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幻出地狱剪月剑,此剑看似小巧玲珑,实则双刃,锋利无比,长短可快速自由变幻,能在两三秒内顶天立地。顾名思义,能站在地府里举着它剪到天上的月亮。
“大胆!”我喝道,“你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魅,无名无分,也敢偷幻地府神器?”
“哈哈哈!想当年,我跟阴王麻仙姑出生入死建造酆都城时,你们老孟家还没人种呢!”它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耀武扬威地说。
我指着它怒斥道:“嗬,就算你是万年老魅又如何?没有一官半职,竟然胆敢以下犯上,偷练地府上层幻术,聚众叛变,为祸人间,虽前有救麻太子之功,但功过不能相抵,罪大恶极,今日本庄主若不诛你,天理难容!”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哪天等我潘准打入幽冥宫,灭了阎罗小儿,杀了钟旭龟孙,当然,你的姘头陆判那杂碎,也会不得好死。到时候,你孟婆也得臣服于我新阎罗了吧?”
哼!真是异想天开!“潘准,你的春秋大梦未免做得太美了吧?居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什么时候卖祖求荣改姓阎了?这是想认阎罗王做干爹啊?那我劝你别费心了。阎王最忌恨猪狗不如的东西。”
惹得他恼羞成怒,“小丫头片子,休得张狂!阎王算个什么东西!到时候等我统治了地府,非让你们全部改姓潘不可!”
“废话少说,像个老妇人似的磨磨叽叽,单靠一张嘴就能把我们全部骂死了?”最烦磨叽的男人!
说话间,地狱剪月剑已被它幻有一人多长,只听得“咔咔”几声,地狱天罗已被剪破,除了四只被捆绑的地狱警察,其他小魅已一溜烟钻出来,站在老潘身后。这是想打群架,比谁魅多?
出来勾魂的迎新庄地狱警察要经过重重挑选,基本上是清一色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小帅哥,毕竟是对外的形象展示。现在它们四个,全身伤痕累累,脸上花花绿绿,衣冠不整,但眉宇间却透着不屈不挠英气。
“小的见过孟大人!”四魅齐声低头喊道。嗯,不错,不愧是牛头、马面的部下,在命在旦夕时,仍不忘应有的礼仪和尊严。
我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瞬间快速地伸出双手,手臂闪电般增长,快够得着地狱天罗时,手掌变得大如磨盘,把破天罗和四个地狱警察捧了过来,放在身后。由于动作太快,前后不到五秒,以至于老潘来不及反应。
“看不出来,动作很敏捷啊!”它阴里阴气地说。
我笑道,“那就当你夸我喽!”
“小丫头片子,我要出招了。”它喊道。
“好。”
它拿着地狱剪月剑向我直冲过来,我急忙高喊:“慢着!”
“又怎么了?不敢打了?”它昂头翻着白眼。
“你一个无名小魅,不配和我动手,”我飘到阳台,对下面唤道:“姜大人,上来吧!”
姜大人和小罗子应声飘上阳台,“孟大人,有事?”姜大人问。
小罗子一声不吭,观察了双方形势,蹲下身打开地狱天罗,放出地狱警察,解了绑在它们身上的绳索。
“哦,小丫头片子备了救兵,而且还是故魅,姜大人别来无恙啊!”老潘不屑一顾地拿着地狱剪月剑轻轻比划,两片刀刃一张一合,摩擦出尖锐的“咔咔”声,在耳朵里钻得奇痒难忍。
姜大人站在我身后,低声说:“孟大人,老潘是麻太子面前的红人,我怕惹不起。”
我转身看着它,“不是怕惹不起,是怕打不过吧?”它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去。我接着说:“姜大人听令,酆都庄小魅潘准意图谋反,本庄主命你为贵庄除害……”
话未说完,老潘双手执剪月剑直直冲来。姜大人一闪,躲到我身后,四只地狱警察齐刷刷站起来,挡在我前面。
瞬间变长的剑锋眼看要穿透一只警察的脖子,我托住它的背,一脚踢在它膝弯里,它曲膝后倾,剑锋从它脸上掠过,未伤寸毫。
我幻出地狱七彩锦,它是如彩虹般色彩瑰丽的锦锻,柔软坚韧,利器无法劈断。它像磁铁,紧紧吸住剪月剑,随后飞快地包住剑锋,剪月剑如同穿了彩光闪闪的衣裳,双刃不能随意张合,顿时剪月剑化为一道青烟。
老潘即刻捧了一个黑球,双手将球推来,球迅猛地从空中滚来,越滚越大,恨不得把我们全部辗成肉酱。我幻出地狱无影针,此针加大码的长一尺,细若蛛丝。当针尖突兀地插入黑球,黑球“嗤”地漏气了,瘪了之后消失不见了。
老潘见状怪笑道:“孟婆,热身运动差不多了,你也该死得瞑目了。”
“老潘,我们要抓活的。”老袁在一旁提示,“死了拿什么威胁陆判就范?”
