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得众鬼魅一跳。
房屋左侧的结界外,一条矮小精壮的黑影嘀嘀咕咕,“叫你们不相信这里有藏宝!叫你们不相信!前几天晚上狂风大作,把老子的两条大红花内裤都刮跑了,老子就知道,宝贝在地下呆太久,孤独了,寂寞了,要蹦出来归我啦!所以这这老子谁都不告诉,有宝自己挖,有钱自己花,多带劲!挖宝神器,全靠你了!”
这不正是上次在结界上撞得歪鼻子肿眼的那个村夫吗?它在一块黑乎乎的木头上拍了拍,饱含期待。再看这块长方的木头,下面连接着几把锄头、铁锹,在发动机的带动下,迅速地挖、铲。
他满意地看着挖宝神器,“兄弟啊,你可是老子花了好久研究出来的,等挖到宝藏,哥也赏你两条大红花内裤。啧啧,省城的东西就是好!要是夏天去啊,”它摸摸下巴,小眼睛眨巴眨巴后,笑得跟薄刀割开的口子似的,“省城美女如云,个个吊带短裙,最是弯腰那一瞬,“它咂咂嘴,“可惜了我那两条大红花内裤。”
“哈哈哈!”张恋兰爽快地笑了,“不就是两条大红花内裤,至于吗?等着。”
不一会儿,她提来两条花内裤,“虽然我这内裤不是大红花的,也是带了红花。孟大人,我怎么送给它?”
后面的鬼魅神色各异,地狱天罗中不入流的小鬼们笑得很放肆,有鬼高喊:“老美女,也送我们一条呗!”
地狱警察有的低着头,有的镇定自若,仿若什么事没发生过。
“好啊!”张恋兰朗声应道,走到地狱天罗边,迅雷不及掩耳将内裤扣在一只小鬼头上,“还有谁要啊?老娘多得是。”
惹得大家哄然大笑。我不能太失了身份,只是眉梢悄带笑意。
村夫拍着结界喊道:“就算没有宝藏,还我两条大红花内裤也好啊!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明白了!明白了!”
“他在做什么?”小普问。
“不知道。”马容说。
“嗨!你们管他在做什么?不就是要内裤吗?给他就是了。让他快点走,不要把结界挖坏了。”张恋兰找了根树枝,叉着内裤递过来。我趁他不注意,挂在寻宝神器上。
我们趴在结界上静悄悄的看,等着他抱头鼠窜。他一回头,借着手机的光,傻愣了几秒,接着拿起来左右翻看。“呀!花内裤!菩萨显灵了!”
“接下来,他该要宝藏了。”车无非恬淡地说。
果然,“菩萨既然赐了内裤,就不防再把宝藏赐给我吧!反正你拿着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还可以拿来买香蜡纸烛来拜你。快赐我宝藏吧!”村夫又开始拍打结界,“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明白了,明白了。”
众鬼魅朝着张恋兰哈哈大笑,张恋兰臊红了脸,对车无非说,“妹子,他跟你有亲啊?你怎么那么了解他?”
车无非轻拍怀里甜睡的宵宵,“开始他便说了,有宝自己挖,就很明确地表明了意图。既然你让他实现了内裤的小愿望,他便更不会放弃原本的目的了。这只是人性的一面,贪婪,不知足。”
“对对对,无非说得极是。”大家附和着。
张恋兰眉头一挑,“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给他宝藏了。”
“不,”我反对,他只得了内裤,自然不会罢休,倒不如遂了他的愿,“兰姐,去办公室拿些青玉姨给的珠宝过来。”
“孟大人,不好啦!不好啦!”张恋兰慌慌张张的边跑边喊,“珠宝都不见了!”
我疑惑地问:“不是交给你收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对啊!我明明放在那个破柜子里的,居然全不见了。”
我的目光落在地狱天罗上,它把旗袍的短袖往肩上捋几捋,提着棒槌冲过去,对着地狱天罗一顿猛击,“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小鬼,把老娘的东西偷哪儿去了,赶紧拿出来!要不然,老娘要弄死你们!”
“我们没拿!”
“不要冤枉我们。”
……
小鬼们吵吵嚷嚷,却被地狱天罗束缚,动弹不得,硬生生接受张恋兰的棒槌,“不是你们是谁!难道金银珠宝自己长脚上天了?”
“老女人,结界里就这么屁股大的地方,我们不是被你们追赶,就是被孟婆关在在地狱天罗里。且不说时间上有没问题,就算我们偷了,藏哪儿啊?腋窝?肚脐眼?耳洞?鼻孔?嘴里?”少了一只胳臂的朱哥舌头好似又长长了许多,问得张恋兰一时间哑口无言,举着棒槌狠狠往它头上捶下去。
“兰姐,住手!”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吼,抬头一看,原来是我派去追逃出结界的李清河。
张恋兰眼巴巴朝它身后张望,“小李子,那几只小鬼呢?没追上?”
它低头道:“孟大人,请恕小的无能,未曾追上。它们穿过结界跑了,小的未得大人指示,不敢随便出界。”
我摆摆手,“那你看到它们是如何冲破结界的?”
“回大人,结界并不是小鬼冲破的,恐怕……”它迟疑了片刻,才说,“恐怕是魅所为。”
“魅所为?”地狱警察异口同声问道。
它点点头,环顾四周,“罗湘宁呢?”
车无非脸色大变,“清河,宁哥昏迷了几天了……”它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张恋兰走到它面前了,“妹子,记得你不久前说,小罗子不见了?大是大非面前,妹子你可不能糊涂啊!”
见车无非低头不语,它一甩手,“你不说,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车无非马上腾出一只手,拉住它,细声细气地说:“兰姐,不要去了,宁哥……也许睡了几天,乏了,出去走走……”
“哈哈!”张恋兰冷笑,“出去走走?孟大人有令,没有她的命令,大家不能随意出界。我明白了,罗湘宁看上了青玉姨给的金银珠宝,一直装晕,趁我们不备,就偷了东西逃跑了。小李子猜得没错,我们这里,除了孟大人,只有它能冲出结界。”
说得车无非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拍打在宵宵身上的巴掌也不由得重了起来,宵宵梦呓地哭了。它赶忙上下摇晃,“就算东西真的是宁哥拿走了,它也不算偷。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青玉姨送给我的,我的东西,我愿意给它,与旁人无关。”它倔强的抬起头,我看到了她眼眸子,盛开出一颗晶莹的泪花!
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可惜,我却不再有这般动人心魄的模样了。
“不害臊!”张恋兰冷冷地说。率真之人总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无非说得没错,东西确实是青玉姨答谢它的,它爱送给谢便送给谁,天快亮了,大家回屋吧!”我说话的时候,村夫不停地捶打结界。
张恋兰一拍大腿,“这下好了,老娘送他内裤反而还招惹到他了。孟大人,要不让我出去吓走他?”
我摇摇头,“无非,这台跑车你还要吗?”
车无非马上心领神会,“回大人的话,跑车我已送与大人,任凭大人作主。”
黄金跑车很快被小秦、小普、李清河肢解成一堆,淋上泥浆。我拧了四个轮子和方向盘,神不知鬼不觉放在挖宝神器下,马上传来铁铲撞击金属的声音。
村夫捧起这个轮子敲敲,那个轮子摸摸,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我很担心他放进嘴里咬。还好,他抱着两个轮子围着结界又唱又跳,最后欢欢喜喜的扛着轮子、方向盘走了。
“总算安静下来了!”张恋兰松了口气,“老娘生怕他用什么熊机器把房屋给挖塌了。”
我轻轻说道:“安静不了,可能要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