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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沉默的哀伤

往日繁华的巴比伦城内,今日依旧热闹非凡,只是人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闲聊议论的话题罢了:王子殿下最宠爱的亚述公主——曼丽坎木,在忽姬布大人府中做客时,终于……葬身于意外的火灾中……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最容易被欺骗的,也正是这些所谓的群众。他们不可能会去关心这把火的原由,他们所关心的,只是感谢马尔神为他们带走了一个瘟神。

相对于平时就比较安静的南宫,现在更是失去了该有的生气,主子不高兴,做下人的也不敢多出半点声响,相互之间在路上遇见,也只能靠眼神来传递心里想说的话。

“布斯特,感觉好点了吗?”衣夫瓦尔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已经两天了,她醒来的两天里,就这样不吃不喝,不哭也不笑的坐在窗台上发呆。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的某处,一直一直……

……

还是很失望的没有等到回答。

“布斯特,吃点东西好吗?”尽管知道她不会吃,但是衣夫瓦尔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转过头来,就算看自己一眼也好。

……哎,什么时候,她才能从洛西小姐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姐姐的命真的好苦。”意外的,布斯特居然开口说话了,“姐姐的命真的好苦。”她重复着这句话,眼睛仍然木呆的看着窗外。

“布斯特……”衣夫瓦尔深知她与洛西小姐之间的感情,但是人死已成事实,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想上前抱住她,却又怕自己怀抱的温度会令僵硬的她瞬间破碎。

“现在南宫之外的巴比伦大街上,大家一定都在举杯庆祝,不祥的亚述公主……终于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姐姐要那么傻的承认自己是亚述公主?……又为什么那些愚昧的人要相信奸臣的谗言?姐姐明明就没有一点害处啊……

“情况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宫外的那些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装作没听见,因为……实在是传得太难听了。

“姐姐好不容易能和殿下在一起,可是老天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和姐姐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又活了下来,现在的她,没了眼泪,哭不出来,会是姐姐带走了她所有的眼泪吗?

殿下?……提到殿下。他衣夫瓦尔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时在已是一片废墟的忽姬布府邸面前,殿下跪在地上,那种撕心裂肺的怒吼;而站在一旁的大祭司,虽然外表看上去一切安好,但是内心的痛苦,知道的人,却为数不多。

——伊丝塔尔神庙——“里斯浦,请你实话告诉我,现在殿下的情况到底怎样?”曼丽坎木焦急的看着呆站在一旁的里斯浦。对于忽姬布府邸发生火灾一事,她已有耳闻……洛西,成洛西,她曼丽坎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她,瘦弱的她,当初一脸认真的对着自己承诺:我会保护你。那满眼的坚定,似乎不容许任何人反对,结果,她做到了,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她,她把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可是自己呢?真正的亚述公主曼丽坎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这个神庙里,成天做着无谓的祈祷。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会任何人。”里斯浦的声音……很淡,很轻,夹杂着无尽的疲惫和忧伤。

“带我去见他,好吗?”她想去安慰他,哪怕只有一句也好。因为这一句,这一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已逝去的洛西。

里斯浦抬起黯然的紫眸看着她……

“不要误会,这是我唯一能替洛西做的。”

……

“洛西没有为你做错。”人在痛苦时,连笑都觉得哀伤。

——南宫尼撒房间——尼撒颓废的坐在地上,眼泪从眼角划过,他周围的地方已是一片狼籍。

她不是答应过他吗?只要他和米梯斯结婚,她就会永永远远的守在他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一声不响的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那他呢?……为什么不让他陪在她身边?

“啊……成洛西,你好自私。”再次愤怒的大吼出来,也吼不出对她无尽的思念;双拳用力的击打在冷硬的地板上,也发泄不完内心剧烈的悲痛,而那些从伤口处留出来的鲜血,又像是在代替主人哭诉。

……

门,也在这时悄悄的打开。

“滚。”毫无感情的一个字,让站在门边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

见身后没动静,尼撒也懒得再管。

看着那抹冷漠、伤心的背影,曼丽坎木极力忍住自己快要哭出来的冲动,让眼泪停留在眼眶里。

……

……久久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就这么坐着,而她,也就这么一直站着,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里斯浦,洛西还会再回来吧?”又过了一会,尼撒才认错的开口。

没有理会身后的沉默,尼撒继续开口说道,“那我还用再娶米梯斯吗?”

“殿下,你非娶米梯斯不可。”曼丽坎木紧张的接过尼撒的话,因为她记得,这是洛西一直所希望的。

洛西?……听见相同的话,尼撒惊喜的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个用布袍包裹得很严密的小人儿,只有一双很灵气的眼睛露在外面……没错,那是属于洛西的眼睛。

“洛西。”难道是马尔神听见了他内心的**?所以安排了这次奇迹?

看见尼撒准备过来抱住自己,曼丽坎木及时的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让他失望,尽管那个怀抱是她一直所怀念的,但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它就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洛西?”明显看出了她的拒绝,尼撒微怔。

无奈,曼丽坎木只有揭开脸上的面纱,“伊丝塔尔女神庙第二十四任最低女祭司——阿塔丽,拜见尼撒王子殿下。”跪在他面前,用最正规的礼数来拉清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她,为什么不是洛西?……...而他也已经不记得她现在的身份了,他记得的,可能只是以前的亚述公主——曼丽坎木而已。

曼丽坎木并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她说过,她此次前来面对尼撒,只是为了洛西而已。

“殿下,请你务必和米底公主结婚。”

又是这句?……尼撒眯缝着眼睛,饶有意味的看着她的头顶。

“你为什么要学洛西说话?”……就连语气都那么相像。

“因为阿塔丽是带着洛西小姐的意志而来,请殿下为了西亚百姓的安定,以顾全大局为重。”洛西真的让她懂得了很多,以前的她只是一味的为自己的爱情着想,而现在,她居然也可以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抬起头来。”尼撒的声音听上去比没有温度还恐怖……是的,他现在很生气,他气她为什么要模仿洛西的语气。

曼丽坎木依令抬起头来,因为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可以完全坦然的面对他了。

“是你?”……刚才没看清楚她的样子,现在看清了……却是她。

“是的。”似乎一席之间,所有的话语都变得很有默契。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想和洛西在一起,为什么这该死的使命要一直禁锢着他。

“因为这是你作为一国王子的责任。”她曾经也是一国公主,亚述王为了联合埃及的武力,差点把她送上了埃及的国土。

“你先下去吧。”他真的不想再听到这种话,如果洛西在,还好说……现在就连最重要的她都不在身边了,那其他的一切,又有何意?就算他是王子,也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是。”曼丽坎木重新把面纱遮回脸上,站起身来准备退出房间。因为她想要说的,仅此而已。

“好好的待在神庙里,不要浪费了洛西的付出。”要关上门的那一刻,曼丽坎木听见了这句话。

“都说了吗?”在走廊上,一直等着的里斯浦向她询问情况。

曼丽坎木点点头。“他一定会和米梯斯结婚,因为这是洛西的意愿。”

“你以前的婢女乌蒂,是忽姬布大人的养女,也在这次火灾中丧生了。”现在的这个局面,理当不再告诉她这个消息,但是她有知道的权利。

曼丽坎木没再说话,被面纱遮住的脸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带我回神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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