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在场的仙门弟子或前辈,闻言神色各异,悄然私语。
“三位。”远处山头上,有四道身影,其中有位与少女相像的黄衫女子在轻笑。
另外三名仙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祖逖看到人群之中的父母亲,当下心安,对师兄二人道:“我爹娘在那边。”
巫木瞅了一眼他,摆手让他去,继续兴冲冲地向前,匡义则朝祖逖一点头。
母子连心,崇碧炎转头就望见儿子,有些惊讶,她拉了拉丈夫,传音道:“是远儿!”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的祖铁云,先是一怔,连忙偏过头定睛看去,眉头皱起又松开,不由地问出声:“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师弟?”一旁,被打扰到的几位仙门弟子,顺着祖铁云的目光看去,不觉笑了。
旁边的负弓大汉拍了拍祖铁云的肩,轻笑通:“师弟师妹,快去见见儿子吧。”
“好。”祖铁云点头,几步追上妻子,一道走去。
“远儿!”崇碧炎抱住儿子。
“父亲,娘亲!”祖逖喊出了声,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这十年其实很苦,就算前世四处考察生态,都没这般苦,跟着师傅学剑吃的苦头不是能一个一个算的。
儿子为什么这么早下山?
原本还想问问的祖铁云见状,再加上已看到挤进人群的巫木两人,连抛开疑惑,探过身来,看着儿子,关切了些:“哭什么?”
祖逖擦擦泪,心中一定,只是露出笑,道:“没事,只是孩儿见到你们很开心。”
……
“嚣张,太嚣张了!”
巫木在台下向匡义传音,让对方有些无奈。
“能不能别吵吵嚷嚷?”
“我说,你咋不上去?”巫木一脸失望。
“我上去也不一定胜。”
“心里没底儿?”巫木吃了一惊。
“不,低调。”
巫木闭嘴了,狠狠地用眼神鄙视了他一下。
“还有谁来战?”台上黄衣少女持着长枪,扫视四方。
今日会是个好天气,巫木看着天,既然如此,再无英雄豪杰上场,我便亲自上场吧。
身形施展,让一旁的匡义都没反映过来,一下子瞪大了眼,这小纯粹是……去找揍?
“又来一个?”场下众人看去,却不认识。
“这位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真豪杰!”巫木先道。
“这……”场下的上百人呆住了,这从哪里跑出的家伙?
远处土丘上的四仙也是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祖铁云夫妇也愣了,不确定地看向祖逖:“远儿,巫木他实力如何了?”
天云前辈是元神境,他二人的师傅也是元神境,他们还是长辈,没道理巫木比他们还强啊。
“师兄应该能自保吧。”祖逖也说不准。
祖铁云发怔。
崇碧炎注视着儿子,不无担忧地问道:“远儿,你跟巫木在一起学,没变傻吧?”
……
山城的宽阔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仙门当中发生的一切打扰不到他们。
阳光撒在城内,每一处覆雪的建筑上好似笼罩上了一层白幕。
一座酒楼中,一位仙风道骨的青袍老者正在说书,周围新来的客人都自动坐下,听着正中的老者讲。
“话说,这诸天万界,咱们玉龙王朝占据这玉龙世界,当初可是借多方力量,才真正一统。”
“道门、佛门等自然出了些力,不过打天下易,守天下难,”青袍老者呵呵一笑,“这玉龙国主可谓是圣明贤德,让大量修行法门广为流传,让天下苦难百姓抵御天灾。”
“老丈,这我等知道!国主乃是天位,施恩于天下,”一名在座的年轻人连喊道,“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是啊,是啊!”
“就是如此。”
在座的修行者纷纷附和。
“不错,今日就说说,很久以前国主尚是一名人仙时,别国有一仙门‘天墉城’和一位太子长琴的故事,这就要联系到我上回讲的女娲一脉下的乌蒙灵谷了,”青袍老者高深莫测地捋了下胡须,看到客人们好奇地听着,接着道,“话说,这世上有一把古剑名为‘焚寂’……”
酒楼门口,一红衣少年和一绿衣女子迈入其中,闻言脸色都是一沉。
堂堂仙人在说书?这是开哪门子玩笑,听那小药童说时,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两人信了。
还什么“医病”重要,“医人心”更重要。这是玩忽职守,还是为老不尊?
……
“哼,花言巧语。”黄衣少女当即数枪刺出,点点寒光。
“姑娘脾气大了点,日后怎找好郎君?”
巫木扬起右手剑,见状看似随意地踏出一步,便若落叶随风吹而过,天人相通,平心静气,一走却是避开了黄衣少女的枪。
“身法平平。”黄衣少女猛然一扫,长枪就带起风刀席卷。
“嗯?”巫木阴沉着脸,别看仙门弟子都是有一位元神前辈做师傅,可他不同!
他还受到普智大师的教导,用大师的话说,就是佛道两脉兼修。
“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这黄衣丫头!”
