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主角都会遇到一个大反派。
项羽在刘邦眼里是大反派,威震天在擎天柱眼里是大反派。
所以,郝建在玉儿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最开始的轻薄就不提了,玉儿当他重伤在身,神志不清。
但此刻在去往烈家的马车里,她真的觉得快疯了,各种“疯言疯语”的调戏,还非得让自己叫他什么“贱哥哥”,虽然玉儿觉得他确实很贱,但这么暧昧的称呼,让她怎么叫的出口。
最主要的是,苏胜男对郝建颇为倚重,看着他逗玉儿也觉得有趣,根本就不管,有主如此,玉儿心里那叫一个有苦难言。所以郝建也更加肆无忌惮。
“玉儿啊,你倒是跟贱哥哥说句话啊。”
“玉儿啊,贱哥哥给你出个谜语怎么样?男人睡觉姿势,打一字。什么?你说大,不,是太,哈哈哈.....”
“玉儿啊,贱哥哥再给你出一个......”
整个马车厢里充斥着郝建魔性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里面“贱气纵横”。
最后,苏胜男看玉儿被欺负的都快哭了,只好出面制止:“行了,郝建,别闹了,一会就快到烈家了,你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郝建无所谓的说:“有啥可紧张的,不就是鸿门宴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紧张也没用。”
“可是最近云岭的事已经传开了,家族里我虽然可以暂时压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苏家人心惶惶,各怀鬼胎,烈天齐此时邀请,必然没安好心,为何你一定坚持要来?”苏胜男又问
“其实不用那么担心,不就是过来祝个寿么,没准烈老头是真的生日呢?再说了,你义父不是也去吗,怕啥?”郝建无所谓的说。
郝建口中的义父就是冀州城的城主周南天了。他原名周天,早年还是个秀才时,回家省亲曾路遇劫匪,正巧被护镖结束,返回途中的苏北山碰上,得以保全性命,两人也因此结识,并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所以两人当下决定,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儿周天为了更显兄弟情义,就改名为周南天。
多年以后,苏北山名满冀州,周南天也官居一城之主,只是碍于大祁律法,为了避免惹人非议,他们的关系才鲜为人知,若不是苏北山重病,苏家遭难,连苏胜男都不知道,冀州城的一把手原来是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
苏北山重病之时,曾叮嘱苏胜男,若将来有一天遇到难处,可去找周南天。这才有了后来的“男儿见之有愧”。
周南天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三年来,若不是他暗中保护苏家,苏胜男与苏家能否挺到现在也是未知之数。后来,为报周南天援助之情,苏胜男才认他为义父。
苏胜男见郝建胸有成竹,虽然仍觉得不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一会,马车停了,郝建一行人下车来到了烈府门前,郝建抬头向烈家门前望去,不由得感叹,不亏是百年大族,这府邸当真是气派非凡,无论是选材还是设计,都透漏着一股古朴大气,绝不是一般家族所能拥有的。
正看着,忽听得身背后马蹄声响,回过头,就看到一些兵将簇拥着一辆马车而来。也停在了烈府的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赫然是冀州城的城主周南天。
苏胜男一行人,连忙过去行礼,苏胜男微微欠身:“胜男见过周城主。”
周南天连忙用手搀起苏胜男:“乖女儿,跟义父还要这么客气吗,而且义父不是说过吗,如果没有旁人就不要喊什么城主了。”
苏胜男含笑道:“义父对胜男恩重如山,胜男怎可得意忘形,为义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一侧身,让出郝建,说道:“义父,这就是我跟你提及的郝建郝公子了。”
其实苏胜男和周南天在寒暄的时候,郝建一直在打量着周南天,身材挺拔,剑眉虎目,一缕长须整齐有序,显得不怒自威,而且年过五旬走路却虎虎生风,不似文人,反像武将。当真是怪哉。
想必平日里少不了与士兵一起操练,所以带有一丝军人气质,真可称得上是文武双全。难怪会在苏家为难之际不顾流言的挺身相助,当真是重情重义人。
