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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2

苏寒枫与掌门之女绮蓉经常偷偷下山,一起厮混乱世,一起登顶只为了等能够许愿之星,一起坐在山崖畅谈过以后想要做什么。

“你说为什么会有战乱这样的事情,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很好吗?”绮蓉坐在山崖边,略有些不解的说道。

流民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好像就是北面一些什么人挑唆起来的,经他们一说,好像皇朝内部也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这一些离她都太过遥远,如今她只是希望流民能够一天一天慢慢减少,而是每天都在增多。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像山林中有老虎、狼这样凶狠的动物,同样也有兔子、松鼠这些弱小的动物,而凶狠的动物注定生下来就要吃弱小的动物。这就是必须要生存的条件……”苏寒枫努力用她能够理解的话来解释这个事情。

“按照你这么所说,那母狼为什么还要保护小狼呢?它不应该把它的孩子也吃掉吗?毕竟一出生就是很弱小的存在。”绮蓉不解的问道。

“这完全就是两回事……”苏寒枫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绮蓉解释这个事情,同样是弱小的生物,为什么会得到保护。那是因为“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人呢。

“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回事。要是当初我也不管不顾你了,你就早就死在那恶人手里了,所以厉害的人就该保护不厉害的人!”绮蓉振振有词的说道,然后看向苏寒枫,语气不知为何又低了下去,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苏寒枫自然也看出绮蓉自己都说不下去,这个时候繁星布满天穹,他们等待那么久的流星坠落下星空。

“似乎对着坠落的星辰许愿,愿望就能够实现。”苏寒枫转移话题的说道,手指抬起指向天空,那颗星光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瞬间快速的划破这个苍穹。

绮蓉见状赶紧双手合在一起,格外虔诚的小声说道:“希望天下再无战事与流民,百姓安居乐业!”

在一旁听到绮蓉这个愿望时,苏寒枫不由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琼霜门小姐会有这样胸怀天下的心思。最初相见以后她只是有着江湖侠士的古道热肠,可现在看来她并不止这些。

看着少女虔诚的模样,星光好似将她的身影点亮了般,犹如九天仙子下凡,有种别样的美。苏寒枫显然是有些双眼迷离,在她身上隐隐约约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正当绮蓉将双眼睁开时,苏寒枫很好的隐藏住自己脸上的情绪。也许对于这个掌门之女来说,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玩伴而已。没有任何身份,没有任何立场能够让她喜欢上他。

当初还是个小小少年的苏寒枫,内心其实是充满着自卑,这样一个灼眼的少女,不是他能够触碰的人。

“你许了什么愿?”绮蓉好奇的问道。

“还未来得及许愿。”苏寒枫回道,其实心中默默说下了愿望。如果真的有神明,请保佑这个女孩吧,让她一直这样快乐。

那天的月亮格外的皎洁,少年似是鼓足勇气,盯着少女的眼睛说道:“我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听到这话的少女响起悦耳的笑声,轻轻点了点少年的额头,说道:“等你能保护自己再说这个吧?”见到少年有些失望的表情,少女又补充道,“不过,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所以一定会有的!”

虽然前面的话让他内心很受打击,可后面说的话无论是敷衍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却被苏寒枫记在心里。唯一能给自己内心深处女子的只有那太平盛世,百姓们安居乐业,没有战乱,没有流民。

在苏寒枫的记忆里,所有的事都是断断续续的,这一会儿是与女子同在一个星空之下共同许愿,下一会儿又是一个凄惨的雪景。

在空中飞舞的雪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只是雪地上的鲜血依旧那么明显。这女子离上次见到的模样似乎要大一些,苏寒枫吃力的将倒在地上的绮蓉扶起,鲜血从她肩上流出,染湿了她的红狐氅。他们一路走来,血迹就在他们身后,两人都略微有些狼狈,绮蓉的伤势明显比苏寒枫还重。

“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打打杀杀……”绮蓉靠在苏寒枫的肩上虚弱的说起,“现在明白了,你不去保卫自己的国土,就会被收取。然后他们就会肆意杀戮,那些骨肉、那些鲜血……就因为不是同族之人,就必须要如此这样拔刀相向吗?”

