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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泪光闪闪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只顾着眼前,也未曾想过即将到来的将是怎样的悲恸。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日。中考前一天。

何慕枫清理完杂乱的书桌,把一大摞要带回家的书吃力的抱起。黑板上不知是谁写了“中考加油”四个大字。

望向窗外,操场零零星星还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时间真快啊。三年,弹指一挥间。毕业的这一天也真是稀松平常,没有上演那种伤感的俗套戏码。

张默瞳如往常一样,该玩玩该吃吃,对于即将到来的人生第一大考丝毫不感到畏惧。

孙陌恬还在奋笔疾书坚持要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

一切都仿佛从没变过,就像是下楼买了瓶水般没有异样。

可终究,还是要跟初中时代,say goodbye.

何慕枫回想起彼时场景,眼里只有倾盆大雨,和看不见底的人群。那场大雨来势凶猛,连着下了两天,却刚巧在最后一场英语结束时停了。

“终于结束啦!咱们今晚去哪儿嗨呀?”张默瞳一出考场,就伸了个大懒腰,像是刚睡醒一样。

何慕枫轻蔑的笑了声,捏了捏阿瞳红透了的左脸,“中考你也给我睡啊?”

“那又怎么样啦?”张默瞳无视掉他,又四处张望着,“诶?阿恬呢?从昨天开始好像就没看到她哦?”

何慕枫和张默瞳从四楼考场下来,只见孙陌恬形影单只的坐在路旁的石凳上,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沮丧。

张默瞳立马跑过去拍拍阿恬的肩,“怎么啦!都考完了嘛!”

孙陌恬缓慢抬起头,迎接面前二人的竟是张泪流满面的脸,“枫,阿瞳,我想。。我考砸了。。”

何慕枫直接被吓到,自己可最怕女孩子哭了,连忙拿出卫生纸递给孙陌恬,“怎么会嘛,阿恬现在应该开心才对啊!”

“。。我怎么开心的起来?昨天下午的理化选择我是最后才填的,明明还有几个没填完就强制被收上去了,今天的英语我也是心里没底,到底该怎么办。。我。。”

张默瞳摸摸阿恬的头,不再多言。

她能够了解,孙陌恬对于成绩有多么在乎。

而唯一给予阿恬动力的,就是那颗至始至终都爱着苏优的心。

能考到一个好的高中,就意味着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升学率当然也成正比。那样一来,她就能朝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那便是——大学能考到苏优所在的城市。

她孙陌恬从来都不会认输,可命运偏偏在和她开玩笑。

苏优。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就连照毕业照的那天,我也为你留了位置啊。

就那样抛下我走了,你以为我不会难过吗?

难道就只有你的心是心,难道我就不会感觉到疼痛吗?

何慕枫考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晓沫。终于能够如释重负的与她见面了,虽然不知道结果怎样,但好在终于自由了。

没有提前通知晓沫,何慕枫偷偷来到了晓沫高中来接她放学。六月末的气温已然异常炎热,傍晚五六点的夕阳余晖刺的睁不开眼。

还没等他走到校门口,就见晓沫在路的另一旁走过来。

晓沫往左边瞅了一眼,继而迟疑的停下脚步,“诶?你怎么来了?”

“刚考完嘛,”何慕枫又看着晓沫傻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想你了。”

“。。。”晓沫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着。

何慕枫见晓沫状态有些不对,担忧的问,“怎么了吗?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哦。”

“没有。”

“没有。。吗?那现在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请~”何慕枫绕到晓沫跟前来。

“。。我今天很累,下次吧。”晓沫还是摆着一副黑脸。

何慕枫感觉再说也是自讨无趣,只好继续跟着晓沫走。又是一趟无言的归家路,转眼又到了熟悉的地下通道口。

“又要分别了么?”何慕枫依旧赖着不想走。

“嗯。”晓沫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面无表情。

“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上次见面的快餐店也在不远处。何慕枫不知道今天的晓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漠。

“话说咱俩下个月的生日就相差一天吧,到时候要不要一起过呀?”何慕枫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晓沫却扭头就走,被急忙拉住。“诶诶诶晓沫!”

