难不倒我。找个走私贩子,要个项链什
么的,抵消这个伽拉德二流法师的小把戏。一旦失去首领,剩下的人只有
乖乖投降。得知我单枪匹马铲除掉异教徒,我出头的日子就来了。”
“你找我们,要我们做帮手?”徐白。
西瓦特牙疼似的笑笑:“没办法,我一个人不能硬来。你们身手还行,我计划趁伽拉德落单时一举杀死他,接管他的巢穴。至于你们,事情办成了,有的是金币。当政的国王痛恨邪教徒,赏金开的非常高。我不怕你们告密,我看得出来,你这个法师不受伽拉德控制。而你嘛,信仰不同,如果可以,我再去争取那个兽人的支持。没错,要得到什么总要冒险。”
“我们要好好商量,你请回,免得他们起疑心。”赵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