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的地方,来到北地是他说了算,离开北地也是他说了算。真是与冷傲影那么的相似啊……
“你们来是为何?”这次的饼九虎显然比上一次要平静很多,将揉好的面团有条不紊的摊开。
“自然是为了你。”公孙吴开口说道,陆子然手握着剑站在一旁。
“我?”饼九虎不解的看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这家伙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这特殊爱好纵使他再怎么想得开也无法接受。
看出饼九虎诧异的目光,公孙吴略有些无奈,这人的脑洞怎么可以那么大。
“你这一身的惊世才华可能为我所用?”公孙吴进一步解释道。
“嘿,我还真奇了怪,你们都没见过我什么惊世才华怎么就知道我有呢?万一我就是家里那个最不学无术之人,那你不是亏大了?”饼九虎似无赖般说道。
“如若你真是庸才,那邴家怎会将你留下来?你没有惊世才华,那邴家才是真正的废了。”公孙吴笑道。
听到此话,饼九虎眼中略有些伤感。当初被贬的邴家曾落魄到跟乞丐抢食物,受尽落井下石之人的唾弃和白眼,还有一些不知名之人的憎恨。
自认为好不容易挨过最难熬的日子,却不想又迎来饥荒。族中之人死的七七八八,在没有任何援手的情况下,最终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既然活着,自然不能白白地活。
饼九虎并没有什么振兴家族的伟大愿望,将一个家族背负在身上实在是太重了。他只是想保护自己有能力保护的人,什么国家啊,他根本就没想过,原本他就是被国家抛弃的人。
“谁能活到最后,自然是天定的。我能活下来,也许只是当时最小的那个而已。”饼九虎无奈的说道,并没有任何想攀谈的意思。
公孙吴原本想用家族的荣辱观来刺激下饼九虎,然而发现他心中似乎并没有这种东西。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突然转念一想,能够困住一个男子的只有三样东西,一个是女子,一个是权力,还有一个是荣耀。
然而没有荣耀感的人自然是不会存在着什么权力野心,那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女子。当初与邴家有牵连的只有浔阳王氏这一家,听闻当时是人尽皆知的指腹为婚的美谈。
就算邴氏再怎么落魄,同样落魄的王氏也应该不会嫌弃邴氏的出生,按常理来说,王氏应该会履行当时的诺言。如果没有这样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王氏之女经过这么多年已经离世,二是当时两个年幼的孩子已经走散不知去向。
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这个院子常年没人打扫,野草已经长到人小腿的一半。如果邴家昌盛不可能常年不打理院子,也不会只剩一个人在这里。
对于一个落魄的家族只剩下一个人的情况下,除非那人意志力够坚强有着强大的家族使命感,否则就只会一直消沉低落下去。
很显然,现在的饼九虎就属于消沉低落那一个境界当中。
“那王家的女子,不找了?”公孙吴一语中的的说道,自然也能想到饼九虎会以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你怎知?”饼九虎的目光这才从那面团中移了出来,说道,“你是以前的哪一家?还是仇家?”
“不要那么戒备。我来是给你一次重振家族的机会,也是你能够让世人明白你们家族是被人诬陷的。”公孙吴缓缓地说道,“再者,我这里有一点浔阳王家的下落。帮你找到那位女子显然是很容易的。”
公孙吴明显看到饼九虎眼中的那一抹迫切,只是如今不道破,总有他按耐不住的时候。
然而饼九虎眼前一亮,却突然有些迟疑,究竟该不该答应呢?之前委托的人究竟算不算得上可靠?
