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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杀戮开始

三人高的天华板上,永不熄灭的冥火吊灯把整间一百平的大屋子照得通亮,当然,不是太阳光那般明亮,而是冥界的那种阴沉的亮。骷髅模型,两大书架的魔法书其中的一架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另一个明显新得多,应该是一些经常翻动的。一张实验用的桌子,一个两米直径的魔法阵。这些就是莫布雷书房的全部摆设。

‘吱’古旧的深蓝色木门被推开了,莫布雷带着满身的疲惫走进了书房,他累极了,不是因为劳作,不是因为锻炼,而是他预感到的一些不好的事,让他的体力因恐惧而迅速地消耗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莫布雷发现了书房中已经有了一个人。

穿着紫色的华丽低胸晚礼服,袖口和领子上的花边正是冥界现在最流行的骷髅样式,美丽的长发在灯光下呈现出跟衣服很配套的棕色。美人的双眼中正带着期望与彷徨,“告诉我,莫布雷,请你告诉我,默林就是默林,是不是?”。

莫布雷心下一惊,但如他的年龄一样,他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时间也很长,以至于他明明即怕又惊,却一点也没表现在脸上。但他一直在众人面前保持的笑容消失了,就足以证明他的心情有了变化。

“他是默林,是默林回来了,我猜对了!”优米紫色的眼珠开始晃动,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激动的优米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

莫布雷知道她要去哪,从听到她的问题开始就知道了。好不容易从默林手中抢到的,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还回去。一退步,关上了房门,莫布雷背靠门站在那,“你想去哪?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每天侍寝的人是我。他不是默林,他只是一个低等的小亡灵。即使是默林,你也不能再回头了,凭默林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捡我的剩饭吃吗?”。

‘啪’莫布雷的左脸上印出了一个青色的手印。优米身为顶级吸血鬼,力量大到连大亡灵法师也无法受用。莫布雷嘴角流着暗红的血,神情开始变得凶狠。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恐惧,恐慌让他产生了愤怒,愤怒使他的心蒙蔽。即使面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还是下了毒手。

“不!不!”优米趴在了莫布雷脚下,她的四肢奇怪地扭曲着,像是被人用很大的力量折断之后摆成的。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诅咒,但她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摆脱。血从优米的鼻口中流出,一涌一涌地,不一会儿就将地面湿了一大片。

莫布雷心软了,他还是爱优米的,就像其他所有爱优米的男人一样,他无法下最后的杀手。他收回了自己的诅咒术,慢慢蹲下了身。看着眼神涣散的优米,他伸出了手,想要在她的脸上轻抚。无数个日夜的相处,即使优米并不是真心爱他,莫布雷仍然无法抗拒她的魅力。

“默……林!”优米轻唤着,她已经奄奄一息,甚至眼前的人是谁她都分不清楚。

“啊!”莫布雷的心彻底被击碎了,他的右手迅速变双一倍,干枯如鬼爪般的粗大右掌一下拍在了那张让人心疼的脸上。

碎裂的头骨夹着美丽的棕色发丝与血和脑浆混和着。优米死了,做为一个不死的强壮的顶级吸血鬼,只有彻底毁掉她的头,才是让她死亡的唯一办法。而莫布雷在盛怒之下照着自己所知的知识做了。事后,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太冲动,后悔自己没有在一早就彻底将默林杀掉。‘一切都是默林的错,如果没有他,那冥神手下第一红人一定是我。我的爱,我的一生,我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毁掉的。现在,还没成熟的默林,就让我将你再次送向终点的虚无吧,让你的灵魂也不复存在,只有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莫布雷在心中怨唸着,擦掉了手上的血,绕过优米正在渐渐化成灰的尸体走向了他的实验台。

‘吱’

一声门响将莫布雷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药剂扔掉,那一瓶冒着泡的暗红色液体,正是当年用来毒害默林的毒药——卡尼安顿的烦恼。这种毒药正如它的名字,卡尼安顿,传说中的药剂之神,连他都烦恼的药,当然是无解的。而莫布雷也在转身的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现在出现的是谁,知道了他的秘密,就要成为他的试药石。

“默林?暴恩?你们怎么到我的书房来了,我是说,非常欢迎。”莫布雷刚做好的打算,在看到站在门前的两人之时,就取消了,他又开始笑了,可这时的笑却不能像平时一样的潇洒自然。

