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小姐,还在看这块泥板?”她已经拿着这块泥板看上好几天了。
“恩,毕竟它是尼撒和曼丽坎木曾经交往的情书啊。”洛西双手耷在石桌上,现在她想得更多的是那天在拉舍斯夫指挥部里所见到的黑衣人。
“情书?”……很显然的,洛西又在开始冒“怪话”了。
“哦,用你们这里的解释,就是指男女相互传达爱意的书信。”
萨尔塔这才明白似的点点头。
“哎。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块泥板会落到费占的手里?”这个问题她从事发当天就不停的在想,结果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还是想不出这件事当中的所以然来。
“费占这个人老奸巨滑、阴狠毒辣,要是他想要办到的事,恐怕也不会太难。”
“可这是从尼撒的南宫里偷出来的。你也应该知道啊,尼撒的南宫除了我、里斯浦和你们三骑军队长,还有几个他比较信任的侍从可以随意进出外。就连陛下都很少来南宫,更不要说像费占这种小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尼撒的眼睛,进入南宫呢?”
“那呼巴斯加特呢?你不是说他曾经被大祭司关起来了吗?……怎么又会突然被陛下放出来?”
“我也很纳闷这个问题,里斯浦说过,陛下对费占这帮家伙的狼子野心是心知肚明,又怎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把他放出来,为的就是栽赃我的罪责吗?……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个费占,就完全可以置我于死地了……况且呼巴斯加特也不可能进得了尼撒的房间啊。”……但是她又想不通那位老国王会这么做的原因。
“我想陛下之所以会这么做,并非小题大做。陛下做事精明果断,以前殿下和曼丽坎木来往的事,他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当时正处于与亚述战争的高峰期,所以陛下也没有做太多干涉。现在亚述已亡,曼丽坎木虽说还够不上威胁,但毕竟是亚述遗族,陛下恐怕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彻底铲除曼丽坎木和亚述余臣。”萨尔塔很是清晰明了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当时我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曼丽坎木了。如果换成你是你们老国王……”说到这里,洛西觉得萨尔塔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嘿嘿,我只是比喻,顺便比喻而已……”这古代的规矩就是麻烦,只是借用一下名字,又不会被砍头。
见萨尔塔的眼神缓和下去,洛西才又继续说道,“假如你是你们那位老国王,在找不到目标人时,这下又刚好有个替死鬼来代罪……萨尔塔,如果换作是你,又会怎样处理?”
萨尔塔抚摸着下巴稀少短小的胡碴,一字一句的斟酌起洛西的话来。
见萨尔塔在思考,洛西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你应该会明白,无论是在哪国,这建国的新帝都希望自己的国土与子民能够安乐祥和。因为发生太多的事,不利于本国的统治,而且还会造成百姓思想上无端的恐慌……只要百姓生活得不安心,这暴动也就会自然形成……亚述的灭亡不就正因此原因吗?”
萨尔塔虽没说话,但他很是赞成洛西的观点,因为她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我本已承认自己就是曼丽坎木,国王陛下也准备好要杀掉我了,这样既给巴比伦臣民一个交代,稳定民心;又能威胁尼撒和米梯斯结婚,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又为什么?他会突然答应放了我。”绝不可能是因为尼撒的面子,如果老国王早就考虑到尼撒,也就不会把她关起来了……如果仅仅只靠忽姬布为她的求情,那也太悬了点儿,因为当时在公审会场上,她能看出老国王眼中那股想要除掉她的急切。
“我不否认这的确不像陛下一贯的处事作风,可是我相信陛下自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就如你刚才说言,现在的新巴比伦国内政局还不是很稳定,如果陛下不将城内的亚述余臣铲除干净,恐怕会是后患无穷,就算是昔日尊贵的亚述公主也不例外,她的身上毕竟流着亚述皇统的血脉……人非牲口,所以陛下不杀你,想必也是为了大局,不想错杀了好人。”
“恩?……真的是这样吗?”……她总觉得事有蹊跷?
“陛下是一位难得的明主,他是不会乱杀无辜的。”萨尔塔安抚着洛西心中的不安。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拿一块普通的泥板来冤枉我?又是谁从尼撒的房中偷出泥板的呢?……如果一切都是费占所为?那也就是说?他和埃及私下有勾结?是他在拉舍斯夫的指示下放火烧掉忽姬布的府邸,然后再将我交给拉舍斯夫?…啊,那这么说来,他们之间不是会有场交易?”洛西随着自己的思维推理着,突然就是一声让人不设防的尖叫。
“什么交易?”真是辛苦了萨尔塔那颗原本还算坚强的心脏,被她这样一惊一乍的叫唤,也难免不会受到些小小的刺激。
“费占向拉舍斯夫透露巴比伦内的情况,那他的条件肯定就是让拉舍斯夫发动埃及兵力帮他重兴亚述。”
“不会的。”萨尔塔一句很肯定的话否定了洛西的猜测。
“为什么?”洛西不解的看着他。
“其实拉舍斯夫为人虽然生性冷酷无情,但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宁可利用天下人,也不可能被天下人所利用。并非什么势力都可以让他屈服的。”几年的相处下来,虽说他对拉舍斯夫也生不起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惟独这一点,他倒是有些欣赏和佩服。
恩?……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的味道。
“那也难说啊,谁都想做西亚的霸主,更何况还是埃及。”
“埃及法老很重视拉舍斯夫,况且现在埃及大部分的兵力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他不出兵,法老也是莫可奈何。”
“哎,好复杂的局面,一个泥板就够我受的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啊……”还有好多好多的疑团没解开,但是线索又在哪里呢?……最最让她郁闷的还是那天看见的黑衣人,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可能会那么熟悉?
“呵呵,这些事不是洛西小姐应该担心的。”看似糊里糊涂的她,对国事政局还有这么多透彻的观点,真的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怎么会不担心,这可关乎到巴比伦的命运耶。”洛西又把脑袋耷拉在桌面上。
“也关系到殿下的生死,对吧?”他没在巴比伦的这几年,城里所发生的事,拉舍斯夫都已经大概的告诉过他了。
“萨尔塔,我们说好不提他的。”……她真的不想提起他。
“你背负着亚述公主的压力来到埃及,为了殿下,但是你想过没有?殿下现在也许正在疯狂的找你。”他真的有些不懂这两人的命运到底是怎样?经历了曼德风暴的分离;然则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不会的,成洛西死了,亚述公主曼丽坎木也死了,她们都葬身在大火里。现在所有的所有都一定会恢复到正常。”
“如果有一天,你再次和殿下相遇,你还会回到殿下的身边吗?”
“不会,只要没有我的出现和存在,他就是真正的尼撒王子……我只想维持现状。”
“殿下只是为了留住你,才会同意和米底联姻。”萨尔塔从石凳上站起来,才又说道,“洛西小姐,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殿下。”
“恩!?”
……这声回答,到底是疑问,还是肯定?为什么连她也搞不清楚了?……她到底了不了解尼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