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羊肉面自从开业以来,生意就好的不得了,这多少会引来别人的眼红,当然麻烦事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最麻烦的还要四数斧头帮分舵的平安钱。
来收平安钱的是周围有名的赖皮,叫狗剩。
仗着自己有斧头帮撑腰,胡作非为,为祸乡邻,众人都是小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吴老二羊肉面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于是狗剩就把主意打到了店铺上。
这个人好吃懒做,还喜欢出入风月场所,大手大脚的花钱,甚至整天就连在赌场酒肆彻夜不归。
花钱如流水的直接后果就是没有钱,多年来压榨乡民让他有了自己的来钱之道,众人苦不堪言。
主意既然都打上了,那么吴熙就算是想要躲开都不行了,人家说了,就算是现在不开了,都要把以前开店的平安钱交上来,一个月一贯的平安钱,一分都不能少。
总共是两个月的钱,也就是两贯钱。
吴熙是后世来的人,比他狠的人见过很多,还从来没有他把要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吴熙本来想把这钱给他的,但是临到交钱的日子,他又把钱变成了三贯。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道理了,还说昨天晚上在赌场里输了个干净,还欠了人家不少的钱,需要在这里补上。
吴熙听完之后,就把钱全部给了他,说道:“钱是好东西,没有人不喜欢的,但是钱怎么来的,他也会怎么走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只有自己努力赚到的钱,那才是实实在在的钱。”
狗剩一听不高兴了,手里提着钱,转身恶狠狠的瞪着瘦小的吴熙怒道:“怎么?给点钱不高兴了?你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东水门这一带一直是老子照着的,从来都没有出现鸡鸣狗盗之事,要是你觉得这钱你出的亏了,完全可以要回去,老子一分钱也不会拿走,至于你这个店能不能继续再开在这里,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狗剩说完之后,把钱袋子平举在空中,方向对着吴熙,意思是说,他随便就可以拿回去。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要是吴熙今天不把钱让他带走,明天的饭里一定会吃出来一些苍蝇昆虫之类的东西。
吴熙不想毁掉自己的心血,只好摆摆手让他拿着钱赶紧走,潜台词就是,如果你再不走的话,害怕他忍不住过来揍他一顿。
狗剩要得是钱,很少打打杀杀,既然主人家同意了,那么他们之间就达成了一个保护的关系,不管是谁,只要在吴老二羊肉面店里闹事,狗剩都会出面解决的。
吴熙不差这三贯钱,相反他很乐意给人家一些平安钱来让自己的店面没有人来骚扰。
他就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生意,怎么就那么难?
既然官府出面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说明官府在这里面一定也有不少的分红。
开封县的县丞魏禀一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就是斧头帮在开封的护佑者。
大宋不仅高能产出强盗山贼,帮派更是泛滥到了极致,就拿开封来说,几乎每三条街道就会有一个帮派,或者是一个帮派的分舵再驻扎,老百姓平时不仅要养着官家,还要把这些以好汉自居的人都要一并养了,可想而知平时的生活过得有多么凄惨了。
张择端现在正在赵佶的国画院里完成他的《清明上河图》,据说已经有了蓝本,基础思想也已经拟定,择日就要开始动笔了,还放出话来,他的这幅画只要做出来,就一定会是一个大制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制作。
的确,人家有这个资本说这样的话,事实证明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
可是真实性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吴熙来到东京之后,从来都没有在现实中感受到画里的那些和谐,相反处处掣肘的生活,让他对东京是否真的那样繁华,有了一个怀疑的态度。
吴熙这就准备去国画院见见张择端,想和他聊一聊这幅画自己的一些想法。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些损失的钱,应该会出现在自己的桌案上,说不定还会多上一些。
这些都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他刚走出面馆的时候,正好看见雷豹跟了上去。
雷豹以前是捕快出身,对跟踪人自然有他的一套,并且最恨人家不劳而获了,所以对狗剩的命运,吴熙很不看好他能继续留在东京城里作威作福了。
狗剩能不能在东京城里继续他的生活吴熙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一会儿就要见到大名鼎鼎的张择端了,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激动的。
上中学的时候,历史课本上第一次接触到这幅画的时候,就被他宏大的布局,以及精细的作画手法给折服了,不止一次的想象作画人当时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注意大宋朝的命运。
直到现在,吴熙才捋顺了这幅举世大作的前因后果,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并且自己能成为这幅画的见证者,也是自己的荣耀。
人就是这么怪异,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很容易觉得别人很神奇,把对方当做是一生的导师,一直向往并且努力的目标,如果能和自己的偶像来一个无缝对接的话,一定会激动的成宿睡不着觉。
以前的吴熙就是这样的,现在到了大宋,见过了太多的事情,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张择端不再其列。
事先没有说明是来看谁的,由于身份的不同,一个侯爷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张择端作画的地方。
一个消瘦的老头子,正在努力的弯着腰,仔细的在一张白纸上挥毫,笔走龙蛇间,尽然还能和吴熙说话。
“你来做什么?”
看来自己不是很受欢迎,人家不待见自己。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就走,绝不拖延。
“正道先生,小子英武侯吴熙这厢有礼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家赤果果的无视了,提着笔看都没看一眼,说道:“不要总是提起你的身份,老夫不是很在乎,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一个小娃娃混的好,是老夫的失败,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一个翰林待诏,别人只要一说起自己的身份,老夫就会觉得他这实在炫耀自己的身份,让人提不起一点好感,不过念及你少不更事,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你说出你来的目的就行。”
“小子久仰先生大名,听闻先生有《清明上河图》这样的佳作即将问世,特来谈一些自己的看法。”
说完之后,张择端突然停下了手中作画的笔,直勾勾的看着吴熙,手下的这幅画已经有了瑕疵,就不是一副完整的画作。
扔掉手中的笔,随意的把作废的画卷成一团扔在废纸篓之内,率先走进了旁边的会客厅。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接下来的谈话,能愉快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