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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婚(2)

如果说巴比伦换新主是大事,那今天就更是振奋百姓之心的事中之重……新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二世和米底公主米梯斯的大婚吉日。

而在尼撒的主殿南宫内,各侍女随从正来来往往的忙得不亦乐乎。

为米梯斯绾好最后一缕头发,曼丽坎木从玫缔手中的锦盒里拿出头饰……“公主殿下。”

“请王后还是叫我阿塔丽吧。”曼丽坎木的口气明显不善……在她的意识里,对这位米底公主并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洛西也不会一个人躲进伊丝塔尔。

“放肆,这是你对王后说话的态度吗?”护主心切的玫缔无法忍受有人这样不尊敬自家小姐。

米梯斯也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她无奈的撇下嘴角,“玫缔,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阿塔丽说。”

“是。”尽管玫缔一百个不愿意,但终究还是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好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锦盒离开了房间。

曼丽坎木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等待着米梯斯接下来的话。

“公主殿下。”米梯斯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曼丽坎木。

曼丽坎木双膝跪到地上,埋头不去看米梯斯一眼。“王后有何吩咐?”

“公主殿下你快起来,米梯斯承受不起你的跪拜。”米梯斯伸手想要将曼丽坎木从地上扶起来,却被她巧妙的闪躲开了。

“王后有什么话就请直接吩咐阿塔丽。”

见她如此坚持,米梯斯也不再勉强,“其实严格的说来,米梯斯的身份并不如你。”

曼丽坎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洛西曾经教会我一句话,‘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米梯斯蹙起眉头,她并不能体会其中的含义,“什么意思?”

“阿塔丽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的祭司而已,什么国家,什么公主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所以王后也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曼丽坎木冷漠的语气中透露着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和排斥,让米梯斯更是连苦笑都觉得多余,“如果洛西小姐一句话,米梯斯定不会同尼撒完婚。”

“米梯斯王后殿下?”曼丽坎木这才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对于米梯斯的眼神还是好不到哪里去,“请你不要随便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洛西所为你做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她对你的好,那就请安安心心和陛下完婚。”

说完,曼丽坎木意外力大的将米梯斯重新摁回到椅子上,“还有些地方需要补充,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待会儿让陛下等候就不好了。”

此时的曼丽坎木是多么的希望自己是在为洛西梳妆。她并不反感尼撒让自己来伺候人,可是她所希望的那个人只有洛西,除了洛西,她不希望尼撒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也只有洛西才配得上尼撒。

“我不想和洛西小姐成为敌人。”米梯斯的声音很小很小。

曼丽坎木专注于手上的事,也没有再理会她的话。

“小姐好了吗?陛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到宫门外了。”玫缔从虚开的门缝中伸进脑袋。

米梯斯没有说话,直到曼丽坎木说结束才站起来。

“哇,小姐,你真的好漂亮。”玫缔惊艳的看着如女神一般美丽的米梯斯。

“走吧。”曼丽坎木冷冷的催促着。

而在整个巴比伦城内的大街小巷,所有老百姓都纷纷盛装出门,准备要一睹今日新郎新娘的风采。对于这些只求平安和温饱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两国的联姻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安全保障定心丸。

事事相对,物物相衬。在今天如此热闹喜庆的巴比伦城内,却也有一处地方显得格外冷清安静,鲜明对立的气氛像是与世外隔绝一般。

听着神庙以外的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布斯特心里被猫抓一样难受……她难受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替房间内的某人。回过头,她仍然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姐姐,殿下,不对不对。是陛下,陛下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和他在一起?”布斯特看着那抹消瘦的背影,又是激动又是着急,却也于事无补。

洛西面墙而跪虽然没有任何声响,但是眼泪却从尼撒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就一直不停的流着……手里紧紧握着尼撒临走之前留下来的“塞米拉米斯之泪”。

拉舍斯夫死了?……是尼撒亲口告诉她的,拉舍斯夫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于他的剑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血,是渗透进“塞米拉米斯之泪”的血,属于拉舍斯夫的血……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姐姐,陛下的大婚队伍从神庙前经过了。”她们所在的房间并不能看见正门前的动静,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

洛西还是没有回过头,就这么沉默的跪着。

大婚的队伍会绕城一圈,以便让全城的百姓都能更直接的祝福这对新人……可是当经过伊丝塔尔神庙前时,尼撒的视线一直盯着那扇青铜大门舍不得离开,仿佛仅是这样就能看见她一样。

