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玉和狄奥多拉这一天就在平远定远两地奔波,疲累之极,眼睛一闭一睁,就日挂中天了。阳光透过窗子,给屋中增了不少温暖。白佳玉从没有晚起的习惯,眼睛被阳光一晃,仿佛触电一般,掀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叫道:“卧槽,什么时候了?”
旁边的狄奥多拉被惊醒,睡眼惺忪,看了看周围,手臂搭在白佳玉背上,腻声道:“起什么啊,再陪我一阵。”
白佳玉把狄奥多拉手拿开,问道:“遥辇部族刚回来,你不帮着夷里堇忙活一下?”
“姐姐,姐姐!你在屋里么,夷里堇找你呢!”两人正在兴头上,门外却响起了伊丽琪的声音。
白佳玉只感到后背一股凉意,忙从狄奥多拉身上下来,打量着周围哪里能躲。
狄奥多拉身子也软了下来,向被子一指,道:“快藏里面!”
“我去,这能行么?”白佳玉心想这也太明显了,你藏床下也好啊,怎么能藏在被子里面,进屋一下发现了?
可眼前的事情,却吓了他一跳!
狄奥多拉竟然在这一瞬间,穿好了从中衣、皮裤、外面貂裘的所有衣服!我的天,自己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竟没发现她有这本事!
狄奥多拉打开门,见伊丽琪盯着自己的脸,神色有些异常,微微一笑,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字么?”
“呃……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姐姐好漂亮。”伊丽琪挠了挠头,问道:“哦,对了,你看到白佳玉了么?刚才我去找他,他没在屋。现在夷里堇召集斡耳朵开会,我怕他完了。”
“白?”狄奥多拉向西面一指,道:“我刚才在院子里,看着他提个木桶,去西面小河了,嘴里还骂着‘谁他妈用了我的冰,谁他妈用了我的冰’,估计是早上没水喝了。”
“呃,好吧,其实是昨天晚上我偷懒了。”伊丽琪吐了吐舌头,道:“你知道,夷里堇忙完,都快辰时了,他说口渴,要喝水,我图方便,见白佳玉门口有冰,就拿来用了。他……他不会生气吧。”
“他知道是你用的,肯定不会生气。哦对了,妹妹,你还有谁没叫么?”狄奥多拉不想在这事上纠缠,省的夜长梦多,索性岔开话题。
“没了,除了白佳玉,就剩姐姐你了。”伊丽琪答道。
“那正好,我们走吧。”狄奥多拉揽过伊丽琪肩膀,向安远砦大帐走去。
二女一走,白佳玉可算松了口气。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在穿鞋时,发现鞋不见了,往四周一望,还是不见,他心中一动,下床往床底下看时,一双皮靴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踢进来的。
他不禁对狄奥多拉的细腻大为佩服,不仅瞬间穿好衣服,还把鞋踢到床底,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我的天,这姑娘以前不会总偷汉子吧,才会练得这般熟练!
当然,刚才听到了夷里堇召开斡耳朵会议,他也不敢怠慢和迟到,穿好衣服,直接去了安远寨大帐。
大帐中,萧昙观坐在中央主位,左面是狄奥多拉、萧图古,右面则是萧哈儿还有昨天的遥辇部族长者拖古思。
“长老,我们欢迎遥辇部族加入。”萧昙观见人到齐了,站起身来,向拖古思伸出手。
拖古思本来对昨天自己没认出萧昙观很愧疚,今天见萧昙观又和自己握手,忙站起身来,双手在衣衫上蹭了蹭,握住萧昙观的手,道:“夷里堇,您这就太折我的寿了!昨天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实在……实在……罪该万死,老朽这眼瞎,心也瞎啊!”
萧昙观忙摆手示意,道:“昨天是我不暴露身份,老先生反应机敏,是大功一件啊看,何罪之有!对了,遥辇部族,真的没有萨满了么?”
一提起这个话茬,拖古思眼眶一红,两行浊泪顺着脸眶就流了下来,道:“真的没了,都杀了,杀的光光的……”他擦了擦眼泪,道:“认字的人,都给杀了,所有的羊皮卷,都给烧了!老朽就是会唱点歌,认识不到五百个字,他们也要杀我,我就装聋作哑,给人家养牛养羊,才躲得过一劫……诶呀……太惨了……”
萧哈儿也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让俺们认字,也幸好俺就是穷孩子,啥也不懂,他们还放心点儿,让我带了一百个人……”
拖古思道:“夷里堇,俺们是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有人来救俺们,真的,萧嗣先把军队带出去,俺们就想过造反,可就是不敢,幸好这萧将军带兵来了,俺们是里应外合,直接把金刚部族守军赶跑了。”
萧昙观点了点头,道:“那当时你们是几个人,要商量跟金刚部族拼命的?今天应该把他们带上来,这些勇士,咱得见见啊!”
“诶呀,夷里堇,就等你这话呢!”拖古思哈哈大笑,道:“我现在就叫去!哎,这些年轻人啊,昨天睡得晚了,估计这日上三竿,还窝在被里呢!”
“那太好了!”萧昙观向伊丽琪一招手,道:“伊丽琪,你陪着拖古思老先生去叫人,老先生年纪大了,可千万要照顾啊!”
拖古思走后,狄奥多拉叹了口气,道:“夷里堇,事情恐怕不太简单。”她略微顿了顿,道:“这一万多人,完全不识字,恐怕我们要花一番心思。”
萧昙观点了点头,道:“大于越说的是,咱们现在,捉襟见肘的是人才。我听南朝有句话,‘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这部落里,不应该只有锵锵剑鸣,还应该有朗朗书声。”
“那大于越认为,谁能当这个私塾先生呢?”
狄奥多拉妙目一转,计上心来,笑道:“我有了个人选,应该是……”
萧昙观一挥手,打断他道:“大于越且慢,我也有一个人选,不如咱俩把他写在纸上,看看想没想到一块去?”
“也好!”狄奥多拉拿过鹅毛笔,沾了点墨水,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递给萧昙观。
萧昙观也拿过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交给狄奥多拉。
两人同时展开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同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