巫木的术法依托于神纹,偏于近战,不擅长远攻,但就近处“结气御剑”的手段分毫不差。只见巫木招出十七口飞剑,以自身为中心变化,就上如映日莲花,下似阴阳八卦,若实若虚。
“嗯?”少女一扫而过,却似打了个空,猛地接着下一枪,枪影便遮盖如重山,跟着又洋洋洒洒若夜雨。
巫木的左臂突然神纹叠合,伸出后一把抓住枪身,右手剑则猛然威势大涨地向其削去。
枪身罡风大作,才令他未抓得紧,对方也是险之又险地避过。
“师兄竟有这么厉害?”
祖逖两眼不眨地看着。
“你这青袍小子也不过如此!”
黄衣少女恼怒,又试了几招后,枪尖肆意纵横,搏刺中红缨抖动,少了几分狠辣,步法也更加飘逸。
她用枪,本就以攻为主。再者,就算是凡俗,也知道“十八般武艺”之所以超乎于“技”,就在于使用兵器者,除了用力和行气的技巧之外,还必须将兵器作为身体的延伸,招式才能自如随心!
像她父亲“镜主”所说的那样,仙家手段,纵是解化万千,依旧是空中楼阁。离了手的飞剑,犹如飞花落水,纵是操控得有多精妙,依旧离心,不及自身神通一星半点。
只见枪尖两侧罡风又现,她将长枪一卷,便令得剑气莲花扭曲,旋起枪,犹如毒蛇吐信般,刺破莲花。她挥枪再挑时,枪杆变成了弓形,并力猛刺,便是分离了花与叶。
自此,上一剑阵,呈碎花状散落,也在黄衣少女信心十足地甩动枪杆间,结成的异象湮灭,有数口剑器被击飞。
长枪横来直往,快如闪电,蛟龙出海,少女抬起步,似冯虚御风,踏出步,似云游凌波。
眨眼间,巫木就被全面压制了,仗着身法在躲,很是狼狈。
“巫木!让我来!”
在台下的匡义开口喊了一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见他踏空上台,手持一对水火棍,周身火水缭绕。
场中的巫木闻言,连忙全力一震,退到一边。
匡义手中双棍“呜呜”带风的砸上去。祖逖往常从未见过他显露什么神通,单就本身用力,近战厮杀的本领就已非同一般。
“嗯?”黄衣少女长枪换手,顺势一跃,枪尖抵住,翻身退后,“又来一个?”
不光台下的修仙者,看着巫木在嘀咕,外围像祖逖这样的凡俗先天,也在心里嘀咕:双方真的是有差距。
祖逖没想太多,师兄还需努力,自己也是。
等自己真正踏上修行路,以烛火类修行筑基。烛火燃蜡,火烛伤人,有痛苦,也有强大的力量,但那也只是基础上“一舍一得”的提升罢了。
远处土丘上的几位仙人,最初诧异了下这青袍小子的来历,不过听人禀报后,他们很快知晓了。
三位仙人瞥了一眼旁边黄衫女子,真的很无奈。人家来交流的,你们是来挑场。
……
〔烛火类修行〕通过规律性的伤身来增强实力,这种伤身能在短期内自动恢复,而禁术瞬间性爆发导致的伤,需要由外物去治和长期修养,与之相比是不同的。
〔阴阳类修行〕无法突破到下一境界时,仍能继续在体内积累元力。而这些额外的力量,又称修为或道行,动辄以百年、千年计数。
……
酒楼里,客人、侍从都颇有兴趣地听着。
“……就这样,一切悲欢都化为灰烬。”青袍老者讲完了,声音都有些惋惜。
“唉,想不到有人为了天下苍生竟能这样!”
“是啊,老丈上次也讲的那蜀山和青城,不都是如此行侠仗义!”
客人们唏嘘不已,在酒桌旁感慨万千,也就一些趁机进来的无业游侠赶紧离开,省得被酒楼掌柜的骂。
青袍老者悄然离座,走上二楼,来到一名葛布衣衫的年轻人对面,靠栏杆坐下,有一层淡淡的青光隔绝了两人与周围。
“仙长,你这次讲的……”这容貌清奇的年轻人认真说,“似乎和上次讲的三皇五帝、女娲传人等事有些出入啊。”
“哦?”青袍老者顿了顿,抿了抿酒,“屈轩啊,别斤斤计较,我主要是帮你开拓一下视野,顺便弘扬一下人间正义。”
“哦,我明白。”屈轩道,他实在不知这位仙长,是在玩乐,还是真的在认真办正事。
他一个药师,自从去年来雷族这边,寻找某些山中灵药,顺便救下几人,然后便被这位前辈看中,要教导他丹药之道。
“仙长当真是讲的可歌可泣!”楼梯处走上来了红衣少年和绿衣女子,出声的正是后者。
二人惊讶地看了眼年轻人,在他们的感应下,这年轻人不过“凡俗先天”,怎与老者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