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衍,原来你那天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无法实现。
五年后。
“衡衍这个家伙,跑哪儿去了?”
站在石梯上的乌零露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碎石,时不时看向远方,嘴中低声念叨着。
“零露!”弦思从别处跑来,有些焦急的喊道:“衡衍他还没有来吗?”
“嗯。”乌零露有些郁闷的闷声回答。她仍然低头踢着石头,虽然表情很不耐烦,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怎么办?师父他已经在催了,说是要先走呢!”
乌零露无所谓的说道:“他要先走就走呗,反正我不走,我要等小衡衍。”
“可是大家也都等的不耐烦了,毕竟这是集体行动,衡衍他这么拖着也不太好!要不然我们去找找他吧?”
乌零露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弦思。“我说你跟我呆在一起好歹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假正经的样子!他们不耐烦那是他们的事儿,爱等不等!”
“你!”弦思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拿乌零露没办法。她气鼓鼓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我跟师父他们一起。”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乌零露一把拉住衣襟。“诶诶诶,我可没说让你走,你不许和他们一起,只能跟着我。”
“不要!”弦思十分坚决的回答道。
但依照乌零露的性子又不可能放她走的,只能干瞪眼。而就在这时,衡衍从上方的石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他身穿着淡青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把用麻布裹着的剑,头发一丝不苟的高高束起,干净清俊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乌零露。
他如同从前一般,不急不慢的朝乌零露走去,却又有了许多不同。高了,成熟了。自从五年前他去了南峰就没有再回去了,一直留在那里由南天长老亲自教导。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他既不是北峰弟子,也不是南峰弟子,所有人都只好对他直呼其名。
短短五年间,他的成长惊人,一举达到化灵境,成为重阁门弟子中的翘楚。
见到衡衍终于来了,乌零露两步三步跑到他面前。狠狠的敲了他脑袋一下。
“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你很久了知不知道,别以为境界比我高了就可以无法无天藐视你老大!”
衡衍吃痛一声,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小的错了,老大!”
“算你识相!”
乌零露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仿佛只要他有丝毫不如她意,她就会给他一拳一般。
她转过身,蹦蹦跳跳的走下去,一把揽住弦思的肩膀。“走吧,找你那个无良师父去。可急坏了我们弦思宝贝儿了吧!”
衡衍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但瞬间又平了下去。他微抿嘴唇,看着手中的剑,眼神变得复杂。
“五年前王生有了消息,他让东梓传来消息说他们陷入了莫家的一场争端,暂时无法脱身。”
南天双手背负于后,神色有些沉重的说道。
衡衍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东梓其实来找过他,虽然惊讶于他的存在,但或许是因为生死之伴的原因,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与嘲讽,格外的感叹。
“而就在前不久,他传来消息,说是莫家天玄被盗。虽说天玄不是六大神器,但与忘煞剑有莫大联系。如今天玄被盗,其中牵连之事恐怕不简单。”
南天顿了顿,又缓缓说道:“这次你们表面上是下山历练,实则是为了协助王生调查此事。为了掩人耳目,此事只有你和带队的孔云知道。”
衡衍到也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层缘由,他沉声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协助他们的。”
南天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你进步迅猛,我让你也下山可不止是为了协助他们。”
闻言,衡衍沉默片刻,又道:“我明白,长老放心。那我去了。”
“先别急。”
南天手掌一摊,一把古剑出现,它的身形干净利索,剑柄是鱼的主骨形状,剑身布满了神秘的纹路。它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可以忽略。
“你把它带去吧!”
看见久违的天辰剑,衡衍不由愣了愣。手掌心的伤痕虽然已经不见,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还记忆犹新。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抗拒的说道:“不用了,我现在的剑用的挺好的。”
见到他这幅样子,南天不由叹了口气。“你不用急着拒绝,这也是掌门的意思。虽然你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但你毕竟拔出了天辰,那么你就是它认定的主。而且你此番前去危机重重,即使你现在还无法发挥出它的力量,但还是能够帮的上你的。”
衡衍垂下眼帘,低声道:“它真的认定我是它的主吗?”
“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南天有些郁闷的说道。
衡衍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最终他还是拿过天辰剑,变出一块麻布将它裹住。他看着南天说道:“那我去了。”
南天提醒道:“不到关键时刻最好不要拔出它。这次回来以后,就要好好准备仙界大会了。”
衡衍点点头,转身离开。
“喂!你愣着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乌零露突然发现衡衍没有跟过来,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听到乌零露的声音,衡衍从回忆中醒来。他笑了笑,掩去眼底的不安,向乌零露追去。
在五年前乌零露他们踏上的寒潭圆台上,孔云一干人正等着。
“乌零露她什么意思,让我们干等着,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吗?”
海儿也变化了很多,漂亮了丰满了,带着一股子媚意。更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和容尘在南峰的地位,破格让她成为了内院弟子。而唯一没变的是她讨厌的人依然讨厌。
容尘淡淡撇了她一眼。“好了,等等就是了,衡衍他也还没来呢!”
容尘开了口,海儿到也闭了口,只是她的眼里少了以往的那份尊敬。
“他们来了。”
其中一个内院弟子看向远处天空中御剑而来的乌零露三人。
孔云闻声望去,淡淡说道:“准备一下吧,我们要出发了。”
说罢,他从纳界中拿出一个小纸船,低声念了个咒。单手一甩,小纸船飞向半空化成一个大舟。
“大家先上去吧。”
他又看向落地的乌零露,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把我徒弟拐跑了就不打算来了呢!”
乌零露没心没肺的笑了,将弦思拉上大舟,“没让你等我们。”
“师父,我……”弦思被乌零露拉着不能离身,看了看孔云就被拖走了。
孔云叹了口气,心中觉得弦思身为他的徒弟着实有些不争气,永远被乌零露给压着,让他这个师父如何自处呀!
“孔云师叔。”
衡衍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也转身上了大舟。孔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有他手中的剑,幽深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光,但转瞬即逝。他见人都上去完了,这才自己飞上大舟。
“这次我们下山历练,去的是荆州,由于路途遥我们就不御剑飞行了,就以这艘大舟为飞行工具。还有切记一点,这次下山虽然没有封住灵脉,但是仍然不可以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知道了吗?”
孔云一边操控着大舟,一边漫不经心的嘱咐道。虽然他知道实情,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是!”
一干人等都答应的十分爽快。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下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孔云的话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衡衍靠近趴在大舟的边缘的乌零露,低头看着她的笑颜。“就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整整五年,这重阁门的虚界我一步也没有踏出去过,无聊死了。”
乌零郁闷的转过身,面对着衡衍,却发现他们俩靠的无比的近。只要微微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的脸,还有眼睛里的自己。
乌零露很享受这种距离,她又想到这五年衡衍几乎都没有怎么来找过她。不由埋怨道:“还有你,这五年就知道修炼,也不陪我玩儿!我发现你都快变成另一个人了。”
这话本是她的无心之语,但在衡衍听来却异常刺耳。他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安的说道:“乌零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会伤心会难过会舍不得吗?”
乌零露愣了愣,“干嘛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
衡衍如同一个固执的索要着糖果一般的小孩儿。
乌零露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我希望小衡衍永远陪在我身边!”
“真是不要脸,这么多人看着呢!卿卿我我的,恬不知耻!”海儿眼神厌恶的看着不远处的乌零露与衡衍两人,语气十分不善。
容尘闻声望去,果然看见乌零露与衡衍两人在说话,不过并没有海儿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靠的近了些,衡衍的眼神温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