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三人判断出。
“道友,实在是对不住。”匡义道歉道。
“无妨,只是不知这位小友是不是觉得唱得不好?”樵夫朗声笑道。
“何止不好。”巫木道。
“师兄!”祖逖连拉了拉他,匡义脸色尴尬。
“那是大大的不好!”巫木说,“老樵夫,你看上去很老吗?”
“自砍柴,这一路的枯枝你为啥不捡?”
“还捆青松,夹绿槐?”巫木喋喋不休起来,“你分明用担挑的柴!”
“还茫茫野草东山外?东山外还是山!”
“最讨厌的是你这不合时宜的调子!”
“三位小友来此是做什么?”樵夫脸色不好看了。
“道友,我三人前来,寻那天冶子大师。”匡义表现得彬彬有礼。
“天冶子?”樵夫露出笑容,向着山中某处指了指,“便在那处了,你们可曾去?”
三人望了望,果真隐约看到十几间屋子。
“未曾,道友这是何往?”匡义道。
“也是与你们同路,”樵夫说,“我们一路走?”
“好。”匡义答应道。
“你这樵夫,与天冶子相识?”巫木问道。
“如何不识,抬头不见低头见!”樵夫笑着挑柴下山,又歌唱道,“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
“前辈,此去魔界‘一桐山’终是诛杀此贼,还望前辈尽快铸成神兵。”
一个黑袍冷峻少年将染血的短幡,轻轻地放在一位满是白发的老者面前。
“五毒幡!”老者颤悠悠地拿起短幡,仔细感应了一下,跟着激动了,泪水沿着皱纹滴下,此时才觉得心中一口气已消,“五毒幡,真的是五毒幡,大仇得报啊,大仇得报!”
“恭贺师傅大仇已报!”
“恭喜师父血仇得报!”
“恭祝恩师报此深仇!”
老者身旁三名汉子也激动不已,纷纷跪下喊道。
黑袍冷峻少年默默看着。
他知道,这位老者在‘炼器之道’上的感悟,与玉龙王都的几位‘匠神’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对方更是烛火类修行者,竭尽全力打造神兵近乎天位存在。
若非不够资格请天位存在专门订制,他也不会来找这位老者。
“让小友笑话了!”老者擦干眼泪,仇人的这件左道之物在手,他心愿已了,露出一分笑容,“人争一口气,如今深仇已报,老夫必为小友铸成神兵!”
黑袍冷峻少年深吸一口气,并未露出笑容,就此一拜,声音坚定地道:“替天行道,除魔卫道,是晚辈份内之事!”
“好,关门谢客,开炉铸剑!”
老者招呼着弟子,眼中有着决绝。
……
“三位,这里便是天冶子大师的住所。”
樵夫笑着,引三人来到一间铸剑坊前,见大门紧闭,脸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道友,这剑坊的门怎么关的?”匡义愣住了,“莫非是因为天色晚了?”
“樵夫,你也不知道啥事?”巫木语气不善。
“今日闭门谢客,有要事来日再谈。”祖逖念出门前挂的牌子。
沉默,祖逖心情有点糟。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再来吧。”祖逖道。
“一开始就不顺,就知道今天……哼!真是让人心中不爽!”巫木目光闪烁不定地道。
“多谢道友引路了,既然这样,我三人等一日便是!”匡义也感到有些无奈,语气温和地对樵夫道。
“三位可要来寒舍一宿?”樵夫也知道三人今日是无功而返了,便问道。
“匡义,你看看?”巫木传音道。
“我可不用神识,天冶子也是一名仙人,触怒了对方,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匡义不敢试,也不愿试,当场笑着点头说:
“既然这样,就麻烦道友了。”
“师弟,只是要再等一日,才能铸就你的神兵了,”巫木也向师弟传音,“莫急啊。”
祖逖微微点头,跟在他后面。
很快便是深夜。
犀利的穿山风,在这一处山谷上空搅乱了阴云。月亮弯成了镰刀,像干万条黑龙在天上翻滚,争着那残缺了大半的明珠,给人一种气闷的感觉。
“十年了,离家十年了……”祖逖望着天默默想着。
十年,似乎眨眼过,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师兄他们都说自己进步很大,可自己知道还不够好。祖逖生来就是顶尖的道体,学起术法来,入门较常人快几分。
日后怕是修炼没这么快了,像他拜师,十年刻苦,剑道至今仍未入门,这可是个问题。
剑道,何为?
