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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峰回路转

“妈,我收到成绩单了!”我抓着收到的成绩单飞奔屋里,妈妈静静地坐在窗边,没有任何反映,我跑过去跪在她的脚边,握着她冰凉的手放低声音道:“我没考好,刚刚考上一本的分数线。你不会怪我吧?”她没有回答,空洞的眼神看着远方,好像思考。自她从医院回来后经常发呆,医生说脑中毒太深。她还活着,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我已经觉得很幸福,毕竟母亲是我在世间最重要的财富。虽然我考上一本的分数线,但是由于我志愿的缺失,没有办法进入一本大学,在学校的帮助下,我被调档进入一所三流大学的广告系。我很失望,但相比这些日子来的遭遇,这些打击都不算啥。父亲的突然死亡和母亲的神志不清,让我们本不富裕的家庭彻底失去经济来源。

穷人没有亲戚,本来我家那些亲戚少有来往,现在听说我家的事更加不会有人来搭理这对落难的母子,似乎只要踏进我家门就会被我们像虱子一样缠着不放。我不愿意向任何人求救,哭诉自己的遭遇多可怜,让别人看到我血淋淋的伤口后赏我点同情的硬币,而心里却骂着――真倒霉,恨不得装作不认识绕道而行。我用父亲去世后单位给的慰问金结清我和母亲住院的费用。家里剩下大部分的积蓄付第一年的学费。学广告的费用要比普通的学科高一倍,我有些后悔,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我本来就没得选择。

为了照顾母亲我向学校申请走读,节省一笔开销,但是入不敷出的家庭经济情况无法维持多久。可为了让母亲过得好以些,给她好的生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想找份零工打打。开始时我找到学生会的勤工俭学,他们安排我在学校的书报亭卖报纸。每天工作五小时,收入十块钱,这刚刚够我和母亲一天的伙食费。而学费呢?

我不得不往外发展,找到了一个中介公司,给我介绍打字的工作,我很开心。因为我没有任何技能,打字确实是份好工作。

我去到那家公司,里面很多学生模样的人都在排队,有个女的把一本本书撕成4份,告诉我们把这些字打成word文件,半个月后拷贝拿来交。为了避免我们误工,每人交纳100块的保证金,等交工后可以得到退款和100块的收入。我开心极了,这个工作很赚。我一口气问负责人要5份,给他500块保证金。我还想多要些,中年妇女看我好几眼,劝我留点给其它人做。我无可奈何地拿着任务回去了。可是我没有电脑,这个东西太奢侈,我根本买不起。

我想起管体育室的老伯,我曾经在他那看到过一台很旧的电脑,用来登记管理学校体育器材。开始时老伯想都没想拒绝了我。我每天下午放课就去体育场,默默地帮老伯收拾其它同学到处乱扔的器材。老伯被我的真诚感动,终于答应我每天下午放学后可以去他那打字。我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天上课,下午打字,然后赶回家给妈妈做饭。

半个月后,我再次找到那家打字公司时――傻了,那里根本没人。我问保安,保安看着他手里拿的破碎书页,同情地摇头,感慨道:“又一个上当的。回去吧,钱没那么好赚。”我哭笑不得。那些人为什么如此黑心的欺骗一个纯真的学生。就算我再苦再累,也无法在半个月内赚到500块钱,这可是我的生活费啊。我欲哭无泪,傻愣愣地离开。我觉得这个社会好肮脏,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回到家,我蹲在妈妈的脚边哭了,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伤心,这个世界没那么容易赚到钱。母亲抚摸我的头一直说不哭,不哭。她并不理解儿子的悲伤,她活在一个很纯净的世界中。

第二天,我第一次逃课冲到那家中介公司,我要为被骗的钱挽回自己的损失,要求他们赔钱,这是我想一夜的主意。

“叫你们经理出来,你们要赔我钱。”我大声嚷嚷走向里面的小办公室,门口的三个职员架着我,不让我前进。

“经理不在,你不能乱闯。你再这样我们叫保安了!”

“叫保安?好啊,你们报警吧!我正好也要报警,你们是骗子公司!”我今天非要讨回说法。他们听到报警马上紧张起来,他们介绍的不止一批人,他们很害怕事情闹大。我推开他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们三人彼此看了一眼。

年纪稍大那人吱声:“你别闹,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我知道你是个学生,不容易。你两天后再来,我们给你介绍工作。”

“还过两天,还介绍工作?你们要是又骗我怎么办,你们也跑了,我找谁去!”我不肯让步。“我们是大公司,怎么会跑了呢。你放心!”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安慰。

我才不买他的帐,“不行,你今天一定要给我有个具体的说法,要么你赔我500块!”

“那怎么可能!你发神经哦!”旁边的年轻人沉不住气地跳了起来。

我不吭声地把头歪向一边,不看他们。他们三人很无奈低看着我。中年人若有所思上下不停地打量我一番,然后快速地走回的办公桌拿了个文件夹,对我说:“这样吧,这里有份工作,但是要上晚班,你能不能做?”

我没有吱声,怕又上当。“你放心,这个工作真的很好。我们马上可以派人带你去见工。晚上上班,你是学生?不知道可不可以?”他迟疑地沉思。我看他来真的,毫不犹豫地道:“可以的!现在就去看看。”我嚯地站起,两眼放光。中年人又盯了我几眼,发现我身材修长挺拔,暗暗点点头,回首吩咐道:“阿杜,你带这个孩子到梦幻酒吧找陈老板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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