回想起今天早晨的那一幕,他的心就被紧紧揪作一团无法散开。

“洛西。”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想的是她,担心的也是她。纵使有千百个理由说服自己和米梯斯结婚,可是整个晚上还是瞪着眼睛直到天亮……天亮以后?天亮以后就是正式婚礼了,而这之前,他还是不甘心的想要见她一面。

嘴里所发出的两个字音是他最渴望的名字……背影,没想到这第一面还是最让他心悸的背影。好象之前所有的希望都被这一个背影遮盖。

“陛下,请回吧。”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话,比起那抹冰冷的背影更让人心疼。

“成洛西。”愠怒的声调,在爆发的边缘。

洛西还是没有转过身,“洛西真心祝福陛下和公主殿下大婚……”

“够了。”还是爆发了。他真的讨厌,讨厌她这样祝福自己和别人在一起。

“成洛西,你不要一再挑衅本王。”尼撒激动的绕到她的面前,才发现,她竟然闭着双眼。“成洛西,你快给本王睁开眼睛。”他更讨厌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不管尼撒怎么摇晃她的肩膀,洛西都始终闭着眼睛不睁开……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不想让尼撒看见自己的眼泪,而闭上眼睛是最好的方式。

“陛下,再不回去就会耽误大婚的吉时了。”不稳不火的语气…

…正在一点一滴的引燃尼撒身上的导火线。“成洛西,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一而再三的回避我?回答我啊,为什么?”

洛西依然强忍住,“陛下,快回去吧。我和布斯特还要为你和王后诵念祈福经文。”……忍过了现在就会一切风平浪静的。

“那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啊,看着我说你不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立马和米梯斯解除婚约……只要你一句话,就算牺牲整个巴比伦我也愿意。”每次一碰触到她,他就会变得疯狂,之前所有的犹豫矛盾也都好象全部倾斜了方向。目的只有一个,只要她说得出,他都能为她一一办到。

“快回去吧。”还是那封逐客令。

“这么说……”话哽咽在喉咙,半天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出来。“你真的希望我和米梯斯在一起?”

洛西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松开了,终于松开了。尼撒近乎绝望的松开了对她的束缚,“成洛西,我真的不懂你。”……他知道,她不是不喜欢自己;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压抑自己的感情……是的,都知道,可结果却也同样令人心碎。

“洛西多谢陛下准许我再次住进伊丝塔尔。”他再不走,就算闭眼也不能挡住那些快要决堤的眼泪。

意外的,这次居然安静了。正当洛西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想知道拉舍斯夫的下落吗?”

拉舍斯夫?……洛西犹豫了几秒才点点头。

“可惜他已经死了。”……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

什么?……果然,洛西瞬间睁开了眼睛。无法适应眼前突然明亮的光线,却看见了一颗半透明的蓝色石头左右摇摆的在半空中晃荡。“塞米拉米斯之泪?”

没想到拉舍斯夫的名字真的这么起效,她不但肯睁眼了,而且还顺带着好象永远也流不完的眼泪……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认为洛西喜欢着自己,那是因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看见上面的血迹了吗?……是拉舍斯夫的。”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算她会恨自己,也总比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要好许多吧。

洛西木然的点着头。

“是我杀了他,一剑直接刺穿心脏。”

洛西还是不说话,干净湿润的大眼愣愣的盯着尼撒的脸……她不相信尼撒真会这么做,一定是骗她的。

刚才紧闭的双眼,现在居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就这样盯着自己?“怎么?不相信?”

洛西还是盯着他的脸不说话。

从希望到期望,再从期望到失望,最后从失望到……绝望。眼泪,同时也划过了尼撒俊逸的脸部线条。

“这块‘塞米拉米斯之泪’对于你和我好象都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右手一抛,一个完美的弧度定格在半空……坚硬的石头和柔软的床面相互接触发出一声低到容易忽略的闷响……

……都过去了!!尼撒从早晨的回忆中自嘲苦笑,不管是曾经的甜蜜还是现在的痛楚。都已经发生并且过去了。现在他的新娘是另有其人,不是她,就算他永远对她抱存幻想,她的心也不可能再停留给自己了……从早上的那一幕,就一切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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