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中岛。
在一片冰湖之上,阳光透过薄薄的冰层,将湖底照亮。衡衍就盘腿坐在其上,干净清俊的脸庞在阳光下增添了一丝神圣感。他气息平稳,内敛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天辰剑就在他的身边,不再同往日那么疏离,隐隐对他亲近。
睫毛轻颤,他睁开眼,墨色的眼眸如同遥远古老的星空,漂亮神秘。他抬起手,看着手掌,心神一动,在他手掌周围居然有雪花缓缓飘落。
“这就是造界吗?”
进过一个月的训练,衡衍已经成功从化灵境小圆满一举突破到造界。这造界之境是一个全新的境界,可运用自然界的元素自成一界,而自己就是这片空间的主宰。
“你的进步很大。”
掌门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右手里拿着一只鱼竿,左手提着的木桶里面应当装满了鱼。
见到掌门,衡衍行了个礼,“掌门又去钓鱼了吗?”
“是呀,收获颇丰。”掌门将木桶放下,将脚下的薄冰凿开一个口子,然后将鱼尽数到了进去,这块冰湖下就是掌门的私人鱼塘。
不过有一条大鱼却死活不肯到这冰湖中,它可怜巴巴的望向衡衍,似乎衡衍可以救它一般。
见状衡衍一愣,“你怎么游到这儿来了?”
这条大鱼就是当初乌零露死活要吃,但被他不好吃的想法给救下来了的大鱼。
“怎么了?”
“这条鱼我认识。”
几年前他从乌零露手上将它救下,现在又要从掌门手上将它救下吗?
掌门有些意外,他看向那条大鱼,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可不是普通的鱼,我记得没有把它钓起来,想必是不小心跑到我这鱼桶里来了。”
掌门将那大鱼抱起,见它不似其他鱼类那般呆滞,双眼灵动有神,不由一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你从北冥之地来到我重阁门,倒也有缘。”
“它是鲲?”
掌门点头道:“它似乎来头还不小,既然与你有缘,你便把它带走吧。它现在还是幼年时期,个头还算小,你可以养养看。”
“是。”衡衍接过大鱼,只觉双臂一沉,它居然这么重了。
“你现在回去南峰吧,他会带领你们前去长生界参加仙界大会。”
云顶峰。
“乌零露!”孔云的咆哮声传遍了云顶峰。
“弦思我们快跑!”
“零露,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此时乌零露与弦思正坐着孔云的大船极速冲下云顶峰,身后孔云御剑追来。
乌零露对孔云的法宝很是感兴趣,今天趁他不备将东西偷了出来,与弦思玩的不亦乐乎。只是她控制的还不是很好,大船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坠落的感觉。
弦思嘴唇发白,她紧紧抓着船体,“零露,你小心点,别飞那么快!”
她的话刚刚说完,大船猛的穿过一阵白色云海,乌零露看不清前方,只有胡乱的飞。等好不容易穿出了云海,却又直直的朝着一颗大树撞去。触不及防,乌零露与弦思摔下了大船,而大船没人控制嗖的一声,变回了小纸船缓缓的落下。
弦思被树枝挂住,没有再往下掉,但乌零露就没那么幸运了,头上撞了几个大包眼看着就要轻吻大地了。
“你又在胡闹什么?”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乌零露的腰被一只手臂挽住,几个旋转过后,她便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她仍然被抱在怀里,衡衍低头看向她时,眼神很是无奈。乌零露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个月不见,说不想那是假的。心一软,便也笑了。
“放开我。”
衡衍抿嘴一笑,“不放。”但下一秒就挪开了手,转头向匆忙赶来的孔云行了个礼。
“孔云师叔。”
孔云没有看衡衍,而是一脸心疼的从地上捡起小纸船,咬牙切齿的对乌零露说道:“下次再敢糟蹋我的宝贝,就等着挨收拾吧。”
乌零露却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做了个鬼脸,不屑说道:“就你那破玩意,我还不稀罕呢,赶紧拿走!”
“你!”孔云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挂在树上的弦思瑟瑟说道:“师父,你们可以先把我弄下来吗?”
最后,弦思跟着孔云回到了云顶峰,而乌零露则陪着衡衍去了南峰,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零露,你还在生气吗?”衡衍先开了口。
“嗯。”乌零露回答的很快。
“那你怎样才能不生气?”