郝建急忙上前认真行了一礼,微笑说道:“小子郝建,见过城主大人。”
周南天仔细端详了一下郝建,觉得这个人有意思,言语轻佻,但礼数认真,不卑不亢。而且不同于大祁男儿长发过肩的模样,这个年轻人是一头短发,只到脖颈,前边刘海有些凌乱,配上祁服略显怪异,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洒脱,颇有些放当不羁的感觉。
周南天微微点头,说道:“我听胜男提起过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郝建谦虚道:“城主大人过奖了。”随后一转身对苏胜男说:“你先进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城主大人说一下。”
苏胜男虽然好奇郝建第一次跟周南天见面就要单独谈话,但也没有追问,点点头就往里面走了。
刚进烈府没几步,就看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长者走过来,此人两鬓微白,细眼长须,正是冀州城的两大势力之一的烈家家主,烈天齐。闻其名,知其人,与天同齐,足可见野心十足。
烈天齐老远就拱手大乐:“欢迎欢迎,苏家主百忙之中还能抽空为老朽祝寿,老朽感激不尽。”
苏胜男急忙还礼:“烈伯伯客气了,胜男是晚辈,理应前来,倒是劳烦烈伯伯前来相迎,胜男受宠若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苏胜男知道与烈家现在势同水火,但在这人前,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不做。
说话间,烈天齐一侧身。让出一个人来,五十上下,体态臃肿不说,长的还眉耷眼耸,嘴角留了两撇小胡子,一看就不是个不好惹的主。
苏胜男一看此人暗道一声不好,因为这人她认得,在冀州城也是个奇人,姓李名刚,绰号“对王”,最擅长对对联,说他是个奇人是因为单论对联的话,冀州城内无人能敌。
但除此之外不学无术,连最低级的县试都过不了,可此人偏偏不服,年年落榜年年考,考了近三十年还是一个童生,所以人们背地里也叫他“李童生”,当真是个奇葩。
但在人前可没有人敢这么喊,因为此人心胸狭隘,一言不合,就冷嘲热讽,尤其擅长用对联骂人,经常骂的人气愤难耐却又无言以对,所以冀州城内很少有人会去招惹。只有在一些寿宴之时才会请他来写几幅寿联。
烈天齐此时请他出来见苏胜男,肯定来者不善。
烈天齐不怀好意的说:“贤侄女,想必这位你也认识,是咱们冀州城的对王李先生,他可是一直仰慕你的大名啊。”
李刚合上纸扇施了一礼:“久闻苏家主“男儿见之有愧”的才女之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苏胜男急忙道:“李先生过奖了,坊间传言,胜男受之有愧,倒是您对王的名号,冀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实话,苏胜男是真不想招惹眼前这位,所以也只好捧了李刚几句,希望可以相安无事。
但烈天齐显然早有计划,就是冲着苏胜男来的,所以当即言到:“难得今日冀州城的才女与对王相聚,何不比试一下,也算为老夫的寿宴助助兴,大家说对不对。”
有道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更何况烈家的宴席,邀请的很多都是与烈家交好之人,所以都趁势帮腔吆喝。
苏胜男骑虎难下,只能应允道:“既然如此,胜男也只好斗胆与李先生比试一下了。”
李刚说:“苏家主不必过谦。”
说完打开折扇,边扇边对苏胜男说道:“老夫前些日子曾出城远行,走到一山腰处歇息,望向天空时偶得一联:天近山头行到山腰天更远。望苏家主不吝赐教。”
这是个叠字联,又名“重言”,一般都由两个相同的字或词语来形成对联,并不好对。而李刚的这个上联本身并不难,难的是你对的下联也得有真人实事来应情应景,这就不容易了。此刻不止是苏胜男,周围的人也都开始思索。
对对联本就需要急智,更何况李刚是有心算无心,存心刁难,所以过了半响,并无人能对出。苏胜男此时也有些着急,额头微微开始发汗。李刚见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暗道不过如此,什么才女,什么生女当如苏胜男,还不是被我手到擒来。
看着苏胜男越来越为难的样子,李刚的嘴角是止不住的往上扬,就在他觉得可以收下胜利果实的时候,一个让人觉得很贱的声音从院中响起:
“家主何必让着这老头,这种对联您不是常教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