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逐渐变凉,苏子琴抽出银针,一根一根收起来,书芫双眼紧闭,冷汗已经渐渐消失,很是精神。
“王爷,第一次药浴已经完成。”
苏子琴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外,“九吟,可以进去了。”
书芫身穿蓝色长袍,上面带着繁琐的花纹,一层围绕一层,让人眼花缭乱,沾湿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眼中的淡漠凉薄不像是方才经历剧烈痛处的人。
桶中的药水深色的颜色中漂浮着黑色的物质,“出去。”
苏子琴没有在门口等待,而是进入了花园的凉亭,炎炎夏日,却没有府外的炎热。
凉亭内有是四方的石桌,苏子琴坐下,视野不错,可以将前方的情景全部映入眼帘。
九吟推着书芫靠近,苏子琴站起身,“王爷感受可好。”
“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却是不错,腿部即使没有知觉,却明显没有以前的沉重。”
苏子琴:“王爷妙叹,可否可以答应大方我所求?”
书芫:“五笙,六臻。”
“是,王爷。”两道黑影瞬间出现,单膝跪下。
“以后你们就跟着苏灼。”
“是,王爷。”两人异口同声。
“王爷,药浴需两日一次,药材一样都不能少,针灸改在药浴之前,另外,由于主要是治疗腿部,到时候针灸在腿部的时间会更多。”
回到房间,五笙与六臻跟在苏子琴后面,一席黑衣,掩盖住整个身子与脸颊,身形高挑纤细,看身形便知道是女子。
苏子琴将门关上,“我知道一时间你们有点难以接受,突然就被主子送人,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将你们还给你们主子,所以跟着我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尽心尽力,当然,如果还是心中不愿,那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会将你们直接退回去。”
“是。”两人的头颅低下。
“这么热的天,挡的严严实实的,你们不热啊?”
“小姐,我们没关系。”这是身为暗卫的基本准则。
“刚才看你们咻的一下就出来了,是不是轻功真这么厉害,可以飞檐走壁,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学学看看,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两人有点犹豫,最后还是五笙接过话,“小姐,一般轻功都是从小开始的,现在,你的年纪……”
苏子琴“没关系,我只需强身健体,学个皮毛就行了,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女的?我的伪装这么完美?”说起来,宣王也知道。
“小姐,嗅觉是我们训练的基本技能之一,您身上有淡淡的体香味,再加上行为处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好吧,我们聊了这么久,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你们现在帮我去查几个人……”
苏子琴凑进二人,窃窃私语,小声的吩咐着。
晚饭过后,苏子琴按照约定来到宣王住处,宣王平淡的坐在床上,苏子琴将银针平摊放在桌子上,蜡烛放在旁边。
“王爷,要开始了。”
书芫:“嗯。”
书芫平躺在床上,脖颈枕着玉枕,下身一动不动,苏子琴将小腿的长袍往上撩起,五年来未曾见过阳光,却没有想象中的白皙,由于毒素全部堆积在一处,从膝盖到小腿以下皮肤带着深褐色的不自然,再加上下身未曾活动,小腿看起来有点僵硬。
小手从膝盖一直往下按摩,“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书芫:“从五年前开始。”
苏子琴的小手往上,拿起炙热烤过的银针,在膝盖往上的位置,银针一点点没入皮肤,“下面银针没入腿上的每个穴位,让每个穴位可以透气,促进血液循环,让毒素可以往下。”
苏子琴的速度加快,当所有银针用完,书芫的腿上全是银针,摇摇晃晃的,好不自在。
“好了,今天的任务已经好了,明天再继续。”苏子琴收好银针,走出房门。
“小姐。”五笙站在苏子琴面前。
“怎么样了?”
“几天前京城涌入一批难民,传闻淮南地区洪水泛滥,房屋土地遭到破坏,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彻底摧毁,于是纷纷跑来京城。”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家村所在的地方正是淮南所处范围,再加上剧情中提到洪水一说,新科状元李平安还未此立了大功,不仅成全了名声,还将李翠花与李玲珑也圆满回归。
夜色正浓,苏子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眼睛很是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打开门,披着外袍往外走去,一轮弯月,黄白的月光衬托的景色更加迷人。
再次走进凉亭,心里更加茫然,每个世界,即使与男人接触有着相同的熟悉感觉,但是,很明显,男人并没有每个世界的记忆,面对的都是陌生的自己,而这个世界,自己却没有感受到熟悉的触感。
根据前面几个世界的分析,男人一般位高权权重,身份不凡,根据这个套路,应该不难找到。
苏子琴双手交叠,头部枕着双手,想着每个世界的温柔相处,无论性格柔和,霸道,亦或是高冷,淡漠,细细想来,那些画面似乎渐渐淡化,像是裴远与阿离,苏子琴甚至想不起来他们的容貌,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那双眸子。
甚至于苏子琴都不记得自己是为何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执念,怨气,复仇,或者前面都不是,只是简单的被遗忘,平淡的死亡?