“绮蓉你别多想,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们只要回到琼霜门,一切都结束了……”苏寒枫安慰的说着,一只手吃力的抱住绮蓉摇摇欲坠的身体。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擅自接‘死令’,还将行刺这种事情搞砸,也不会连累你也进来。就算爹爹知道我们死在蛮夷的手中,也不可能为了我们而去报仇。当初只是觉得如果完成了,我就可以让这个武林,乃至整个世间都和平下来,没想到……”绮蓉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当时只是觉得武林盟会有趣,生生拉着苏寒枫一同背着掌门去参加。而武林盟会中最大的看点就是“死令”的颁布,谁能接这死令,谁就能让群雄信服。而死令就是要去做行刺之事,可这个人偏偏是蛮夷中保护最严实的首领。

连男儿都有些不敢接的事情,绮蓉却是第一个冲上去接了下来。整整一个月的准备,可在这一天却没有真正的暗杀成功。不成功的代价就是两人都齐齐受伤,还被追杀。

可唯一庆幸的就是,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哪个势力的,这样就算是最终暴露了也不会对亲密的人有什么影响。

就如绮蓉所说,就算他们死在这里,琼霜门也不会为他们报仇。

而且看如今这个情况,他们根本就逃不掉,两个人都受伤,明显伤势重的那个人在拖累那伤势轻的那个,长此以往,两个人都逃不掉。

“你听我说,这里比较广阔,现在我们两人分头走,也许都能逃的掉,要是一起走,必定都会死!”绮蓉用那只完好的手将苏寒枫抓住,牢牢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将自己的黑袍撩起,直接用牙一咬。

“嘶”的一声不规则的布条出现在她手上,然后也不顾苏寒枫的阻止,将他右手抓了起来,粗鲁的将布条缠在他手上。

“我们分开走!”绮蓉说着将苏寒枫推开,“走啊,走!”

血迹沿着她的脚印蔓延开来,有着这样足迹的人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就能离开这里。倘若要丢下她一个人,自己才能得救,他宁愿两个人一起死!

“你是不是傻?你这样下去会死的!”苏寒枫上前一把将任性的绮蓉抱在怀中,“你让我一个人回宗,师傅问起来我该如何自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死去?每天夜里的愧疚迟早有一天会把我逼疯的。绮蓉,要死就一起死。也许、也许我们还能活着呢?走,我们一起走!”

没过多久,画面再一次跳转。

大雪在洞外叫嚣,洞中的两人相互取暖依偎着。一旦下雪,药品什么的都比较缺乏,再者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够在这里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战乱的情况下,谁还顾着谁的生死,除非是亲人。

因为寒冷,因为战乱,他们两人只能孤独在一起。

“我小的时候没有娘,老被别的孩子叫做是野孩子。我就觉得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可是蹦出来的也不准确,我有爹爹啊。”绮蓉缓缓的说道,好像是陷入了回忆,“后来稍微长大了点才知道,娘是因为生我难产死掉的,当时就觉得人为什么会动不动就死掉。因为调皮总是惹过很多事端,这一点只是在不断的证明爹爹是在意我的。当初救你,只是不忍心看你被那些恶人欺负,说来也奇怪,你竟然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宗派中的师兄师姐很多,可他们都是将我当成小孩子。可你不一样,虽然你总是怯生生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懂得比他们都多。”绮蓉说着深深的看向苏寒枫,“如果你能活下去,就一定要活下去。等风雪一过,你就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死去也蛮不错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苏寒枫气愤的说道,紧紧的将一直发烧的绮蓉抱在怀中。

“你听我说……你别怕,是人都会死的。”绮蓉安慰的说道,“我懂事之后,爹爹跟我说过,我是灵魂不灭体。反正就是很玄的一种东西,就算我肉身死掉了,我也不会死的!这样说,你明白吗?”

见苏寒枫摇头,绮蓉笑骂道:“你怎么那么笨呢!这么说你都不明白,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哎呀,就是说,反正我不会死啦!就算你看到的我死掉了,另一个我还是会存在的!所以不要太过担心,也许现在的我不见了,过几年,或者过个十几年,你就能再次遇到我了。那时候也许我就没有现在这些记忆,或者说只有一点点,到时候如果我们认识了,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啊!”

“是不是烧糊涂了,净说些胡话?”苏寒枫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同时更加用力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好像只有紧紧将她抱住,这样她才不会消失般。

可是老天爷总爱跟人作对,也许是苏寒枫命中就有此劫。上天还是将绮蓉的生命收了回去,当琼霜门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绮蓉已经在他怀中死去半个月。

尸首僵硬的躺在苏寒枫怀中,他还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那具早就冰冷的尸首。那样的画面,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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