祖逖静静地望着夜空,好像面对的还是家乡的那个夜空,月亮从天的一边移到另一边,天上的云也随它而动似的。
可他知道,这里不是家乡。
身边放着九口剑器,这‘雷狱剑阵’,祖逖还未曾灌输元力用过。他还不是正式修仙者,元力是炼化不了‘入阶法宝’的。也不知何时,这剑能饮血?一直以来舞剑,他也觉得怪怪的。
“嗡~”
一声剑吟,令整个山谷却为之一静。无数吱吱呀呀、乱人心神的虫鸣为之一清。风一下子平息,而满天的乌云也失去了神采。
“嗯?”祖逖皱眉看向九口飞剑,它们这会儿正晃个不停。
异变陡生,长空中,一道绝美的剑光亮起,便是接天的剑芒!
天微微亮,金乌从东方升起。
雄鸡清了清嗓子,一声令人亢奋的啼叫唤醒了自家的主人——樵夫。
“三位,你们醒的好早啊。”
樵夫眯着眼睛出门,打了个哈欠,挥手向一脸惊愕的三人打了个招呼。
“这樵夫怎么回事?”巫木向匡义传音,“不会昨晚真睡觉了吧,他好歹也是个修仙者,再说,和陌生人共处屋舍。”
“不清楚。”匡义也是真的不明白。
“昨晚你们三位睡得可好?”樵夫关心地问道。
“昨晚那么大动静你没听到?”巫木疑惑不消,有些怀疑的道。
“什么动静?”樵夫一听有些好奇。
“剑鸣!从剑坊里传出来的!”祖逖说。
像他这般成了先天,数里之外都听得到,更别谈这么近的作坊了。
“剑鸣?天冶子大师手下有名剑出世,这是常事。”樵夫摇头,顺便提了担子,别上斧子。
“三位,你们可自去剑坊,我就上山了!”
“仙友自去便是。”匡义连道。
待樵夫离去,三人真踌躇起来:门还未开,昨日的剑鸣真是渗人。巫木埋汰匡义昨天要是用神识看看,该多好!
三人一时等得有些心不在焉。
“多谢大师耗费心力铸此神兵。”一个少年声音传出。
三人一看,门开了。
“哪里,”一人喘息着回答,“老夫既然心愿已了,就不必再耗费心神于铸造上了。”
“什么?”
巫木忍无可忍了,对上了一个黑袍少年的目光。
“三位是?”白发老者颇有些疑惑。
“在下一行人来,是请天冶子大师铸本命神兵。”匡义上前恭敬道。
“这样啊,真是对不住三位小友了,老夫已无力再去铸造。”大师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摆手道。
“这是为何?”匡义追问。
“天冶子大师为我铸就兵器,已然耗尽心血。”黑袍少年声音低沉。
“老夫修行趋若烛火,此时,已无力再造神兵,百年之后,便要归那阴曹地府了。”大师闻言,叹息一声解释道。
“嗯?”巫木看这黑袍少年一下子不爽起来,要不是感觉对方是个高手,他早就开骂了。
“不过,三位既然是要铸造兵器……”大师声音沙哑,“我的弟子也是可以代劳的。”
……
“天池仙人,一个月后百宗联盟将在真星举办这一届的诸天会友,道修联会希望您能来主持。”
“好,到时天池一定去!”
“不必送了。”
“慢走。”
流水纹路白衣少年送着灰袍中年人走出府邸,一边看着手中的金字邀请函,一边思索。
“百宗联盟怎么不请我们主持一场啊?”赤色衣裙女子轻哼了一声。
“人家跟你不熟。”
另外几人都笑了,赤色衣裙女子气呼呼地看向蓝衫青年。
“师姐,你没进行过百宗联盟道修联会的任何一场挑战,人家自然不请你。”白衣少年无奈道。
“也是,咱们的美少女自然看不上小打小闹!”那蓝衫青年,慢条斯理地削着一枚灵果,不理会一旁杀人的目光,接着道,“况且我们六个来灵渊郡也不能全去参加,总要留下几人。”
“百宗联盟三百年一次诸天会友,声势也是越来越大了,”青年咬了一口灵果,嚼碎了咽下,“上次邀请我的也是主持道修联会,这十分考验能力,像百宗联盟的丹道、阵法、炼器、符篆,乃至更大的散修联会等,一个个主持者都需要相应的能力。”
“师兄指点一下。”白衣少年连道。
“无能力,无以服众!”青年遥想当年。
“主持者讲道时必须清晰透彻!”
“论道也需让对方心服口服!”
“并且要公正,更需要眼光!”
“那一刻,无数道修齐聚,你还需顶住他们目光的压力,决不可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