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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为对方存在的意义

久久徘徊于门边踌躇不安,脑子里一直转着前两天在训练场上夕旦所说的那番话。现在的巴比伦可谓是内忧外患,各种问题接踵而来,俗话说必先治内才能对外。可是即将引发内乱的根源却是归咎于她成洛西自身……

“是不是只有我离开尼撒,米底王才不会闹着撤消与巴比伦的盟约?”当时,她就是怀着一种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心情在问夕旦。

夕旦摇头否定,“以巴比伦现在在西亚的实力和地位,如果米底王真想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只不过是在自掘坟墓罢了。我想这之间一定还有什么隐匿的原因存在,你不用担心,陛下自会有解决的办法,你就好好留在城内哪里都不用去。”

隐匿的原因?米梯斯是连接两国政治结盟的关键所在,现在米底王大闹解约,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其他什么隐情?无异于以前任何一次,她想要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尼撒。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木然的怵在原地等待尼撒救援。或许一直就是这样,她想要成为尼撒温暖的依靠,却每次都违背初衷受于他的保护。

什么时候,两手已经毫无察觉的紧紧握在了一起,低头看着手背上那几滴温热的湿润,苍白的嘴角轻微抽动着。“我真的错了吗?”紧接又是两滴落下便迅速蔓延至邻近的皮肤。

“姐姐?”正要去厨房为里斯浦准备茶点的布斯特,竟没想到打开房门以后会看到这么一幕。可是姐姐?她……为什么哭了?

布斯特的突然出现使洛西措手不及,慌忙的背过身去抹掉颊边的眼泪。再转过来时,已换上了另外一张淡和的笑颜,“呵呵,布斯特,你这是要去哪里?”

“……”还未从洛西刚才的眼泪中回过神来,布斯特急于想知道自己没在她身边的这几天里,究竟都发生过什么?“姐姐?”

洛西继续维持着不自然的干笑叉开话题,“里斯浦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

早就看穿了什么,布斯特不给予她一丝逃避的缝隙。“姐姐,训练场上是不是很辛苦?”

蒙在眼球之外的那层薄雾又开始水化了,洛西连忙侧过头掩饰,“布斯特,姐姐不想让你看见,帮帮姐姐……好不好?”她不想再让自己的脆弱造成身边人的负担。

布斯特双脚僵硬,看着洛西侧脸上顺流而划下的晶莹泪珠,她就全然明白了。姐姐一定逼迫自己忍了很久吧,不然为什么连哭泣,都要如此低声下气的向她乞求?

揉揉发酸的鼻头,将内心和眼眶里欲要迸发的冲动一并挡回去。“姐姐,你先进去吧,布斯特现在就去准备茶点送过来。”

脸上挂着眼泪,洛西扭过头来勉强撑起一抹苦笑点点头。“可以把茶换成酒吗?”

迟疑片刻,微黑的小脸儿上还是露出了星许的笑容,便踩步离去。

面对厚重的房门,洛西用手背手心来回在脸上抹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干涸的痕迹才草草整理情绪推门而进。

“还是房间里的空气比较凉快吧?”轻柔的声线,温逸的脸廓,这个全身上下始终透发着紫色幽雅的男人,在经过这么多天的封闭以后,终究还是笑了。不管真假异常,能见到这样久违的笑脸真的很让人欣慰。

“恩。”对他的先知能力并不奇怪,洛西的五官也不自觉的被牵扯出一抹微笑。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哭过的破绽,不想破坏他的笑脸。

里斯浦随意打量她一番,嘴角的笑意更深,“今天不留在训练场没关系吗?”

洛西摇摇头,冗长的从心底吐出一口气。不管在进这间房之前是怎样的心情,但至少现在不能浪费了里斯浦用心铺垫的气氛。“我今天是来替你当信使的。”

“信使?”里斯浦不解的蹙起眉头,是尼撒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一眼就看穿他心里所想,洛西从腰带上取下一条紫色布结绳递给他。“这个你还记得吧?”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接过的紫结绳,此时就算平静的脸上隐藏着所有情绪的波澜,微弱闪烁的眼神却还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些许的不自然。“谢谢你。”

茶尔乐伏出事以后,与其说是尼撒借口让他闲职静养,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心结所患。恐怕正是因为这样,尼撒才会连她也一起支开,以给予他一个完全清净的空间冷静释怀。

“除了茶尔乐伏,你当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视线一直圈锢在他身上,要说里斯浦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骨子里那抹自然生成的职业警觉。而现在,纵使他再怎样喜怒不形于色,可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也使他强绷的脸色、表情,甚至于他的情绪都正在被一点点摧毁。

里斯浦想都没想就在心底否决了洛西的说法,不是的,他不是一个人。从九岁至今,他就一直跟随在尼撒身边不曾离开,从孤身平民到现在的显赫地位,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尼撒,尼撒……”脑子里连续几天都重复着同一个影象,似乎正是这束影象支撑着他整具肉体和灵魂。

留意他拿着紫结绳的右手,每处骨节已是突出得发白。“是夕旦要我转交给你的,他说这种结绳只有他和茶尔乐伏才有。”

拳头在微微颤抖,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手里的结绳捏碎一般。

洛西担心的看着他越皱越紧的五官,这个里斯浦,有什么心情都不会宣泄出来吗?即使让自己的情绪压抑到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也还是要这样逼迫自己?“里斯浦,你误会了,夕旦之所以会把这条紫结绳还给你,并不是因为他在结束对你的效忠。而是他想要让你知道,他的命是你给的,他说会一直陪着你同巴比伦共存。”

里斯浦抬起头,眉目与神色之间带着一丝惊愕,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听见这些话之后的心情。

一片短暂的沉默以后,里斯浦才徐徐开口,“我并没有误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怀疑夕旦对我和尼撒,还有整个巴比伦的忠诚。”他的确迷茫过,就在刚才听她说出这些话的前一秒,他的内心还在挣扎。他以为茶尔乐伏背叛了巴比伦,这条紫结绳迟早都会回到自己的手里,可是实际的事态发展似乎要比他的想象乐观许多。

“那你……?”缓缓抬起手臂指着他指骨发白的右手,今天里斯浦,好象改变了许多?

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结绳的一端半吊在外面,唇角的笑容难辨真意。“如果可以再夸张一点,茶尔乐伏和夕旦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当初我会把紫结绳送给他俩,是因为这样就代表他们也会和我一样,誓死效忠巴比伦。或许是我太自私了,从来就没考虑过他们的想法,只是一味的自觉,是我将他们从死亡的战场上带了回来,所以就可以决定他们的人生和使命。是我错了,而且一开始就赌上巴比伦的命运,真的是错得太离谱了。茶尔乐伏的反抗也在情理之中,他是在发泄对我的不满,抱怨我对他太独断专行……”

洛西知道紫色是巴比伦的王家代表色,而夕旦则说过,这种特殊的结绳虽出自于里斯浦本人,却寓意深邃。收下结绳代表会誓死效忠巴比伦,如果返还……就说明此人已经违背之前的誓约,并且愿意接受主神对自己灵魂的洗责和惩罚。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玄幻不切实际,可是也正巧说明了里斯浦将茶尔乐伏和夕旦视为同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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