暴恩的脸色很难看,他径直走到了莫布雷身边,右手始终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着拔出宝剑,当然不会是为了切菜或表演剑技什么的。

而默林的眼睛却被离门不远处的一个蓝宝石项链拉得死死的。他同时注意到了项链下面那一小团黑色的如燃烧过的纸张一样的灰。移动到灰边,他捡起了项链,举在了自己的面前,“莫布雷将军,我想,你知道我的来意了吧?告诉我,这条项链的主人在哪?”。

莫布雷头上开始出冷汗,这是他一百多年来第一次出冷汗,他甚至忘了上一次出汗是什么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先把优米的尸灰打扫干净,更不应该的是,还留下了唯一一件不是优米自身的魔力所化成的装饰品。退后了一步后,莫布雷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手拿着那瓶毒药,开始靠近默林,“你猜得没错,那个笨女人是死掉了。我杀的,我给了她荣誉,给了她爱,给她她想要的一切,除了你。你呢?你能给她什么?你只是条被冥神遗弃的狗。别以为你现在的计划都是暗中进行,你想报复我的事,冥神一早就知道了,伟大的哈迪斯陛下既然能让你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直到你彻底地连灵魂也消磨干净。你将……”。

刚刚准备将毒药沷到默林脸上的莫布雷突然没了动静。他的嘴里插着一根试管,就是那根装满了卡尼安顿的烦恼的试管。他的手臂被一只带着黑色金属手套的强有力的大手控制着。是暴恩,他让莫布雷自食其果,虽然他本身并不具备这个实力。但在他收到了默林用眼神传来的信号后,他知道他能办得到,而且,现在,他真的办到了。

痛苦的掐着自己的喉咙,莫布雷的身子向下矮去。并不是他不想移动,而是他的脚已经在他刚想移动时化成了一堆肉泥,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儿,肉泥沾到他的衣服,连衣服也被溶化掉了。当他的身子化了一半时,他才痛苦的呼出一句话,“救我,快救我,默林,我是你的朋友,我是被逼的。一切,都是冥神的意思,他害怕你的力量,而我害怕他的力量,所以才会骗你喝下毒药。不是我的错,不是!”。

默林一挥手,惨白的光亮过,与他灵魂相连的波形骨刀,已经出现在他的右手。走到了莫布雷身边,蹲下了身子,“本来,你给我一个这么有用的消息,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点儿,但是刚刚,就在刚刚,你犯下了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比毒害我还要大的错误!”,默林左手中那条项链闪闪发亮,项链最下方的蓝宝石好像变成了紫色,那是优米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莫布雷,一眨不眨。

莫布雷忘掉了肉体上的痛苦,他感觉到身体剩下的部份都不再疼痛了。而他的脑中,却变得一片空白。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为乌有,只剩下了那个项链上的宝石,接着,宝石化成了临死前空洞但仍然美丽的优米的眼睛,与他对视着,直视着莫布雷的死亡,直到莫布雷的眼睛也化在了那滩肉泥之中。

‘呼’一团肉泥中燃起了一团黑色的火焰,从此,莫布雷大将军消失了,彻彻底底,像他曾经说过的,连灵魂都化为了无。

“优米,爱上我,使你受到了不应有的待遇。你放心,我发誓,你绝对不会白死,我一定要让害我的,害你的人死得比你惨一千倍,一万倍。”默林机械地说着,一点感**彩都没有。

可暴恩听着,却感动得想要哭,他还从未哭过,也未想过有一天要试一下哭是什么滋味。但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快要哭了。拔出了自己的宝剑,暴恩愤愤地夺门而出。

“暴恩!”默林喝止了他。

两人相对望去,从暴恩紫色的眼中,默林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友情’,肯为朋友去做傻事,甚至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友情。默林边将项链收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边对暴恩解释着,“别干傻事,冥神的强大,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

这一次,默林又猜对了,暴恩猛地将剑向地上一掷,剑身整个没入了地面。接着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气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真没用。默林,我……”。

“不,你很有用,你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你将会成为冥界的主宰,唯一的主宰。”默林走到了他的身边,扶着暴恩的头盔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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