“衡衍。”乌零露转头看向他,“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到头来还是没能帮上他们。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但在千勋生命的最后时光,谭玉玲也没能陪在他的身边,这不是很可悲吗?”
衡衍看着乌零露不甘心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紧,他缓缓说道:“但或许千勋自己并不这么想呢?”
乌零露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很伤心的。衡衍,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的想法,我更明白你顾及我的安危,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支持我。我不怪你,衡衍。”
只是,有些失望,她在心底说道。
但衡衍岂会看不出乌零露心中所想,可他没办法去解释什么,很多东西是语言无法说清楚的。
那天,两个人简短的说了会儿话,然后乌零露就回到了云顶峰。他们两个相互爱着,都在为对方着想,都渴望对方能够理解自己,但终究是无言以对,因为他们爱的似乎有些偏执。
后来,谭玉玲来找乌零露了。
她清瘦了很多,双眼无神,尽是情伤。她见到乌零露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真恨衡衍,但也谢谢他。”
谭玉玲说衡衍这么做都是因为千勋请求他的,她说千勋给她写了封信。信里千勋说其实早就知道了谭玉玲的身份,他假装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想谭玉玲离开,可他终究是不忍心让心爱之人看着自己的离去而伤心欲绝。他也深深的明白他若死了,谭玉玲绝不会独活于世。
他请求衡衍这么做是为了避免离别,更是为了保全谭玉玲的性命。他还说希望谭玉玲能够忘了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他叫我忘了,可我如何忘的了呢?这一切终究是错了,是我害死了他,可到头来却是我活了下来。”
谭玉玲哭了,乌零露默然,她心中想以后绝不可与衡衍走到那一步。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你也不要怪衡衍了,他没有错,他是怕你有危险。”
谭玉玲说完以后便离开了,留给乌零一个消瘦孤零零的背影。情伤之人,身上没有疤痕,心口却永远有缺口。
这些事情都慢慢过去,仙界大会即将来临,每个出战的弟子都在做着准备,以求比赛之时达到最佳状态。
这仙界大会是由六大修仙派共同举办的大型比赛,迄今为止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可谓是修仙界的盛事。仙界大会在六大修派中轮流举行,上一次是在重阁门,而这一次轮到了长生界。
长生界地处梁州、雍州的交界处,位置偏远,若从现在重阁门的位置出发,需要提前半个月才能按时到达。
这次仙界大会依照往年的传统,东西南北、云顶峰各挑出三名弟子出战,由一名长老带领。但今年有所不同,这个不同就是衡衍,他本是北峰弟子,后来去了南峰,但一直都没有一个明明白白的身份。
衡衍作为重阁门弟子中的翘楚,肯定是要参加仙界大会,那么他是算在北峰的名额中还是算在南峰的名额中呢?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间,仙界大会终于来临,而出战的十五名弟子名单出来了。
但出乎所以人的意料,衡衍既不代表南峰也不代表北峰,而是代表中岛。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衡衍将会是中岛的直属弟子,他就是这界掌门人钟大仁的唯一弟子,而他很有可能将会是下一任的掌门人。
东峰出战的有朱肖以及另外一男一女,他们是龙凤胎,叫易风易雨。
南峰有陈泷,东梓,王生因为旧伤复发没能出战,由另外一个叫齐轩浩的男子代替。
西峰出战的则是清一色的女子,成为了此次大会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很多人都说,这次大会在外形上已经不输沙罗门了。
北星出战的相反是清一色的男子,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海儿的实力不俗,本也可以出战,但因为脸上那丑陋的三个字,她没敢露面。
云顶峰就没有意外的由孔云、乌零露、弦思出战。孔云是上次仙界大会的魁首,给初次参加的弟子带来了很大的鼓舞作用,但他本人到显得兴致缺缺,因为他也只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因为可以出去,乌零露倒是格外兴奋。弦思则是分外苦恼,她起步晚,经过数月的努力也才勉强拿的出手。
这场仙界大会看似是一场比赛,是各派之间的切磋,实则是六大修仙派的一个约定。由于近些年魔教的复苏,和妖族的异动,各大派都人心惶惶。故借此机会稳定人心,并且挑选出最优秀的弟子为日后的抗魔大战做准备!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仙界大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