公孙吴自然也看出他的忧郁,只要想到羽文王的作风,没什么事不是他干不出来的。
“关于之前找你那人的条件,想必我们双方并没有什么冲突。再者,鄙人与他也算是一场相识,我们一起帮忙一定会大大的提高效益。这有何不可呢?”公孙吴一语道破,不愧是心思细腻之人。
“你与他认识?”饼九虎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按说如果双方都认识,何必一前一后的来这里试探。
“那人性子有些急切,先行一步来了这里。两方人马的帮助,定然能为你找到想要找之人。”公孙吴平静的说道。
而在一旁听到此话的陆子然不禁有些汗颜,他们此行前来并没有带多少人马,况且之前就来的羽文王显然不是一路来的人。公孙吴此话只是想打消饼九虎的戒心,实际上多一队人马帮助,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大的很多。
可他心里知道,这谁在借谁的东风。对于王家的消息,陆子然更加不知道公孙吴其实一点也没有,还能如此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如若你们找到了,他的条件,你的条件我都答应。”饼九虎立刻说道,这也不算是违背之前与苏恒宇的约定。
“那敢问那王家姑娘究竟名谁?这也方便鄙人仔细打听。”公孙吴礼貌的说道。
“王氏可欣。”饼九虎颤巍巍的将这个名字刻在心中的名字从口中说出。感觉没提到这个名字都有些害怕,害怕她要是真的消香玉损了,害怕她已经嫁给他人……
“鄙人定不负重托!”公孙吴朝饼九虎行礼,“那阁下又是邴家的哪一位?”
“邴家哲虓。”饼九虎当然也报上自己的大名,当时这个名字还是君王朝时被皇上亲赐的名字,现如今却像极了一个讽刺。
公孙吴显然被这个名字所震惊了,能够得到皇帝赐名的臣子,那是相当高的荣耀。然而在饼九虎脸上却并没有看到那等荣耀带给他的好处,有的只是无奈。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邴家一定会重兴的。”公孙吴安慰道,然后带着陆子然离开饼九虎的院中。
出了院门的公孙吴带着陆子然朝驿站走去,这将自己的护卫军安放在驿站的也就只有羽文王一人了。
而远在一边的皇都却有着不一样的景象。
一只鸽子从沈相府中飞出,黑暗中窜出的一个影子将那只鸽子抓在手中,此人随即很快的出现在放鸽的人面前。
“小笛,怎么那么胡闹,在府中放信。要是被沈大人的暗卫发现了,免不得一顿对你的责罚。”一身暗黑长袍的男子溺爱的摸着女子的头,略带责怪的说道。
此女子正是那日在后宫中将毕闵柔怪病治好的沈青笛,一直被外人认为是沈家收养的女子。
“要是不放信,怎么可能见到哥哥?哥哥这次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沈青笛略有些不满的问道,前一个月的时候自己的哥哥就很肯定的说过几天就回来,这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有些事情耽搁了。”男子略有些歉意的说道,“这次给你带了礼物!”为了被妹妹责怪,男子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礼物拿了出来。
沈青笛虽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责怪,可看在给自己带礼物的份上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男子捧着那精巧的盒子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沈青笛伸手将那盒子打开,发现有什么银光从盒子中飞泻而出,一瞬间点亮了她的眼。
“咦,这是什么?”沈青笛不接的看向盒子中安静躺着的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
“这自然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男子自豪的说道,当初买这块玉佩时就看重它在黑暗中能发出这亮眼的银光。
“真的好漂亮!”沈青笛将玉佩从盒中拿出,仔细看着它身上的雕刻,当摸到那几个小楷时略有些发愣,“这是?”
男子神秘一笑,平静的说:“这自然是你在沈家该得的东西,以后是作为你是沈家二小姐的证明。”
“哥哥!你明知道我不要这个!”沈青笛略有些气愤的说道,她宁愿还跟自己的哥哥一起风餐露宿,也不要他牺牲自己换来的这身荣华富贵。
“小笛,你已经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有一个疼爱你的丈夫,他能够给你安稳的一生以及荣华富贵。不用再这样风餐露宿的,跟着我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男子说着溺爱地摸着沈青笛的头,“毕竟那些长老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兄妹的。”
“哥哥,我还可以,我还可以练功的!”沈青笛有些紧张的抓着男子的衣角,“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唯有待在这里,我们才是安全的,小笛乖乖的,沈大人会给你安排好的前程。”男子说着将沈青笛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因为沈青笛走火入魔而成为废人,他也不会将雪萝殿的“冰魄功”交给沈友谦,用来换取他们兄妹两的栖身之所。
为了能成为有用的人,他必须要成为沈友谦身边得力的助手,这样才能为自己的妹妹挣个光明的前程……
男子将沈青笛从自己怀中推出,目光怜惜的看着她。要不是在回来的途中收到之前门派的信物,他以为他们已经成功的躲开门派的搜捕。却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们还是那么坚持。
“哥哥,怎么了?”沈青笛不解的看着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青笛,哥哥会给你一个很好的未来!”男子下定决心的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