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拟谁呢?崔哲梦想了许久,忽然有一天,他看到一场野兽之间,神奇之极的生死搏斗。
一日大雪,兴安岭中,一头在森林中觅食的公野猪,遇到了一只不冬眠的公熊。
黑熊不冬眠,就是饿急眼了,就算碰到同类,也会发疯吃掉,何况比自己体型小好多的公野猪?
黑熊大部分处于攻势,而一头饿急眼的熊,每一扑都是用尽全力,弄得地上积雪飞扬。
但野猪只盯着熊的眼睛,只要熊作势扑来,立马躲开,熊除了带起满地积雪,并无其他斩获。
熊这种动物,几次扑击失败,狂态大作,人立起来,前爪挥舞,气势摄人。熊这种动物,爪子跟钩子一样,只要被抓上一下,就算是老虎,也会刮下一块肉来。而且熊双爪挥舞极其迅速,站起来时,控制范围较大,更增其威力。
他一发疯,利爪挥舞的动作惊动了野猪,野猪也不甘示弱,迎着就往上冲。可熊何等力道,野猪冲了几次,都被熊掌拨开,猪一挨打,疼的发狂,再次发动反击,反倒前肩又挨了几掌,血肉模糊。
野猪吃了打,马上就聪明了,不再跟熊硬拼,继续以闪避为主。熊感觉自己要赢,更是高歌猛进,往死追击。然而熊这么一站立,中门大开,野猪就找准了时机,向石炮一样射了出去,大黑熊一个措手不及,咔嚓一下,就把獠牙插到了黑熊的肚子里。
黑熊身受重伤,狂吼连连,一巴掌挥下,野猪也用尽了力气,加上受伤,被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面门上。黑熊顺势一扯,把野猪整张面皮都扯了下来。野猪痛极,长嘶一声,脑袋左右一晃,獠牙在熊肚子上开了一个大窗口,呼啦一声,黑熊肚肠内脏,流了一地,眼见得不活了。
可野猪也受了致命伤,晃晃悠悠没走多远,咣当仆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崔哲梦认为,如果野猪刚开始不和熊正面对决,没挨那么多打,或者说并没受重伤的话,在熊疯狂的时候,暂避锋芒,等待时机,致命一击后,定能躲开熊最致命的一拍,全身而退了。
野猪虽然死了,但却给了他一个启示:阿林所拟之物,就是熊,而自己只要拟猪,或许就能战胜阿林。
这一条,崔哲梦并没有实践过,或者说,他琢磨了这个办法,并没有和阿林对打。白佳玉知道,江湖上这叫留一手,毕竟女真崛起,感到威胁的不止是契丹,而且还有高丽。如果阿林真的发疯,反戈攻打高丽的话,自己也能打他个出其不意。
但是,崔哲梦在书中,给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要有野猪的爆发力,保证最后这一击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第二、要有野猪的敏捷,保证自己在躲避的时候不直接被熊掌拍死。
第一条是硬功夫,必须要长时间的练习,第二条则是一套步法,这套步法,就是“雄猪步”,崔哲梦长时间观察野猪与兄虎等捕猎者对峙,野猪都是以防御居多,而防御的步法尤其重要。
而防守永远要比进攻慢半拍,野猪之所以能躲避开猛虎或者熊的攻击,应该是根据熊虎的一点动作,做出了相应判断,并不是等熊虎做出动作,再行闪避。
这一套雄猪步,并没有明显的步法套路,只是教给别人如何判断攻击的办法,正所谓最好的防守,不是因为你不来进攻,而是我已经做好的等待。
白佳玉看完,暗自好笑,心想这崔哲梦甚是可爱,显然是想留一手,但又不想让自己参悟出的武功失传,就布置了这一套机关,留下了这本书。
这本书对于白佳玉来说,真是如获至宝,阿林就是得到了乌索克的祝福,力量敏捷大幅增加,而猪和熊打斗的过程,也基本和自己与阿林战斗的过程差不多,所以就这本书,真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可说归说,做归做,崔哲梦这野猪步,很多时候都是从不可能处找可能,所做的设想,很多都是被逼到绝境如何脱身,这都需要极其强悍的腰腹腿的力量。纵然白佳玉肌肉丰厚,力量很足,但做这些动作,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力,力从哪里来?对啊,魔剑,自己拎着魔剑,在女真人中大杀四方,都不觉得疲累,更何况这些小动作?而且他一直想参透魔剑的真相,现在四周无人,不正是好时候?
白佳玉效仿那些练武功的侠客,静坐在地上,握住剑柄,闭上双眼,试图入定。可他坐了半天,脑子里诸般念头混杂,不是狄奥多拉担心自己,就是伊丽琪行踪问题,之后就是完颜塔娜的婚事,还有奚若的身份,我操,人活在世上,要他妈入定,还真难!
他有些不耐烦,蹭的站起,叹了口气,说道:“不行了,不干了,这他妈简直就是在逗!”
完颜塔娜看的想笑,劝道:“不如这样,咱们出去,我看咱们在这洞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也快亮了。你要想搞清这把剑,不如就跟我一起,坐在石台子上,我教你一些萨满的冥想办法?”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白佳玉笑了笑,说道:“那就听你的,咱们出去想。”
正如完颜塔娜所说,外面已经朝阳升起,一片亮堂了。完颜塔娜让白佳玉在石台上盘膝坐好,说道:“你先闭上眼睛。调匀呼吸。”
白佳玉闭上眼睛,左手握住魔剑,直到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方才听完颜塔娜说道:
“安定你的心灵,感受大地的声音,听,风在低语,鸟在歌唱,大地生灵,轻歌曼舞。听到前面的歌声么?那是清泉滴石,那是鸟鸣幽涧,那是雨打青萍,那是风过岱峦……”
完颜塔娜的语言,仿佛有一种魔力,白佳玉模模糊糊中,感觉自己肉身渐渐从石台上飞起,悬到了半空。
他忽然感到,握着重剑的左手,传来一股寒流。这寒流瞬间流遍自己四肢百骸,自身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从骨头里面往外冒寒气。而耳边更是异响不绝,仿佛魔剑在地狱大门上看了一个裂口,鬼哭狼嚎,群魔乱舞,可随后又听得梵歌阵阵,洪钟隆隆,一股热气自丹田之中喷薄而出,直冲上脑,与那寒气在体内交争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