所有的念想忽然涌上心头,苏子琴捂住额头,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渐渐的,理智开始回蒙,苏子琴抹掉眼角的泪水,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淡漠的意味,真是可笑,经历这么多世界,竟然还会流眼泪。
重新回到房间,苏子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陷入了沉睡。
苏子琴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祁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盯着她看了一夜,知道即将醒来之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当然,最后偷了香吻一个,轻如鸿毛,如同蒲公英触碰手臂。
苏子琴取出最后一根银针,“王爷,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余毒已经消散,如今腿部的痛楚应该可以明确的感受到。”
书芫艰难的抬起下身,“如今相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苏大夫,这是宣王府独有的弧形玉佩,以后若有事相求,随时可以凭借玉佩实现。”
苏子琴:“治疗已经结束,以后还需王爷自己努力,由于五年的时间未曾运动,肌肉萎缩无力,以后还需经常走动,渐渐回复肌肉的柔软度,话已至此,告辞。”
离去之时,管家叫住了苏子琴,“先生,请稍等一下。”
后方下人拿来的整整两盘的金银,闪闪发亮。
“一点点谢礼,不成敬意。”
苏子琴没有推辞,在隐蔽的地方将金银全部收入空间,说起来,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
走出宣王府是太阳还未到正中央,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苏子琴看着摊上的杂物,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簪子,无论是木簪还是玉簪,整整齐齐的摆放。
“客官,看看簪子,买一个送人,便宜又好看。”
摊位上很多簪子,种类不一,木簪很是精致,上方的点缀轻轻的,却很精致,苏子琴的视线浏览,在众多玉簪中选择在圆滑的玉簪面前停下,长长的玉簪,带着翠绿的颜色,上面很是光滑,在苏子琴伸手去拿的瞬间,一只大手越过苏子琴,拿起了玉簪。
苏子琴抓住手腕,在回眸的瞬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正是方玉珏。
“先拿到着先得。”方玉珏眉毛上挑,“这可是我一眼就相中了,先生也相中了吗?”
苏子琴放下手,淡漠的深色中带着一点柔和,毕竟相处了一个月。
苏子琴:“你怎么过来了?病怎么样了?”
方玉珏“拖先生的福,我的哮喘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会发病,但是只要吃先生给的药就不会呼吸不顺了,所以为了感谢先生,我请先生吃饭。”
不等苏子琴答应,方玉珏拖着苏子琴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盛韵酒楼。
“带我们去包厢,靠窗的位置。”
“请往这边走。”
进入包厢,门窗大开,凉风一吹进来,身上的热意渐渐消散。
方玉珏:“这里的招牌菜,糕点,甜点味道都不错。”
苏子琴:“看来你经常来这里。”
方玉珏:“那倒没有,以前听说盛韵酒楼的菜相比起其他酒楼味道更好一点,所以在我馋嘴的时候,经常会让小厮带回来,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在病好了之后,经常独自前来。”
小二站立在桌前,腿肚子打颤,这位爷今天的心情真不错,好怕突然变脸,就像方才所说的,独自前来,却从来没有如此和颜悦色过,更倒霉的是,这位爷每次前来都是自己侍候,店小二表示自己内心是崩溃的。
“所有招牌菜都端上来,另外多加点蔬菜与甜点。”冰冷的声响传入小二耳中,得到回复,立刻如兔子一般跑得飞快,消失不见。
苏子琴:“你是有多可怕,不会是你每次来都冷着一张脸?”
方玉珏:“似乎,有那么一点点。”
方玉珏伸出手指,大拇指与食指之间小小的间隔,“我才不信,肯定很多,不然小二怎么会这么怕你。”
面前扬起的笑靥,方玉珏似是被迷了眼,一动不动,目光紧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