“不要这样!”晓沫用力甩开何慕枫,快步离开。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告诉我好不好?”何慕枫双手搭在晓沫肩上,担心极了。

晓沫冷笑了下,“有意思吗?你觉得有意思吗?每次都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见,我都不好意思不答应你,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啊,我今天考了一天试,真的很累,我干嘛还要。。”

“是啊,你干嘛还要跟我一起走我干嘛还要找你啊!”何慕枫大声喊着居然也怒不可遏,“你不想看见我就直说啊,还说什么很累没时间啊!”

“对啦!我就是不想见你!你满意了吧!”晓沫推开何慕枫又准备走,被死命拉住。

“今天你就跟我讲清楚行吗?我对你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给我让开!”

“晓沫!!”何慕枫几乎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当即引来路人注目的眼光,“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为你而死?陪你去茂杰区的那天,临行前我去了天台收衣服,把要给你的贺卡放在了栏杆边,但很不巧,它被风吹到了下面,那是七楼阳台的屋顶,四周都没有防护,我想着马上就要到约定见面的时间了,我不想迟到,也不想空手见你,怕你不开心说我食言,我就一咬牙跳到了下面,我拿着贺卡准备再翻回去,可就没那么轻松了。那时候我心里面全是你全是你啊!我只想立刻马上去见你把贺卡送到你手上,所以我试了三次终于是爬上来了。虽然贺卡有点污渍,但好在你很快能收到了。我他妈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打心底里喜欢你啊!”

晓沫瞪大了双眼,噙满了泪水,“笨蛋!你个傻瓜!!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为了我去死啊!你要是不小心摔下楼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何慕枫此时此刻眼神笃定,“晓沫,我爱你。”

晓沫擦了擦眼泪,将头别到一边,“对不起,我不能现在答应你。我也许真的不能够...”

何慕枫帮着抹去晓沫的眼泪,“没事儿,你不用急着回答。无论怎样,我等你。”

七月初,中考成绩出来了。何慕枫考的比调考的成绩都高,很是欣慰,却依然差普高线十分,注定与晓沫的高中无缘。张默瞳理所当然成绩又是垫底。

“怎么办啊?好想去她们学校啊。”何慕枫拿着成绩单,愁眉苦脸。

张默瞳一记粉拳打向枫的脸,“没用的家伙!要不要。。跟我一起上二职啊?现在可缺那些技术性人才呢,你这分进可是绰绰有余哦,说不定还能高考班呢!”

“。。才不要!话说阿恬呢,今天领成绩单她也不来吗?”说罢,何慕枫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苏优。

『我从深圳回来了,赶明儿去找你喝酒哈!』

何慕枫吓得手机都要拿不稳了,“苏苏苏苏优回来了!!?”

“神马!!他居然还敢回来?我碰见他非揍他不可!”张默瞳开始摩拳擦掌。

“总之这事儿千万别告诉阿恬,她又会哭的吧。”

孙陌恬特意赶在这天下午才来学校领成绩单,她不想让枫他们看到自己难过的模样。

“哎哟孙陌恬啊,怎么才来呀?全班就差你一个没来领了,老师可都要走了呢。”班主任一见着孙陌恬,就急忙把她拉到跟前。

“你的成绩老师已经知道了,离五百分还差点,不过上个十五中还是没问题的,好歹是个省重点呢,好好学,将来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带着老师的祝福和成绩单离开学校,孙陌恬仍旧不很开心。要是没有那些不该犯的失误,自己也许能去更好的学校。

闷闷不乐的经过附近的篮球场,孙陌恬好像看见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身影。

额发依然垂到眉毛以上,被濡湿的鬓角,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

孙陌恬疑惑的走近,只见这身影望向自己,缓慢走过来。

“嗨,我回来了。”

孙陌恬如鲠在喉吐不出半句话来,但泪水已从眼角滑落,“你回来干嘛啊丫死也给我死在深圳不行吗!”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又要回来找你的哪个小女友是吗?你以为谁还会像我一样。。”

还没等孙陌恬说完,苏优便拦腰抱住她。

“你放手啊!”

苏优却愈加用力。

“我叫你放手你听见没有?!!”

“想我就直说啊?还傲娇吗?”苏优低声在阿恬耳边说着,怀中人闻言竟忽然没了挣扎。

“就是想你怎么了。”阿恬埋下头,闷声回答道。

重逢的这一天,终于是来临了。

这一次,能否别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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