老潘低吼道:“你少啰唆!”
然后,我把右手放到唇边,轻轻吹起来,我要反客为主,让它接招才是。不一会儿,指上腾起五串细若游丝的火苗。
我将手掌转过去,掌心对准老潘,五串看有似无的火苗朝它飞了过去。
“地狱涅槃?”它惊叫了一声,马上抓住一旁的老袁,朝病入膏肓的火苗迎上去。火苗粘上老袁的一刻,变成熊熊大火,把老袁裏在里面,无声无息地燃烧,老袁则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只听到笑声,却看不到它了。
我不自然地双手抱胸,指甲重重掐在双臂上,每次见到火,身上总不自觉的痒。
“真晦气,这么狭促的空间,本事都施展不出来,打得太不痛快了。”老潘阴郁地说。
姜大人一听,从我背后走出来,指着它骂道:“潘准,你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老潘哈哈大笑,“姜晚,撒泡尿照照你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自己好好瞧瞧,像不像王八犊子?”
它身边的魅也跟着笑了起来。姜大人跳脚喊道:“你到底还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老潘张开嘴,一条黑缎般的浓雾绕着圈,转柔抽出来,宛若舞女变幻莫测的水袖,时而舒展,时而圈连,时而寒光若剑,时而摇蕊赛兰,在空中荡漾出无与伦比别开生面的美丽。
众魅看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真想不到老潘会用漳气跳水袖舞啊!”姜大人说道,既像赞美,又像妒忌,也许还带了点嘲弄。
我无心去仔细分辨,心下一再仔细盘算,该用什么方法解这气吞山河,要不然,等待我们七魅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陆判哥哥曾经给我展示过一回,不过没教我,它把整个忘川河的水全吸干了后说,此幻过于凶残,不适合女孩子使用,修为不够,驾驭不了,容易噬了自身。连牛头马面都未练成此幻,可见老潘修为之高,难怪会有救麻太子之说。
“水袖”越舞越快,发出“滋滋”的声响,带着阴冷的寒气,恍如眼镜王蛇在寻找猎物。小罗子扫了我一眼,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望着在头顶上盘旋的“水袖”发愣。
我幻出地狱破晓刀,飘起来闪电般割在“水袖”上,
不到两秒,便把破晓刀吸去了。我又试图用地狱涅槃烧,火势渐起时,又被“水袖”吸了进去。
思来想去,做个结界试试,还未做好,被“水袖”吸得荡然无存。“水袖”在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能拿地狱之穹顶一阵了。
“气吞山河怎么解?”当初我问过陆判哥哥。
他负手而立,“你不可能会遇上的,所以不用学破解之法,要不然你又该嫌麻烦了,”顿了顿,他接着说,“如果有一天真遇上了,你做到一个字就行了,逃!”
“快往后退!”我大喊。
“往哪里退?”姜大人问。
“阳台。”
刚到阳台,漩涡追了过来,吸走地狱之穹,一只警察被吸起来,另三只警察和小罗子蜂拥而上抱住它的小腿,它的小腿被吸力生生拔断,它被吸了进去,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姜大人抖了一下,脸色嘎白。
此时我分身乏术,顾不得它们摇摇晃晃,任由警察被吸走。
“假逃,趁对方不备,冲过去锁住它喉咙。”陆判哥哥接着说。我笑了,“明明是两个字。”
他耐心地解释,“关键在于逃,逃字做得真,迷惑得了对方。”
我果然成功地锁住了老潘的喉咙,就势插去的地狱玄铁剑被它双手扣住,旋涡摇摇欲坠,它身后的小魅见状幻出一些下等兵器围过来,小罗子带着三只地狱警察和它们撕杀。
房间里黑雾迷漫,灯光忽明忽暗。对我们视若无睹的桐儿妈妈不慌不忙点着香烟,呛鼻的气味薰得咳嗽声此起彼落。我怕伤了她,松开玄铁剑,伸长手把她拧到卧室门口,“快进去躲起来!”
姜大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拧着她躲进卧室。
我头上挨了重重一击,喉咙里涌起一片腥咸,我硬吞回去。还来不及调息,老潘单掌凌厉地朝我前额打来,我只得用掌迎上去,心底安静了许久的污秽咒兀自乱蹿,痛得全身乏力,我被压得跪下。